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歷練(1 / 1)

清晨時分,別院裡的雲雀叫個不停。楊毅躺在床榻上,姿態慵懶,一會兒睡成條毛蟲,一會兒又擺出個一“大”字。聒噪的鳥鳴還沒止住,曉風又來穿林打葉,還特別起勁兒,聲音嘩嘩沙沙地響,弄得楊毅翻來覆去,睡意全無。   楊毅從床上爬起,嘗試著感受天地靈氣,雖說這次還是毫無收獲,但楊毅感覺丹田運氣變得流暢,身體比起往常輕鬆了不少。   “嗬!還感受不到嗎?不過丹田的氣息似乎順暢了不少,天道符文應該還沒完全修復丹田”,楊毅用力地握了握拳,感覺氣力還長了一些。   崔昶成了縹緲仙宗的門人,王翎更是與陸輿隨行遊歷。唯獨楊毅閑置在家,無事可做。   楊毅又拿出“隨心”,決定去找程先生聊聊。   楊毅自我安慰道,“惑而不解,其為惑也。不過向先生打聽些消息罷了,委婉些便可”   ......   清晨的大街上人不算多,早起的還是那些販夫走卒,富貴人家還在床榻上做著清夢。   楊毅很快到了墨筆齋,而這時程先生正踩著椅子悠閑地擦拭著招牌上的灰塵。   楊毅徑直問道,“炁海,還有海上明月。您知道是什麼意思嗎?”說完便觀察起了程先生的神色,想找些破綻。   程先生聽完,不再擦拭招牌,搖頭不語。   程先生下了椅子,招呼楊毅進了鋪子。吳越還是一身書生打扮,麵容清秀。手腕抖動蘸起墨汁,逆鋒起筆,隨後中鋒用筆,最後回鋒落筆,畫紙之上筆酣墨飽,本人更是聚精會神,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氣韻阻隔,並沒有注意到楊毅的到來。   程先生示意楊毅坐下,楊毅再次詢問炁海與海上明月的事。而程先生卻扯起了家常,楊毅隻好恭敬地聽著。   程先生道,“楊毅,你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   楊毅試探道,“我覺得您的眼睛特別深邃,歷經百年老人也比不得”   聽聞此言,程先生自嘲道,“年紀這般大了,若眼眸還不深邃些,總會被年輕人說笑,‘一老頑童爾’,嗬嗬!”   楊毅知道程先生在打太極,隻好繼續旁敲側擊。   而這時吳越也作完了畫,搬出一張小板凳,安靜地坐著聽二人東拉西扯。楊毅發現吳越的小板凳上有個墨圈兒,上麵寫著黑黑圓圓的“吳”字,不過並沒有多想。   程先生見狀,卻硬要講講吳越的故事。吳越不願先生去講,而楊毅也隻能無奈地聽著。   “我當年遊歷三慶,在‘神女’的腳下撿到了還在繈褓的吳越。據說那時,滄瀾江中的一頭畜牲想化蛟為龍,於是發水淹死了萬人,在三慶之地大肆搜刮亡魂。那時存活下來的人,大多敲骨吸髓,易子而食。吳越這小子還算幸運,沒有被父母分食入腹。不久,那害人的畜牲就被遊歷而來的仙人斬去了一角,封印在了滄瀾江底。之後,他便一直跟著我。後來我倆去了吳越之地,順道就給他取名吳越。”   聽聞至此,吳越神色復雜,楊毅也認真了不少。   “他屁股下的板凳是我在地攤上淘來的,他打小就喜歡,怎麼也離不開,不是坐就是躺,飯也在上麵吃。記得有一次,他心愛的板凳被街上的大黃狗給叼走了。好巧不巧的是,這小子正好與那黃狗狹路相逢,剛見碰麵就撕打在了一塊兒,他把打得黃狗嗷嗷直叫,好不容易才搶回了板凳。不過那黃狗也不好惹,叫了一群夥計就要瘋咬踢它的小子來泄憤。不過這小子也不傻,見狗多勢眾就一溜煙地往家裡跑,把禍水引到了家門口。哎!那群該死的狗子在門口狂吠了三天三夜,鬧哄哄的,覺都睡不安生,而這小子愣是三天沒敢出門。後來,這小子練了幾天字,本以為在我的耳濡目染之下,他能寫出些美妙的詩句,再不濟也有一手好字。可他卻毫不爭氣,拿著我的兔毫筆,蘸著名貴的煙墨,卻隻在板凳上畫了個黑黢黢的圈兒。這小子搗蛋也不差,居然站在板凳上去扯客人的褲帶,被......”   吳越趕緊捂住了程先生的嘴,險些謀殺親師。   “師父!求您給徒兒留幾分麵子,徒弟我可是師父您的門麵兒啊。再者您和楊公子閑聊,為何老揪著我不放啊”   楊毅也回過神來,問道,“您見過那斬蛟仙人嗎?”   先生緩過氣來,淡淡道,“那你覺得仙人該怎樣?”   楊毅道,“所謂仙人,理應超脫世俗!”   先生問道,“如是我這般世俗的人,算是仙人嗎?”   楊毅緩緩搖頭道,“您不像仙人,反倒像個逍遙世俗的凡人”   隨即,楊毅講了王翎和崔昶外出歷練的事。   程先生道,“你想外出歷練,大可不必找我,問家中長輩便可;而‘隨心’嘛~你的心誌不夠,再磨練磨練吧”   楊毅聽來似懂非懂,似真似幻,便不再追問,就此拜別了程先生。   而吳越則是用手一揮,一道水墨般的氣韻流轉,隔空擦去了“墨筆齋”的灰塵。   疑惑道,“師父,您為何要同陸前輩一起欺騙楊毅?戲耍一個對這世界知之甚少的少年,可算不得高明。”   程先生難壓贊嘆道,“我見過他的氣運!無比滔天的氣運!一道金光通天徹地,宛若金龍盤旋,映照了諸天,映照了整個修仙界。妖族若來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們需要他,人族更需要他!不能乾涉,隻能引導!”   吳越更是吃驚,“師父,您如今已返璞歸真、九炁歸一,達到了至聖境界,難道還不如那小子重要嗎?妖族十巫尚且被封......”吳越頓時心頭一驚,一個災難性的猜想浮現而出。   程先生搖頭不語,通過浩瀚的神魂注視著正在蟄伏的天狼災星。   而楊毅在詢問父母無果後,便去扶搖書院拜會了李老先生。   楊毅道,“李老先生,學生楊毅想外出歷練一二,還請先生指點”   李老先生道,“不在學堂,自然不稱先生。哎~我到底是你的外祖父,這點忙該幫的還是要幫。”   楊毅道,“請外祖父解惑”   李老先生道,“城外十裡,有一杏花村,以‘仙人釀’聞名,那裡的村長是我的桃李,你或可前去歷練一二”(“杏花村”又名“仙人釀”)   楊毅聽完,對杏花村嫌棄不已。原本以為會是個好去處,沒想到是個製漿販酒的地方。李老先生也不理會楊毅的不滿,很快就修好了書信。   楊毅接過寫著“蘇先生”的信封,楊毅不管蘇先生是何人,仍舊十分不滿。   李老先生沉吟了一會兒,緩緩開口道,“你且去試試吧”   李老先生口含天憲,言語似乎在改變著什麼。楊毅聽完,心中對杏花村的抗拒竟成了渴望,迫不及待地就想前去看看。   李老先生目送著楊毅匆匆的背影,撫須微笑道,   “這孩子也該傲視世俗了,卻不知何時可以返璞歸真啊,嗬~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