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年來,醫學界使用的藥物都是來源於自然界存在的動物、植物、以及黃金這種自然存在而又無毒的金屬。那個女孩先是揚言要用汞這種有毒的金屬,現在又準備使用自然界不存在的、人工合成的藥物。在訓練有素的醫生們聽來,這簡直就是離經叛道。而在正常人看來,這也實在是匪夷所思。
達斯特壯起膽子,推開身邊的一個海盜,幾步走到了艾拉的麵前。其實和他比起來,艾拉隻是一個小矮個,但他遊歷列國,“凱旋者”的名頭他是聽到過的。別說艾拉身邊現在還圍著一眾海盜,放在平時,就算隻有艾拉一個人站他麵前,他也隻敢低著頭裝成沒看到。
他是估摸著在海島共和國這群海盜多少得收斂些,又有阿維森納一眾人在圍觀,這才有了走到艾拉麵前的膽子。
“瑞典王,謝謝你為我們介紹醫生。”
達斯特謹慎地選擇詞句,生怕一個不慎就會惹到這個北方的海盜王。
“但是,這裡還是交給阿維森納吧。安娜她的病有點重,你帶來的醫生又很年輕,如果醫治不當,怕是會對這位醫生的生涯帶來很壞的影響。”
達斯特不直說帕拉塞爾蘇斯會醫死安娜,而是擔憂這會影響到帕拉塞爾蘇斯的職業生涯,這已經是很給麵子的說法了。
艾拉不發一語。她的目光不停地在阿維森納、安娜、以及帕拉塞爾蘇斯之間移動。安娜已經病危,她的決定很可能就是對安娜生死審判。
就在艾拉猶豫不決的時候,艾米也湊了上來,在她耳邊小聲說道:“陛下,要不我們還是走吧。這帕拉塞爾蘇斯實在是有點……”
艾拉動搖了。
“帕拉塞爾蘇斯,要不我們還是……”
話還沒說完,她就迎麵撞上了那個女孩的視線。艾拉的心莫名地一季,慌忙地把頭扭了開去——那女孩的目光明亮的就像是天空的太陽,與之相比,艾拉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螢火蟲。
“帕拉塞爾蘇斯,”艾拉改口說道,“……還是你來治好她吧。”
聽到“帕拉塞爾蘇斯”這個名字,阿維森納明顯吃了一驚。達斯特不清楚這個名字代表著什麼,聽到艾拉堅持要讓那女孩去醫治安娜,終於忍不住喊了起來:“瑞典王,你聽不懂麼!我說……”
“達斯特,夠了,不必說了。”
安娜打斷了達斯特的話。她躺在床上,艱難地對著艾拉一笑。
“就按姐姐的意思辦吧。”
眾人一陣沉默。
“既然是大名鼎鼎的帕拉塞爾蘇斯,那我就不在這裡獻醜了。”
阿維森納扶著墻站了起來,示意那群弟子們跟他離開這裡。出門前,他冷冷地對那個女孩說道:“希望下次見麵時,帕拉塞爾蘇斯這個名字能變得名副其實。”
這場爭執就這樣草草結束了。在仔細地把安娜的癥狀又詢問了一遍後,那女孩說要使用一下煉金實驗室,就和艾拉一起離開了安娜的住宅。
一路上,艾拉都低著頭,不發一語。而女孩則哼著曲子,顯然心情極佳。
“你們看到阿維森納暈過去的樣子了麼?我早就想這麼挖苦他一下了!對了,病人發燒很嚴重,如果從頭開始製作藥物,恐怕會趕不上。我要去一趟煉金術大學,那裡保存著一些我之前製作的紅色染料——瑞典王,你要跟我一起去麼?”
聽到女孩喊她,艾拉有些迷茫地抬起頭,心中的疑問脫口而出:“帕拉塞爾蘇斯,你真能治好我的妹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