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簌簌地從山穀中刮過。
燒瓶之中悄無聲息。在展開枝芽後,燒瓶內的反應就停止了。
尹本.西那有些尷尬地僵在了原地。他的身體因過分激情的念誦贊詩,現在正擺出一個極為誇張的後仰動作,就像是什麼舞臺劇上的喜劇演員。
“這是怎麼回事?”他沖過去抱著燒瓶喊了起來,“出現枝芽後,應該馬上就會破開燒瓶而出,化成人形的!記錄中已經沒有中間的步驟了!”
他難以置信地搖晃著燒瓶,用盡自己的渾身解數,一下子把裡麵的氣變為火,一下子又把泥變為冰,一下子又把水化成氣。可不管他怎麼改變燒瓶內的環境,那攤黑色的爛泥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彭”的一聲,燒瓶在冷熱交加和氣壓改變的多重壓力下爆炸了,裡麵的黑泥濺了尹本.西那一臉。
“啊,‘哲學之卵’炸了。”帕拉塞爾蘇斯說道,“一旦出現這種情況,煉金術實驗就徹底失敗了。”
尹本.西那從臉上抹下一塊黑泥,瞪著眼睛細細地查看。那黑泥又粘稠又腥臭,完全就隻是腐爛的產物。
“這是為什麼?”他自言自語,“我明明按照筆記完成了每一個步驟,這筆記是帕拉塞爾蘇斯自己用的,不對外公開,不應該會作假才對。帕拉塞爾蘇斯明明按著這個步驟造出了人,究竟是哪一步出現了錯誤?”
“也許,最後使人出現的並不是煉金術的技藝,而是煉金術師自身的魔法。”帕拉塞爾蘇斯的眼中多少顯得有些落寞,“普通的魔法,多少也會因人而異。何況是人體煉成這種極為復雜的魔法。既然連使徒大人都無法復現這個魔法,那這個所謂的筆記,完全就是一本沒用的垃圾罷了。”
“從一開始就沒法成功?那我躲在這山穀裡一個多月,到底是為了什麼???”
尹本.西那明顯發怒了。他的周身騰起了猛烈的旋風,將帕拉塞爾蘇斯的身體一下子拋出了十米開外。然後,他把憤怒的眼神投向了倒在地上的艾拉。
“七丘帝國的王族,引來軍隊的是你,對不對?取來朗基努斯之槍的是你,對不對?一直在阻擾我的是你,對不對?”
艾拉惶恐地將身子向後挪了一些。卻看到尹本.西則將一粒沙子捏在指尖,瞄準了她:“我要殺了你——”
艾拉見過好幾次這沙子的殺傷力,知道自己絕對躲不過去。
“尹本.西那!”她忿忿地喊道,“你給我記住,七丘帝國終會戰勝你們。這一切的血債,都會讓你們血償!”
“還敢這麼和我講話?”尹本.西那的眼神由憤怒變為冰冷,“我改主意了,我要蹂躪你,從你的腸子開始,一點一點燒掉你的胃袋、肺葉、肝脾,讓你切身體會一下同我作對的下場!”
那粒沙子應聲而出,飛向了艾拉。
艾拉身受重傷,根本無法移動。就算能動,也決計躲不開這粒沙子。但求生的本能還是讓她下意識地把手往自己的身前一擋——
“不?這怎麼可能?”
尹本.西那略顯慌亂的聲音傳到了艾拉的耳朵中。艾拉睜開眼,茫然地打量著自己的身體,卻發現除了舊傷之外沒有什麼新增的傷勢。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發現一粒沙子正夾在她的掌紋之中。
——她竟然擋住了尹本.西那彈出的那一粒沙子。
艾拉感到自己額頭有些發燙。賈比爾.尹本.哈揚畫在她額頭上的倒五芒星和三個“6”的符號浮現了出來,閃爍著不祥的黑光。
“特普尹的魔法?”
尹本.西那“呀”了一聲。他顧不上折磨艾拉的宣言,將袍子一揮,一陣風卷起了成千上萬粒沙子,一齊向著艾拉射了出來。
要是這些沙子全部打到艾拉身上,艾拉瞬間就會帶著千瘡百孔的身體死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