“船載投石機,真是天才。”
安德烈亞由衷地贊嘆了一聲。
這並不是指光把投石機搬到船上這種事。利古裡亞共和國也曾經試著把投石機搬上船。但他們隨即發現,投石機對艦船平衡的影響太大了。即便大型船隻會不至於因此就翻倒,但到了交戰之時,在各種因素的影響下,側翻的危險性就會大大增加。最終,能夠在船上使用的隻有一種兩人就可以搬運的小型投石機,威力極其有限。
而艾拉船上的投石機的威力顯然卻比一般的攻城用投石機還要大上許多。安德烈亞猜想這必然是使用了什麼特殊的裝置,成功削減了投石機的後坐力。
安德烈亞曾經聽說過,數百年前的阿基米德發明過能夠抵消投石機後坐力的裝置。年輕的他對七丘帝國掌握著這項技術深信不疑。但在一次次協助七丘帝國作戰的過程中,他逐漸意識到,七丘帝國並沒有掌握這項技術。阿基米德的那個神奇裝置,隻不過是一個不切實際的傳說。
然而,這項技術卻突然出現在了海盜王國的艦船上。在安德烈亞的印象裡,海盜王國是偏居大陸最北方的野蠻部落。他們究竟是什麼時候獲得了這些先進的技術?
“可惜,空有這樣的技術,卻沒能形成相應的戰術。整支艦隊擁有遠程打擊能力的隻有這一艘船。以投石機那低劣的精準度,光靠一艘船根本無法起到有效的殺傷。而其他的船過於矮小,甚至連使用弓箭都受到了阻礙,隻能用船頭的海洋之火在近距離發動攻擊。近距離攻擊,豈不是進一步限製了投石機的作用?”
安德烈亞.在心中這麼想到。
“如果我有這樣的技術,就會隻保留一至二臺如此大威力的投石機,空餘的位置則配置一些威力稍小、但射速更快的小型投石機,然後再配置弩炮、蠍弩、手持弩機、弓箭手作為輔助,確保在各距離都有能遠程武器能夠實施打擊。”
“除了大型船隻,也可以在中型船隻中配備威力稍小些的投石機。整支艦隊隻保留一小部分小型船隻用於近戰。一旦接戰,上百臺投石機一齊向敵方艦隊拋射,足以讓任何對手在接戰前就潰不成軍……等一下。”
雖然晴空萬裡,但安德烈亞卻彷佛看到了一道閃電從空中劃過。以往漆黑的地方,瞬間變得明亮起來。
“俘獲那艘大船!俘獲那艘大船!俘獲那艘大船!”
安德烈亞用前所未有的激動語氣一連重復了三次。這在那些海軍的記憶中還是頭一次。
“你們明白我的意思麼?不要擊沉、也不要讓他們跑掉,俘獲它!”安德烈亞激動地在號手們的麵前上下比劃著,“我要一窺它的奧秘!這時候該演奏哪首曲子?”
“元帥……沒有曲子。”領奏的士兵輕聲回答道,“我們沒有預演過這種命令。”
“那就用嗓子喊!”
安德烈亞跑掉拐杖,抓住船舷,把身體的一半探出船外,使勁地喊了起來:
“俘獲那艘大船!一點都不允許損壞!”
安薩爾多率先明白了安德烈亞的用意。他指揮著十艘小船,輕巧地繞過海盜王國的船隻,向著“飛翔的西蘭人號”筆直地突去。
“飛翔的西蘭人號”上,艾拉正在指揮整支艦隊的撤退。然而,利古裡亞共和國並不會輕易放任它們撤離。在他們的不斷進攻下,很快又有五十餘艘艦船沉入了海中。
艾米敏銳地注意到,艾拉的表情變得越來越異樣。
艾米知道,他們已經敗了,而且是前所未有的大敗。她的陛下之所以還在冷靜的指揮,隻是為了盡可能地減少損失。她的陛下是全軍的精神支柱,一旦表現出些微的泄氣,整支軍隊立刻就會奔潰。
她想起艾拉在拉格納手中第一次遭遇大敗的時候,是如何絕望地哭泣著。
“已經不會再哭了麼?還是說……強忍著不能現在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