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不由暗自苦笑,自然知道這多半都是陸廣目在暗中造勢。
擺了擺手打斷孟飛,林季站起身來重新審視了一眼柳成儒道:“真心感恩也好,徒借我名也罷。隻要你真能心懷天下,救萬民與水火這自然是功德無量的大好事。不過……”
林季稍稍一頓,話鋒悠冷道:“你若隻想坐地稱王,魚肉百姓,林某定不輕饒!”
“不敢!”柳成儒慌忙低頭。
“故地重逢,機緣有牽,這兩樣東西且先收好。”林季說著揚手一甩,各有一道白光分別落在柳成儒和孟飛手中。
兩人誠惶誠恐的展開一看,柳成儒手中多了支毛筆,孟飛手裡滾著顆白亮亮的丹丸。
雖一時辨不清用途,可兩人自然知道這是好東西,剛要拜謝可眼前卻不見了天官身影。
“因果有續,善惡有報,你等,好自為之吧!
破廟上方,雷音轟響掠空而去。
……
林季淩空而行直向北方。
當下正是農忙時節,可放眼望去卻是一片荒涼。
一座座破敗的村莊裊無人煙,僅有三兩隻枯瘦的野狗四下亂走。
一塊塊荒棄的田地草藤蔓長,一群群的鳥雀嘰喳狂舞。
這前後才短短不過半年的光景,素有天下米倉之稱的粱州竟破敗如此!
林季望而興嘆不忍再看,身如疾風直往前去。
雲州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雖然早在元神幻象中,見到了翻雲城的景象,昭兒和沈龍、老牛等人全都安然無恙,可不親眼一見,總是不免心裡不踏實。
一路疾行,臨到粱州與京州交境的時候。
突然發現下前方的官道上亂糟糟的聚著一群人,各自舉著刀槍閃閃發光,團團圍住了一輛馬車。
本來林季不想多管,可一眼看見那個站在馬車前方連連躬身作揖的人影時,卻不由一楞。
那竟然是往日裡惶惶不可一視的前朝國丈,一品左相穆韓非!
雖然他此刻穿著一身粗布麻衣,灰頭土臉的早沒了那般氣焰囂張,看起來就和個普普通通的馬夫差不多,可林季仍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大秦在時,他依著國丈的身份,飛揚跋扈亂紀朝鋼,就連他兒子穆凱也橫行霸道無法無天。
轉眼間,竟落了個如此光景!
林季本不想多管,剛要飛身掠過,卻又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落下身形躲在十幾丈外的樹叢中,遠遠的觀望著。
“諸位好漢!”穆韓非朝向四外連連拱手作揖道,“這袋銀錢已是老夫全部積蓄,孝敬好漢們買碗茶吃。還請好漢高抬貴手,放老夫一條活路!”
對麵為首那個滿臉黑胡子的壯漢掂了掂手裡的錢袋子,咧嘴一笑道:“你這老東西還算識相!老子圖財不害命,把車留下,滾吧!”
“這……”穆韓非麵露苦相,滿臉帶笑道,“好漢,老夫就是一介教書匠,潦倒半生身無旁物!這車上裝的都是書。不信你看!”穆韓非說著一把掀開了厚重的車簾子。
果然,那裡邊滿滿當當裝的都是書冊,高若城墻一般。
圍在四外的眾人個個衣衫襤褸,手粗腳大的一副窮苦相,應該都是目不識丁的亂匪。
一看那滿車上下都是書,兩眼中歡喜的精光頓時散去大半。
“晦氣!”為首那人擺了擺手道,“滾!”
“哎,好好,這就滾,這就滾!”穆韓非如釋重負的長出了一口氣,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放下車簾抓起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