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天,阿勒曼尼聯軍如以往一樣開始攻城。這些天,他們無可奈何地使用了投石機,開始從對康斯坦丁尼耶進行打擊,可是在堅不可摧的狄奧多西城墻麵前,這種打擊的效果微乎其微。康斯坦丁尼耶聚集了大批的石匠,在阿勒曼尼使用投石機打擊的同時對損壞的城墻進行緊急修補。阿勒曼尼投石機摧毀城墻的速度,甚至還沒石匠修補的快。
正是因為這種原因,阿勒曼尼聯邦的大多領主已經開始考慮接受康斯坦丁尼耶的議和請求。
尹波利塔讓人從金角灣的港口拖來了一批被處死的平民屍體。她親自拿著小刀,在每一個碎屍塊上都割了一道口子,然後,她就閉眼坐在地上,開始吟誦那種讓傷口惡化的古怪咒文。
在她閉眼念咒的時候,有許多老鼠跑了過來,在那些碎屍塊中覓食。士兵們想要驅趕老鼠,但被尹波利塔製止了。
“它們來得正好。”尹波利塔說道,“就讓我用一下它們吧。”
她在那堆臭烘烘的臭屍塊中坐了大半天。到了傍晚,她終於伸了個懶腰站起了身來,然後對士兵們吩咐到:“把這些屍塊用投石車投入康斯坦丁尼耶。”
一個個屍塊被丟入城中,士兵們都不知道這有什麼用。
月亮升起,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銀紗。
尹波利塔用迷離的眼神望著遠方,念起了小時候母親給哄她入睡的詩篇:
“吹笛人離開小鎮/月光灑落,傳來悠揚的笛聲/全城的老鼠從四麵八方湧出,如癡如醉的跟隨在吹笛人身後/每一家的小孩也都從家裡跑到路上,跟在吹笛人的身後/他一邊吹著笛,一邊往山上走去/月光漸漸被雲擋住,吹笛人、老鼠和小孩越走越遠,最後全部消失在了山中。
第二天.
“該死,這天氣怎麼那麼冷?”
一個士兵哆嗦著裹緊衣服,為了保暖,還往裡麵塞了許多稻草。
“冷麼?”另一個士兵擦了擦額前的汗。
“當然、冷、冷、冷死了!”又有一個士兵應道。他的牙齒都在打顫,“你看天空,都好幾天沒見過太陽了。媽的現在到底是白天還是晚上?”
“別在那邊偷懶!”一個士官生氣地朝他們喊道,“快把弩箭拿起來,用跑的!再晚一點,阿勒曼尼聯軍就要攻城了!”
士兵們連忙照做。一個月前,他們還都是普通的市民,裹著稻草的是馬夫、覺得熱的是小商販、牙齒打顫的是製革工坊的工人,紀律難免有些鬆散。
但就在他們領取弩箭的時候,製革工坊的工人忽然腿腳一軟,摔倒在地,沒了聲響。
士官怒氣沖沖地走了過去連踢了他幾腳,那工人卻一點反應都沒用。一查探,竟發現這個剛剛還在閑聊的工人已經死了。他渾身的皮膚呈一種澹澹的紫色,上麵冒出了上千個黑色的疙瘩,甚是駭人。
那個馬夫驚呼一聲,露出自己的手臂——他的皮膚上已經出現了許多黑斑。
隔天下午,那馬夫不治身亡。而同樣的黑斑,則出現在了小商販和軍官的皮膚上。
這黑色的瘟疫在康斯坦丁尼耶迅速擴散。
人們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疾病:它如收割麥子一般成片地收割著人們的生命,而他們的醫生對此束手無策。他們不得不挖起大坑,對死者進行群體埋葬——但前一刻還在挖土的工人,下一刻就忽地倒地,被永久地埋進了坑中。
最後,甚至就連挖坑都來不及掩埋這些屍體。長著黑斑的死者遍布康斯坦丁尼的街頭,讓整個城市都籠罩著一股濃烈的臭氣。
天空依舊暗紅一片,不見太陽。這讓恐懼與悲哀的氛圍更加濃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