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斑魚被釣上來後,很容易失壓脹氣。 如果不及時處理,就會死掉,價格大大降低。 曹光將這條四十多斤重的石斑拉上船頭後,第一時間就從船艙取出一根中空針管,撥開一片魚鱗,給魚放氣。 不一會,原本還鼓脹如河豚的青斑,就恢復了正常體型。 曹光將魚扔進活艙,見魚一個擺尾,沉入艙底。 便知道這條魚沒事,至少在賣掉之前,不會死。 用抹布擦了擦手上粘液,曹光朝錢碳望去,剛剛這家夥的酸話,令他非常不舒服。 因為這片海域水比較深,足有八十多米,而錢碳又距離自己六七十米,所以按照勾三股四弦五來算,盜影分身還差那麼幾米,才能觸碰到對方的魚鉤。 起初,曹光都準備先暫時放這家夥一馬了。 畢竟自己是來釣魚的,賺靈石當緊。 不過既然你嘴臭,一口一個“乾他娘”、“狗屎運”,那麼便休怪他不當人,讓你掛底掛到懷疑人生。 念至此,曹光嘴角露出一抹毫不掩飾的壞笑,加快船速,與錢碳直接拉進了二十多米。 盜影分身當前的極限覆蓋範圍是方圓百米。 所以在雙方漁船相聚隻有四十多米時,曹光很快就在盜影分身所能抵達的邊緣位置,發現了錢碳的鉛墜和魚鉤。 因為漂流釣時,魚鉤都是距離海底不到兩米,甚至一米。 故而即便不放線敲底,都容易被一些凸出來的障礙物絆住魚鉤,從而掛底。 現在,錢碳的魚鉤便是正在經過這麼一片凸出的海底礁石盤,但並不是每一次魚鉤與瞧石相遇,都會掛底。 相反,大多情況都是魚鉤鉛墜緊貼著海底瞧石,不斷向前跑,然後揚起泥沙,弄出動靜,更能吸引到大魚的注意。 這種情況就叫做犁底或者拖底。 錢碳明顯是個釣石斑的老手,對這片海底區域,也是非常的熟悉。 他知道自己現在所經過的這片海底區域比較平整,掛底概率非常小,故而才敢直接犁底,期待能釣上大魚。 事實上,如果沒有曹光乾預,他確實會中大魚。 兩斤重的鉛墜,拖著海底向前跑,弄出的動靜並不小。 正因於此,曹光的盜影分身才能快速鎖定錢碳的魚鉤所在,並將跟在後麵追餌的一條大石斑嚇退。 前麵說此處海底平整,其實隻是相對的平整,魚鉤恰巧掉進洞眼裡的概率,就像是大晴天突然下暴雨一樣,不說絕對沒有,卻很難見。 可現在,盜影分身就像是上蒼之手,收縮凝聚成一個小夾子,如同兩根手指般,捏住魚鉤就朝旁邊的一個石窟窿裡塞。 海麵上,錢碳的魚竿突然往下彎。 他還以為是中魚了,非常的興奮。 但就在他猛地揚竿刺魚時,忽然發現魚竿有些抬不動。 而且,手感也非常不對。 “乾他娘,掛底了!” “真是奇怪,這個地方怎麼可能掛底的呢?” 錢碳非常的鬱悶,罵罵咧咧,將主線纏到羊角勾上,利用漁船將魚線拖斷。 十幾息後,他拿著隻剩下一小截的主線,欲哭無淚。 斷線斷的怎麼這麼朝上? 魚鉤鉛墜加主線,小半顆靈石沒了。 人倒黴,果然喝涼水都塞牙。 從儲物袋裡重新取出一卷線組,錢碳也沒多想。 畢竟,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他坐在船頭上,重新給魚竿綁好線組,掛上鉛墜和魚餌,然後就貼著船沿,將魚鉤放了下去。 另一邊。 曹光一邊漂流敲底,一邊時刻關注著錢碳動靜。 因為漁船是在不斷向前的。 