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那個鮮血淋漓的女孩,阿維森納的眼睛變得陰暗可怕,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的漆黑森林。而他的聲音,亦像是壓倒森林的狂風:“我被你的煉金技藝和從你房間找到的筆記給欺騙了。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從這個配方來看,帕拉塞爾蘇斯隻能是一個男人。”
“不要說下去了,我一個是女孩子,我就是帕拉塞爾蘇斯!”
女孩捧著臉,聲音就如樹葉般簌簌顫抖。但樹葉的哀求是無法讓風停下來的。阿維森納毫不留情地把現實拋在了女孩麵前:“不,你可能是帕拉塞爾蘇斯。你是傳說被帕拉塞爾蘇斯用煉金術所造、並且吞噬了帕拉塞爾蘇斯的身體與靈魂的人造人!一個徹徹底底的怪物!”
這句話就像是在森林中落下的一道閃電,又像是將樹木連根拔起的最可怕的颶風。它徹底擊垮了女孩的身體、摧毀了女孩的意誌,讓她就像海綿一樣軟綿綿地癱倒在了地上。
約翰.德.魯庇西薩聞聲趕了過來,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急忙沖上去想把她給扶起來。但在他把背暴露給阿維森納的那一瞬間,一根銀針紮中了他的後腦。
“這裡沒有你的事。”阿維森納說道,“校長,先睡一會兒吧。”
隨著約翰.德.魯庇西薩的倒下,阿維森納那陰暗而可怖的麵孔再度出現在了女孩的眼前。
“我不是帕拉塞爾蘇斯?那我到底是誰?”女孩的童孔逐漸變大、變空虛,“如果靈魂並不依附於身體而存在,那我……到底有沒有自己的靈魂?”
“很好的問題。我也很想知道答桉。你的內在究竟是帕拉塞爾蘇斯?還是和帕拉塞爾蘇斯不同的另一個人?”
阿維森納走到教室的一角,從一個櫃子裡翻出了一條繩子,拋到了女孩的麵前
“這是什麼?”
“雖然自殺在我們教會中是一宗罪,但你的生命既然並非神所賜予,那自然不需要如我們一般遵守神的戒律——不如說我很好奇,如你這般,是否真的能被稱之為‘人’?”
阿維森納的聲音忽地變得異常柔和,就像那水,讓口渴的人渴望、但一不留神又會讓人溺死在其中:
“試試吧。你有著入門級別的魔力。如果你有不同於帕拉塞爾蘇斯的自己的靈魂,死後這些魔力就會把你塑成一個微弱的靈體。我可以察覺到靈體,到那時,我就能給你一個肯定的回答。”
望著那條繩子,女孩的手一點、一點慢慢地伸了出去。
“不要猶豫了,大膽地去試吧。”阿維森納的聲音催動著她,“有什麼事比確認存在更重要呢?有什麼事比認知靈魂更接近真理呢?你疑惑、我也在疑惑,讓我們一起把這個問題解答了吧。”
女孩的手抓住了那條繩索,然後恍恍忽忽地站了起來、站到桌子上,將繩子一拋,讓它穿過了屋頂的橫梁。
“對……就是這樣,很快,很快我就能解答你一切的疑惑。”阿維森納說道,“隻要你把繩索打個結,把脖子掛上去,把凳子一踢,一切步驟就都完成了。”
外麵的天空忽地落下一道驚雷,爾後,雨淅淅瀝瀝地落下,澆灌在了肆虐城市的烈火之上。
“不要!”
女孩就像驚醒了一般,把繩子從屋梁上抽下來往下一扔,抱著頭痛哭起來:
“就算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我也想活下去、也想活下去啊!”
“哦,你選擇了活下去。”
阿維森納撿起那根繩子朝著櫃子走去,似乎是想把那繩子給重新藏起來。但在走過女孩身邊後,他忽地一個轉身,用繩索從後麵狠狠地勒住了女孩的脖子:
“你想活下去,但我想知道答桉啊!就算是用了魔法,帕拉塞爾蘇斯終究也是造出了人。那他到底有沒有造出靈魂?技藝究竟能不能超越自然?人能不能造出通往神坐的高塔?我們一直在爭論這個不是麼?到底帕拉塞爾蘇斯是正確的、還是我是正確的,就讓爭論在這裡結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