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張琰隨手將手機放回床頭,準備洗漱之後找自己老師會合,昨天異常疲憊的精神經過一宿的休息倒是好了許多。 穿著拖鞋來到了浴室,隨手打開入口處的開關,漆黑的浴室瞬間明亮起來。 浴室頂端掛著一顆閃亮的頭顱,散發出猩紅的光,將浴室照亮。 張琰來到洗漱臺,看著鏡子中自己那濃厚的黑眼圈似乎有消下去的痕跡,滿意的點點頭。 看來良好的睡眠果然是人類最好的朋友。這該死的黑眼圈都快被消滅了。 漆黑的鏡麵在紅光的照耀下顯示出模糊陰森的人影,站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張琰隨手拿起放在一旁剛剛拆封的牙刷,看著牙刷那通體的潔白和柔軟的刷毛,不由感慨研究基地的財大氣粗。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張琰感覺牙刷的手感有些像是之前摸過的動物骨骼一般,甚至奇特。 一邊刷著牙,一邊看向鏡子,張琰發現鏡子中的自己冷漠的站在原地,眼神直勾勾的盯著自己。 刷動著的手不由慢了下來,有些奇怪的看著鏡子,結果鏡子中的人影仍舊目光冰冷的看著張琰。 好像有些奇怪,張琰心裡升起一絲怪異感,鏡子裡的自己為什麼不動呢。 但又好像沒什麼奇怪,自己平常也多是懶得動彈,除了必要的事外也不會去做多餘的動作。 怪異感消失不見,張琰快要停下的手又重新刷動了起來,在人影的注視下完成了洗漱。 洗漱完之後,隨手將水龍頭關閉,那流淌著的碧綠液體逐漸減小,直到消失不見。 走出洗漱間時,將燈光關閉,那發光的人頭張開的雙唇輕輕合上,睜開的雙眼緩緩閉上,洗漱間重新陷入了黑暗。 穿好衣服後,張琰拿著房卡刷開了門,向著樓下餐廳走去。 白皙的手鬆動著衣領,張琰有些奇怪為什麼之前沒有感覺到這衣服這麼緊呢,而且質感似乎好了許多,摸上去更光滑柔和了。 餐廳裡人並不多,可能是時間晚的緣故,隻有三三兩兩零散的分布著。 張琰看著自己麵前泛綠的粥,裡麵漂浮著滿是血絲的眼球有些猶豫,這皮蛋瘦肉粥似乎沒有昨晚那麼誘人了。 昨晚雖然隻是草草的吃了幾口,但基地的夥食那自然是極棒的,那皮蛋瘦肉粥的味道可以說是張琰吃的的最符合他口味的一種。 但今天這好像沒有昨天的香氣,也沒昨天的樣子好。 正猶豫時,一旁忽然伸過來一隻手,同時一道粗獷的聲音在張琰耳邊響起:“兄弟,趕時間,我先拿走了,你待會再打一碗吧。” 張琰看著那纖細的胳膊端起自己麵前的粥,然後快步向著門口走去。看著那人頂著那碩大的蝦頭,留下匆忙的背影,也沒有多說什麼。 反正他也下定主意不吃那碗粥了,現在那個蝦頭人拿走正好,也不浪費食物。 隻是,基地裡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多奇奇怪怪的人了。 張琰目光所及之處,零散著豹頭人身的、長著狗爪的、脖子快頂到天花板的、多手多腳的等等各異的人。 收回看向他人的目光,張琰看著監控裡長著數十個觸角和觸手的廚師不由感慨業務繁忙。 從食堂出來,張琰走向了工作間,他的老師燕韞估計早早就去工作間了,老一輩敬業精神在他老人家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老爺子每天都是準時六點起床,然後七點多一點就已經處理好個人事務準備工作了。工作一天後,晚上也是按時睡覺,不到十點便上了床,生活作風十分簡樸。 換下那件略微發緊的衣服,穿上工作服的張琰感覺舒服多了。 隨手將紋著女人背影的衣服掛起,那衣服上的女人在剛張琰脫下來衣服時,似乎有轉身的跡象,但又好似幻覺。 進入工作間後,果然老師已經站在了工作臺前,滿是復眼的臉上不復之前的慈祥,反而有些可怖。 陰森的聲音在空蕩的工作間響起:“你來了啊,快過來幫把手啊。” 張琰眼中的老師依然滿臉慈祥,雖然有些奇怪老師為什麼一反常態的開口叫自己,但還是來到了其身旁,但心中壓下的怪異感再次升起。 工作臺上那紙、銅錢、瓦片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銹跡斑斑的戒指,但張琰仿若熟視無睹一般,絲毫不覺有異。 張琰將一根長滿嘴巴的手指遞給燕韞,同時將一張皮平鋪在桌麵上。拿起掛著眼球的骨頭,同樣遞了過去。 張琰估計自己之前的表現有些差勁,老師是想自己再拓印一次。 但出乎張琰意料的是,燕韞並沒有接遞過來的“放大鏡”,反而示意張琰去進行接下來的工作。 張琰心中怪異感愈發強烈,按理說老師的習慣應該是自己來的,怎麼這回變性子了。 站到工作臺正前方,張琰拿起手中的放大鏡,卻發現這放大鏡壞了一般,光滑的鏡麵卻沒有絲毫作用。 不僅沒有放大,反而感覺更模糊了,像是糊著一層什麼東西一般。 將“放大鏡”舉到眼前,張琰和那掛著的眼珠對視著,那滿是血絲的眼珠黯淡無光,看樣子是掛了許久。 正當張琰放下“放大鏡”,準備換個工具試試時,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忽然感覺到有一隻手摸到了自己後腦。 “老”,剛喊出一個字,張琰便感到後腦的手驟然發力。 砰的一聲,張琰的腦袋被用力的撞在桌子上,張琰感到自己整個頭都快裂開一般,酸的、苦的、辣的一股腦湧進了大腦。 尤其是左眼,張琰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紮了進來。 “燕韞”那長著七個手指的手握在張琰頭上,另一隻手拿起旁邊擺放著的鈍刀。 原本空無一物的工作間驟然出現許多東西,張琰曾在食堂裡見過的那些怪人亦在其中。 張琰感受著身上傳來的痛楚,自從左眼一痛之後,那腦內蒙著的紗便被驟然揭開,種種怪異重新出現在張琰的腦海裡。 一方麵是從起床之後見到所有應該察覺到卻沒有察覺的怪異,另一方麵則是昨晚回到房間後,有什麼東西也跟了進來。 自己現在根本沒有醒,這一切都是夢,因為當初跟進來的東西導致的夢。 這是夢但和普通的夢卻有很大的不同,最顯然的一點就是,在這嘎了的話,那麼在房間內醒來的就是“張琰”了。 剛剛紮進眼裡的應該就是那個替代了黃紙、瓦片、銅錢的戒指,銹跡斑斑的戒指。 但也正是那枚戒指才讓他看清了這裡的一切。 身體的痛處提醒他現在糟糕的處境,腦內除了會想起之前的異常外,還回想起之前那盤旋在腦內的畫像、黑色的文字線條。 線條和畫像不斷圍繞戒指旋轉,戒指上原本的銹跡不斷被消磨著,張琰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裂開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