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斜陽,照得論劍海有幾分燥熱。
  相比前兩場的淡然,這一場讓天都眾人及論劍海方麵都有一絲緊張,第三場出戰的天刀笑劍鈍不僅是天都代表,更是評委天尊皇胤的兄弟。
  笑劍鈍若輸,將會削去很多人的麵子。
  “鵬摶九萬,腰纏萬貫,揚州鶴背騎來慣。事間關,景闌珊,黃金不富英雄漢。一片世情天地間。白,也是眼。青,也是眼。”
  許久未聞的詩號,伴隨著一襲白色羽衣,翩翩降落到擂臺上。
  另一方,雄沉的腳步,狂亂的短發,不可一世的利眼,是睥睨的王者登臺。
  雅少欠身致禮:“笑劍鈍拜候。”
  癲不亂伸手:“請。”
  天刀一如雅少其人,優雅細長,流動如秋水,在斜陽中緩緩傾瀉,繼而,流水化為刀氣。
  月刀短促而彎曲,猶如月缺月圓,深藍的刀身在鋒刃處帶上一抹金黃,顯露著莫名的詭異。
  “一刀蕩嶽,喝~”
  “子夜夢寒,哈!”
  天刀斬出,雪白光團越過擂臺,蓬勃炸響。
  癲不亂凜然站立,身影絲毫不動,隻見手中月刀揮出一股幽藍光影,與天刀轟然對擊。
  一白一藍兩團刀氣炸裂,勢鈞力敵間散如泡影。
  “雲天無向!”
  笑劍鈍的刀法出自上天界。
  看守銀河監獄的無盡歲月中,碧眼銀戎身化皇龍,在浩渺空曠的宇宙之間穿梭,感受著星力與星力之間的牽引和抗拒。
  星辰潮汐,宇宙規律。
  雖然苦境的身軀無法使出曾經震撼滿天星辰的刀法,但那種宏大又渺茫的感悟,卻永恒留在碧眼銀戎心中,化為今天的明河共影。
  苦境與宇宙,誰是誰的影?
  笑劍鈍與碧眼銀戎,誰又是誰的影?
  突變的刀勢,無向的刀氣,浩大的刀芒,如雲般散開聚攏,聚攏散開,竟然無從定位天刀所攻的目標。
  神鬼莫測的一刀讓癲不亂頃刻頹危,也讓四周觀眾驚呼:
  “怎會這樣?前一招與後一招完全不同,像換了一個人。”
  “刀還能這樣變化?”
  “看起來輕飄無力,實則狠厲雄沉,若是劈中,癲不亂便要退出此局。”
  忽聽癲不亂狂笑:“哈哈哈,好刀,萬裡辰風!”
  既然無從判斷對手的攻擊,那就以颶風掃之。
  癲不亂的刀法取自十二時辰,在他少年練刀的那些日子,兄長已經名揚東皇玄洲,獲得武冠榮稱。
  而天資平庸的他,隻能浸泡在海水裡,麵朝東海,日復一日的出刀。
  教他刀法的老師從來不曾教過他真正的刀法,隻是冷冷說道:“什麼時候,你一刀能將海水劈成兩半,你就可以出師了。”
  將海水劈成兩半,成了癲不亂的唯一目標。
  就在這無休無止的刀劈海水中,他發現了時辰的秘密,每個時辰的海水之力並不相同,海水之力跟潮汐相關。
  每天漲潮兩次,這時的海水之力最為強大。
  海浪緩緩退卻時,又將他的刀氣反震回來,就像彌補他虧損的氣力一般。
  雖然每天都會潮漲潮落,時辰卻不固定,這個秘密讓癲不亂很興奮,他開始喜歡這片大海。
  許多年過去,等他徹底掌握東海的潮汐時,他真的將海水劈成了兩半。
  癲不亂回到皇宮,迎接他的不是刀法老師的贊許,而是一片鮮血與火焰,他的皇兄覆滅了帝國。
  雲一般的天刀,對上風一般的月刀。
  對戰中的兩人並不知道,一個人曾在浩浩宇宙,對著銀河潮汐練刀,一個人曾在茫茫大海,對著海洋潮汐練刀。
  這是風雲際會,也是天地互擊。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