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穿越高原、山地、叢林和沼澤,遠離城邦、路網、神廟和農田,越過阿茲特蘭帝國北部的邊境,緊縮的天地仿佛於一瞬間得到了喘息,將遼闊的平原向著四麵八方無盡地延展開來。蒼蒼之天,茫茫之野,風起時,湧動的野草就如大海的浪潮。無人修剪的雜草肆無忌憚地生長,風勁時,這草原之海就如退潮一般,讓隱匿在草原上的牛羊顯現。
一群野牛貪婪地啃食著嫩草。廣闊無跡的原野讓它們的身軀得以自由奔放地生長,成年的它們體重將近一噸,身高更是能達到三米以上。它們雄壯的肩膀如駝峰高聳,犄角比成人的手臂還要粗壯,漆黑而蓬鬆的粗毛覆蓋著整個身軀,使得他們能夠抵禦冬天的嚴寒。
但即便如此,在這充滿野性的草原上,他們依舊隻不過是被捕食的獵物。隨著勁風將草原壓低,一頭野牛忽地發出了驚恐的呼聲——它發現在它的前方,忽地出現了一頭灰狼。
這片草原上的灰狼,體型遠遠遠超越世界任何其他的地方。他們體長兩米以上,體重和一個健壯的人類士兵相當,咬合力更是藏獒的三倍。單頭灰狼拉出來,就能和美洲豹單打獨鬥而不落下風。而更可怕的是,就像在世界其他地方的同類一樣,他們依舊保留著團隊狩獵的優良傳統。
有一隻灰狼,就有第二隻、第三隻……當牛群反應過來時,它們已經被二十餘隻灰狼合圍。
試想一下二十頭美洲豹圍獵的場景,而灰狼的團隊協作能力遠非美洲豹所能企及。雖然這群野牛體型比灰狼大、數目也比灰狼多,但在千年、萬年的交鋒中,對灰狼的恐懼已深深地刻入了它們的基因。沒有任何有組織的抵抗,這群龐然大物所做的隻是倉皇而逃。
奔跑起來的野牛沖擊力遠勝於戰車,它們輕鬆突破了灰狼的包圍圈,將擋在路上的幾頭灰狼撞飛出數米。但這並不能給它們獲勝的信心,它們奔跑、它們奔跑、它們奔跑,它們的對手並非身後的野狼,而是身邊的同伴——它們知道,這群野狼從不會放過獵物;它們知道,這群野狼會一直追到它們力竭。它們唯一的生存機會就是他們的同伴,隻要有同伴先於他們倒下,在灰狼啃食之際,剩下的人就有機會逃之夭夭!
並非野牛懦弱。在這片草原上,不隻是野牛,駝鹿、美洲豹,甚至是灰熊、美洲獅,全都是灰狼的獵物。它們是這塊大陸最頂尖的掠食者之一,甚至因其兇悍而一度成為某些部落的圖騰。
至於為什麼說是“之一”——那是因為這片草原上,尚存在一種勝過它們的掠食者。
爭相撕咬著獵物、貪婪地吞噬血肉的狼群忽地接二連三地抬起了頭。它們的耳朵、毛發和尾巴全都如觸電一般豎起,發綠的眼神謹慎地打量著四周,預感到了危險的接近。
正如灰狼們小心翼翼地接近野牛一樣,灰狼的敵人也正在小心翼翼地接近灰狼。它們和灰狼一樣以集體行動,體型、體重都和灰狼相仿。它們沒有灰狼那鋒利的爪子,也沒有灰狼般尖銳的牙齒不,甚至在身體的表麵沒有能夠禦寒的皮毛。但是,它們卻是真正意義上處於這片草原頂點的獵食者——
宣告這場圍獵開始的是一縷裊裊升起的煙霧。數根削尖了的木棍忽地從草地中飛出,其中有一根精準地命中了狼群中的頭狼。然後,就像天空發怒了一般,草原上忽地燃起了一圈隻有在雷雨中才會出現的火光。
這群可怕的掠食者揮舞著著火的木棍沖出了草叢。他們沒有尖銳的牙齒,因為他們可以用磨尖的石塊切割獵物;他們沒有鋒利的爪子,因為綁著石頭的木棍能做的比爪子更好;他們沒有能夠禦寒的毛皮,因為這些毛皮已經長在了獵物身上,隻要剝下來就好。
他們是“人”,是這片充滿野性的草原上無可爭辯的百獸之王!
指揮著這群掠食者的是其中一個雌性幼體。她的胸口、腰部、前臂、小腿全都纏繞著從駝鹿身上剝下來的毛皮,頭上頂著一個用狼皮縫製的帽子,灰白色的狼毛就像是她的頭發一般從後方垂下,在帽子的兩側,還裝飾著一對從野牛頭上掰下來的大型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