所以剛剛那處大礁盤,已經被遠遠甩在身後。 這次,因為海底結構凹凸不平,錢碳的魚鉤一直提的很高,使得曹光一直無法搗亂。 但很快,曹光就沒心思關注錢碳這邊了。 因為他的魚鉤中魚了。 這一次,上鉤的是一條約莫二十多斤的紅斑。 通過分身視野,曹光時刻掌握著水底狀況。 自然不會存在跑魚一說。 當他用撈網將這條紅斑撈起來時。 隔壁錢碳眼珠子都嫉妒紅了。 別看這條紅斑,個頭還沒剛剛那條青斑大。 但架不住紅斑更值錢。 一陣大風吹過,海麵波光粼粼。 漁船隨著流水,繼續往前飄。 在路過一個敲底點位時,錢碳發狠,提了兩米的線,再猛地鬆開卷線輪,兩斤的鉛墜,重重敲在海底,弄出不小動靜。 然而,分身等的就是這一刻。 捏著魚鉤,就往最近的海底石縫裡塞。 海麵上,錢碳見魚竿下沉,試著拽了一下。 但手感明顯不對。 “乾,又他娘的掛底了。” “今天是真他娘的邪門。” 這邊,錢碳破口大罵。 而那邊,曹光則是揚竿中魚。 錢碳在船頭上邊綁線組邊詛咒:“這小子怎麼又中魚了?釣魚這麼厲害的嗎,我詛咒你拋鉤掛底,斷竿斷線。” 但接下來,錢碳的詛咒顯然沒用。 曹光接連不斷的中魚。 釣到的還都是大魚,好魚。 反倒是他自己,接二連三的掛底。 有次明明都中魚了,線卻毫無預兆的斷了,且魚線斷口平整,不像是魚咬的,更像是被刀割的。 “娘的,這是第幾副線組了?” 錢碳掛底掛的迷迷糊糊,一次就是小半顆靈石,這誰扛得住? 早在大半個時辰前,他儲物袋裡的備用線組就消耗完了。 如今手裡麵的線組,是向那幾個狐朋狗友借的。 現在都不知道賠進去多少了。 可越是掛底,越是賠錢,他就越想中魚,找補回來。 就像是個賭徒,眼睛發紅,不信邪。 他望著距離自己不過幾十米遠的曹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又拉上來一條紅斑。 咬牙切齒道:“明明離得這麼近,憑什麼他中魚,我掛底,那小子釣魚這麼厲害,怎麼不去遠海釣靈魚,反來和我們這些人搶魚,真不是個東西。” “這次,一定是我中魚,他掛底,一定是!” 錢碳仿佛魔怔了一樣,念念叨叨,將魚鉤貼著船沿放下。 許是觸底反彈。 或否極泰來。 這一次,當鉛墜帶著魚鉤上的活蝦,沉入海底時,恰巧碰到一頭巨型如海獸的老斑在覓食。 且好巧不巧,在老斑吞食一條墨魚時,將活蝦連同魚鉤,一並吞進了口中。 海麵上,錢碳的魚竿猛然下垂,接著便是怎麼拽都不動。 “啊啊啊,掛底掛底,怎麼又是掛底!” 錢碳在船頭上憤怒的大吼大叫,情緒瀕臨崩潰。 但突然間,手中魚竿差點脫手而出。 感受著魚竿上傳來的沛然大力,錢碳麵色一變,他將魚竿竿尾頂在自己的肚皮上,死死撐住。 他拚盡全力的抬竿,臉上出現興奮的潮紅。 “哈哈哈,巨物,巨物,我釣到了一頭巨物。” “哈哈哈,不就是掛底嗎,小意思。” 他想著,隻要自己能把這頭巨物拉上來,先前的虧損全部都能賺回來,而且是大賺特賺。 但錢碳不知道的是。 在當他與海底裡的巨斑,不分上下的互相角力時,一條體積隻有發簪大小的半實質黑影,正帶著一枚新魚鉤,往巨斑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