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窗開,引風愛,添涼。 “沙拉?” “漢堡。” “肋排?” “薯條。” “紅酒?” “可樂。” “健康人生?”光頭自問自答表演著,“那不行,境界太低,得涅盤為肯德基的基生。” “哦,所以你今天來找我!” 蘇緣苦笑兩聲,沒反駁。 作為笑話來說這很失敗,但用來笑話自己真的很成功。 “小小妖,別愁眉苦臉了,我們又不是要立馬互相耍流氓,買賣不成仁義在,多少人能有緣分在這麼好的地方吃東西呢。” “這頓我請,小瞧我行業可別小瞧我,有鈔票的。” “能別叫我小小妖嗎,嗯…大光頭?” “自己叫不讓別人叫,你素質怎麼這麼低?” “那,你叫?” “楊皖,你呢。” “我,”蘇緣搓搓鼻子,“叫小小吧,小小挺好聽的。” “你名字說出來就會變成咬人蟑螂?” “抱歉,原諒我吧。”蘇緣望向楊皖。 雙瞳剪水,如若深秋。 “還好我大度。”楊皖轉過頭去臉紅。 餐至,楊皖接進屋來順手關掉大燈,橘燈微亮,不遮月光。 “所以,是想體驗點不同的?”楊皖邊說邊咬口漢堡。 “我有老婆,嚴格意義上講,未婚妻吧。” “哦哦是那種結婚前夕恍然大悟是吧。” “怎麼可能,那我還需要心理谘詢嗎,有丁點向往都直接沖了。” “什麼意思,”楊皖扶臉裝八十年代青春陽光少女道,“贊美我好看又動人,天堂又地獄?” “別惡心我…”蘇緣道,“我真受不了。” “那你為什麼這樣做?” “不能說。”蘇緣喝口飲料。 “對我呀,你是既不能說也不能做。”楊皖打趣道。 “楊兄,你們這種…愛好者,口舌功夫確實了得。” “得了吧,小小,頂不過嘴還陰陽怪氣上了,你楊哥乾這行出了名的留情又留種,遇上我,美去吧。” “留情又留種?”蘇緣說。 “不懂?” “懂,但懂得比較低俗。” “感情谘詢師加主攻荷爾蒙擾亂身心的醫師。” “那高雅極了,”蘇緣說道,“那醫師,你比別人高在那?” “開玩笑,病癥一瞧,藥方就到。” “那你瞧我?” “早明白了。” “說說?” “你,”楊皖一字一句道,“不是,對吧。” “還問,神經病?”蘇緣無語道。 “哎呦,你甚至連名字都不告訴我,我又能知道你什麼呢。” “我也想告訴別人,想想罷了。” “那你能告訴我什麼?” 蘇緣想了想。 “我愛人很愛我,所以我要…認識你。” “雖然前因後果解釋不清楚,但愛情嘛,倒是很正常。”楊皖說道。 “我一直以為之前都很正常,直到現在,才知道都不太正常。”蘇緣若有所思說道。 “那你很愛那個男孩?” “哈?” “啊,職業病犯了,更正,那個女孩。” “嗯,很愛。” “那她為什麼這樣對你?” “因為。” 蘇緣望向夜空,人想東西的時候總想找個東西盯著,但湖山的霓光太亮,找尋不到想看的星星。 李拾歡找到了,但越看越沒意思。 明天西元節,十二點長樊街眾人同放孔明燈,而湖山其他街道也同有男女老少享受節日氣氛。 大過節的沒人會醉在長街。 要不,早早回去? 不行,溜達到四五點再說吧,這麼多人陪著。 人又流浪在街頭。 李拾歡開始回憶自己當年記憶。 這家店真不行,開箱裡麵老是有阻止生育之物,風氣真差,但隔壁這家店是真店美心善,打開就是吃的吃的吃的。 這家店開出過錢包。 這家店開出過比目魚。 這家店開出過天文望遠鏡。 這家店開出過復刻版漢謨拉比法典。 開出過《黃金時代》的店已經倒閉了,有人在店門頭癱坐著沉默。 失意者啊。 比醉酒者還需要醉死的人。 “仁兄,怎麼了?” 癱坐者抬頭,李拾歡看去,年齡二十三四樣子,麵容疲倦。 “幾點了。” “二十三點半,”李拾歡看看表說道,“明天還要上班?” “明天上班?