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的…正好!”這時候魯聰醉醺醺的站起身來,一手抓向鈴兒道,“鈴兒,許久未見,來,你也來喝一杯!” “誰與你喝?”鈴兒扭身一躲,魯聰一個沒收住,啪察一下,正砸在鈴兒身上,一上一下齊齊落地。 魯聰慌亂起身,卻一手摸了個軟的,順手又揉了兩下道:“鈴兒,你……你可腫了麼?” 鈴兒哪經過這等事?既驚又羞滿臉通紅,猛的一把推開魯聰,起身就跑。 魯聰還未酒醒,仍自喃喃道:“鈴兒別怕,揉揉,揉揉就好了……” 隨而鼾聲大起。 這一幕看的林季和郭毅麵麵相覷,不覺又是同聲一笑:“這小子!” 新娘子都來了,郭毅也坐不住了,起身告退,背著昏醉不醒的魯聰徑直下了樓。 侍女們剛收拾好滿地殘籍,袁子昂就登上門來。 林季見他披頭散發的渾身是血,不由奇道:“這又是怎麼回事?” “回前輩。”袁子昂近前一步道:“晚輩昨日遇了屍潮。” “屍潮?”林季愕然道,“仔細說說。” “是。”袁子昂原原本本的又把昨日經過詳細的描述了一番,隨而道:“晚輩方才已向陸老爺稟告過了,這是高大人轉呈給前輩的賀禮。” 說著,從懷裡摸出個半尺見方的小盒子遞給林季。 林季接過一看,那盒麵所書確是高群書的手跡,方直筆挺規規矩矩的正楷文。 “好,你先下去吧。”林季擺了擺手又吩咐道,“你們上任家主袁修欠我的五十萬元晶,也備好留出,我隨時可要拿走。” “是。”袁子昂應了一聲,卻沒急著走,而是跪下身來一連磕了三個響頭道,“多謝前輩提點之恩。” 說完之後這才起身離去,又很知趣的隨手關上了門。 林季打開盒子一看,那裡邊所放的既不是功法秘籍,也不是什麼道器寶物。 而是一張字帖,更確切的說,隻是一張便簽。 便簽上工工整整的寫著五個字:魚湯莫放蒜。 我說高大人,你這也太摳門了吧? 哪怕隨便放塊玉石也行啊,就這麼順手寫了張…… 嗯?不對! 猛的一下,林季驚覺,這便簽好像不是高群書所寫的。 拿過禮盒上的字跡一比:果然,雖然兩者看起來極為相似,都是橫平豎直規規矩矩,可是很顯然,便簽上的字跡更富神韻,高群書好似隻學了個皮毛而已。 這字跡…… 怎麼看著有幾分眼熟呢? 是了! 林季恍然記起,金頂山門口那塊赫赫驚人的鎮山石上所刻的就是這字體! 金頂山延傳數千年,早在太元時期就是聖皇麾下的征東精銳。 那三個大字很有可能就是聖皇親賜! 如此說來…… 林季又望向那便簽,暗自驚道:“這便簽……是聖皇手書?!” 可能性極大! 怪不得高群書的字也是這般,原來一直在臨摹聖皇,想要從中悟出幾分道法機緣! 可現在,高群書又為何舍得把如此珍貴的東西送了我? 是他苦練多年,再無所悟。 還是他鑄道有成再也用不著了? 林季又盯著那便簽看了許久,除了覺得那字寫的確實不錯之外,一無所獲。 想來也是,高群書天天對照臨摹了不知多少年,都未必悟出過什麼。 我這一時之間,哪又那麼容易參透玄機? 想著,依舊仔細收好,放入乾坤袖中。 高群書去了雲州。 楚未央也去了雲州。 青釭劍也隱隱的指向雲州。 屍潮,兵屍散…… 看來,雲州真的出事了啊。 “林公子,陸老爺請見。”正這時,門外傳來一道侍女報請的聲音。 “好。”林季應了一聲,推門而出,隨那侍女直往上走。 剛一轉過梯角,就見一群身著太一門道服的弟子迎麵而來。 走在前方的正是鐘靈。 隔了丈餘遠,鐘靈站了住露著一絲笑意道:“林季,如今監天司也沒了,這以後總不能還叫你林天官吧?” “呃……” 林季一愣,頓時明白了她話裡的意思。 明天就要和鐘小燕成親了,這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姨姐,在當麵討口呢。 “見過家姐。”林季老老實實的施了個俗禮。 鐘靈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掏了個錦盒道:“新婚大吉”。 隨後又壓低了嗓音道:“甭管你修為多高,以後也得叫姐!” 說著徑直走去。 其他太一弟子齊聲抱拳道了聲“前輩大吉”,也隨著鐘靈遠去。 直到這時走在最後的林春才走上前來,認認真真的剛要施禮,卻被林季一把攔了住,滿臉笑道:“見大哥哪來那麼多客套?叫大哥。” “大哥好!”林春還是規規矩矩的給林季施了一禮。 “長高了,都到我耳朵這了,也壯實了,不錯。”林季拍了拍林春的肩膀,“最近幾年在太一門怎麼樣?還好吧?” “一切都好。”林春回道,“就是……剛去的時候,有些想家。” 林季點了點頭道:“親情骨血,自是難離。可一旦踏上了這條路,有些東西總是不免要割舍的。” “嗯。”林春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道,“哥,說實話,原來我還總怪你,為什麼不常回家看看父母?直到我入了開靈境,見了許多鬼怪邪魔,跟著師姐外出歷練又經了許多人間生死,這才明白。原來父親母親……已與我們不是一路人了。” “不管怎麼樣,他們都是生養我們的雙親,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們隻要衣食有餘,安足長樂就好。而我們卻前路遠闊,道無止境!” 林季不禁有些愕然,方才聽說林春有些想家,怕他心有牽掛無法安心修行,這才勸勉一句。 卻沒想到這小子不僅早就想通了這一點兒,甚而遠比自己斷的更痛快徹底! 沒等林季再說什麼,林春又悠悠的說道:“哥,你大婚之喜之所以沒請父母前來,是因為他們都是世俗凡人,即便來了,與鐘家陸家齊坐高堂怕也不適,索性不如不來。況且他們遠道而來還容易出危險,畢竟哥你在徐州剛殺了幾個妖王不說,人族修士之中怕也是得罪不少人。若我不是太一門徒,這一番恐是你我也難見。大道無情,自有造化。等我入了道境,與你齊肩並論再話手足之情吧!” 說著沖林季一禮到底,轉身便走。 “……”林季空然的伸出手去,卻是口啟無言。 眼看著林春漸漸遠去,融入那一片橙黃色的太一道服之中,久久無語。 這小子在太一門這幾年,向道之心倒變得堅定無比,和幾年前在玉城時期的心性完全判若兩人。 也不知道這樣的轉變是好還是壞! 林季微微搖了搖頭,直往三十三層走去。 正首大屋裡坐著三個人,陸廣目,鐘其倫,以及太一門的雲長老。 林季稍有奇怪的是,嶽母鐘夫人又是為何不在場呢? 陸廣目找了林季過來,倒也沒別的事。 明天就是九日大婚的正日子,陸家和鐘家請了雲長老做主婚人,要提前交代林季些儀禮規矩。 一應萬備,隻待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