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錢結了,又給了一兩碎銀子給小二當打賞。 將小二打發走之後,林季便直接帶著黃翠離開了客棧,跟在了掌櫃的後麵。 剛剛林季就隨手在其身上留下了神識,此時雖然掌櫃的不見了蹤影,但他也根本不會跟丟。 沒過多久,兩人就來到了一處宅邸之外。 看得出客棧的掌櫃還算是有不少家產的,這宅邸看上去雖然不大,但也有幾分氣派。 林季與黃翠走進宅邸,很快就來到了死人的房間之外。 站在屋外,他們已經能聽到裡麵掌櫃的的哭聲,在門前,已經隱約能看到些許血跡流淌了出來。 小二沒說錯,的確流了不少血。 林季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隻見兩個丫鬟在一旁抹著眼淚,掌櫃的則抱著床上的屍體痛哭流涕。 那屍體雖然死去不久,但身上的皮膚也已經因為大量失血而顯得有些病態般的蒼白。 林季又注意到屍體從床邊垂下來的手腕。 “好慘。”黃翠在一旁看的有些心生不忍。 林季卻微微瞇著眼睛。 當了幾年的捕頭,人間慘劇他早就見了太多太多,即便是平靜的青陽縣,也整日會出些聞者落淚的慘事。 世道不太平,便是如此。 他此時所關注的,卻是那死者手腕上的傷口。 “說是割腕,你見過哪個割腕的連骨頭都切了大半?”林季突然問道。 黃翠神情一滯,這才發現這不對勁的地方。 林季則繼續道:“這得是多狠的人,才能活生生把自己的手腕切成這幅樣子?一個婦道人家?就算她心夠狠,她忍得住疼嗎?” “她若是連這般疼痛都忍得了,你說..那得是什麼事才能讓她絕望自裁?” 說話間的功夫,屋裡的人才終於發現林季和黃翠的存在。 正當他們準備詢問的時候,縣衙已經來人了。 牛捕頭帶著幾個手下來到了現場,見到林季之後,他連忙躬身行禮。 “不用管我,你辦你的差。”林季示意道。 牛捕頭連忙應聲,然後來到了掌櫃的身邊。 “錢掌櫃,錢夫人怎麼會自裁而死?發生什麼事了?”牛捕頭問道。 “不..我也不知道啊。”錢掌櫃眼睛還紅著,“這幾日她也沒什麼不對,今早上我去客棧的時候,她還曾囑咐我晚上帶些點心給她來著。” “我也不知道,她怎麼突然就想不開去了!夫妻一場,有什麼事不能給我說的...” 一邊說著話,錢掌櫃悲從中來,又開始抱頭痛哭。 牛捕頭與手下麵麵相覷,顯然也有些束手無策。 很快的,牛捕頭來到林季身旁。 “林大人,這錢掌櫃與錢夫人頗為恩愛,平日裡這兩口子也都沒什麼劣跡,在縣裡人緣也不錯,不像是會出這種事的人,這...” “但現在就是出了,你是捕頭,你來問我?”林季一挑眉毛,嚇得牛捕頭一個哆嗦。 可就在這時,外麵又有人來。 這一次來的是一個壯漢,帶著七八個手下嘍囉。 那壯漢滿臉橫肉,一副兇相。 到了現場,看到牛捕頭之後,他咧嘴一笑拱了拱手。 “李老三,你來做什麼?”牛捕頭冷聲問道,沒給這壯漢好臉。 壯漢則笑道:“哈哈哈,牛捕頭,少見少見!” “老李來這收賬的...呦,錢夫人怎麼死了,這不行,咱這可沒有人死賬消的說法。” 林季帶著黃翠退出了房間,靜靜的旁觀著。 很快的,房間裡就傳出來了爭吵聲以及牛捕頭的勸解聲。 林季已經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黃翠在一旁嘆息道:“那錢夫人染上了賭,竟然連家產都賭輸了出去,這才後悔自殺?” 裡麵的爭吵聲還在繼續,大抵是那討債的李老三嚷著什麼不還錢就去告官之類的屁話。 黃翠有些不滿道:“這李老三也太沒人情味了,才死了人就上門要錢。” 林季搖頭道:“這倒也沒什麼奇怪的,三教九流之人就是這般,隻認錢不認人。若是易位相處,你知道自己妻子把家產都輸了出去,你會怎麼辦?” 黃翠想不明白。 林季則輕嘆道:“若是我,我就將能帶走的帶走,能換錢的換錢帶走,然後一走了之,逃之夭夭。” “這幫開賭場的人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們第一時間就上門來討債,怕的就是錢沒撈到人也找不著了。” “即便如此也太過分了些。”黃翠還有些憤憤不平。 “賭徒不值得同情,可憐的是這錢掌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林季隨口說著,又嘀咕道,“又是賭博害人啊。” “什麼又是?”黃翠不解問道。 林季則把之前從齊正聽來的事情說了一遍,那齊正第一個夢見死去的人,就是因為賭。 賭輸了妻子,於是自盡。 說完之後,林季冷聲道:“入局的怎會有做局的精?這個道理很多人不懂,賭場害人可惡,賭徒連累家人也可惡。” 可就在這時,黃翠卻突然說道:“林大哥,你說這兩件事會不會有所關聯?” “什麼?” “賭場啊...林大哥你也說了,那錢夫人的死法不正常,硬生生將自己的手腕切斷了大半..她連這般痛苦都能經受的住,如何能是賭債逼得死的?” 聽到這話,林季腦海中靈光一閃。 恰逢這個時候,裡麵似乎已經說定了結果,掌櫃的將客棧的房契地契奉上,換來了夫人親筆的借條。 一輩子的產業就這麼拱手讓人了。 看著那李老三趾高氣昂的離去,林季微微瞇眼,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神識。 “你說得對,這兩件事說不定就有關聯。”林季看向黃翠,輕笑道,“看來我也得去當一回賭徒了。” 沒過多久,牛捕頭也出來了,將事情簡單的給林季敘述了一遍。 大抵就是染上了賭輸了家產,於是愧疚自殺的故事。 故事不稀奇,林季剛剛也都聽到了。 “那賭場什麼來頭?”林季隨口指著走遠的李老三問道。 牛捕頭乾笑了兩聲,半天不知道怎麼解釋。 一看他這模樣,林季頓時了然。 蛇鼠一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