明天上墳更現實,”疲倦者仰身躺到街上,“長香渾酒,黃紙白錢,逝世才試試,代價大了點。” “沒必要咒罵明天,”李拾歡見識過嬸嬸砍叔叔之後對什麼奇怪表現都不以為然,“不行請個假,不想回家我這裡也有地方住。” 李拾歡忽然覺得像在拐賣人口,如果對麵是十五歲以下少女兒童自己將會被直接帶走。 “沒必要,等會很熱鬧,我不走。” “好吧,”李拾歡說道,“什麼都能過得去,哥們。” 李拾歡走過,疲憊者側過頭去看著背影,忽然叫住他:“等等!” “怎麼了?”李拾歡回道。 “你知不知道1138724什麼意思?” “啊?”李拾歡撓撓腦袋。 人流不息,兩人靜在路燈下。 “好像,似乎是,我住的酒店,我住的房間。” “果然!我就知道命不該絕!”疲憊者蹦起來叫道,“帶我去,快帶我去!” “為什麼你突然…變成這樣?” “我今天白天老婆車禍兒子跳樓,我無家可歸,但你拯救了我,快,快帶我去。” “可你看著才二十多,孩子還能有壓力跳樓?” “沒壓力攔不住人家活潑啊,想象力就是他的翅膀!” “但你好像不太難過。” “我為我孩子的想象力驕傲!” “你有點嚇人。”李拾歡說道。 “我們零點前不到8724那才叫嚇人。” “行吧,仁兄你叫?”李拾歡隨便問道。 “許雙安,聊這個乾嘛,快走啊。” “我李拾歡,跟我來吧。” 二十三點四十。 “因為她愛我吧。”蘇緣喃喃說出自己身陷囫圇的原因。 “說的這麼動人?”楊皖打趣道。 “我本來覺得都是她考慮的很少導致的我如此境地,但這是我第一次想這件事,她考慮的不少,她把最重要的事情想的好清楚。” “和我結婚,她還懷孕了,要給我生個孩子,成個家。” “很好的人,”楊皖說,“你要多珍惜。” “嗯,珍惜。” “懷孕幾個月了?” “我…不知道。”蘇緣不知所措的說道。 “小小,你是畜生?”楊皖抓把薯條丟向蘇緣。 “我今天才知道,是啊,我好像還沒問過她。” “先去找找她,抱抱她吧,”楊皖說道,“可能到時候你就頂的住了,至於我,隨時伺候你。” “可我今天還沒……” “可算了吧,至少我敢保證,你知道你孩子多大之後,至少比現在跟我呆一塊兒好。” “或許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或許敢親你了。” “小小真惡心。” 兩人吃完,離開房間,出酒店,蘇緣要去找吳淺,兩人馬上分道揚鑣。 十二點。 “再會。”蘇緣道別。 “再會,”楊皖說道,等人走出幾步後又回身叫道,“喂,小小,你叫什麼啊。” “蘇緣。”蘇緣回頭喊道。 “好嘞,蘇緣。”楊皖笑著。 蘇緣忽然發覺十米開外的人不太對勁。 於眉間中,一道明顯的肉縫在裂開。 “你怎麼…” 話沒講完,肉縫像被兩道抓鉤左右猛然撕開,但不見血液流淌。 那是隻碩大的眼睛,時上時下轉動。 但楊皖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反而對蘇緣的震驚而感到奇怪。 楊皖此時如果能照鏡子絕對會瘋掉。 但沒那個機會了。 眼睛現世不過分鐘,楊皖就如同最低劣的炸彈一樣沒有任何掩飾的燃燒爆炸,蘇緣急忙撲倒在草坪上,再望去,楊皖隻是四處燃燒的焰火。 爆炸的不隻是楊皖,酒店前,廣場數人隨機爆炸起來,嘶喊聲不斷,痛苦或恐慌,死亡用深淵巨口吞食著生命。 吳淺,吳淺。 蘇緣慌亂的撥通號碼,短暫等待後,接通後對麵傳來害怕的聲音。 “蘇緣,蘇緣,外麵有恐怖分子啊。”吳淺被嚇的哭出聲來。 “沒事沒事,你現在在我家裡嗎。” “對啊,我不敢出去…” “等我。” 蘇緣扔掉手機,沖進洶湧人群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