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外五百裡。
瓦藍如鏡的天空被撕開了一道駭然巨口。
內裡間紅浪滾滾,怒卷如潮。
仿若隨時都會巖漿天落,蓋沒九州!
轟隆隆的雷聲驚閃不絕,方圓千裡之內的地麵急劇震顫,仿若隨時都會轟然倒塌一般!
轟!
一艘墨黑色的龍形巨舟推雲破浪,遠從西南方疾行近到。
身形枯瘦的墨曲倒背著雙手獨立舟頭。
長風呼嘯,袖袍搖曳,那一張墨跡斑斑的麻臉上滿是凝重之色!
眼見船近風雷,突而手捏指印高聲一喝,元神躍出徑沒雲中。
嗖!
一道金光遠從東方天際,破霧海,穿雲浪。
徑直落在十裡山巔顯出身形。
大衣長袖隨風搖擺,坦胸露腹赤著一雙肥厚大腳。
正在頭頂的絲發早已落盡,映著一片燦燦金光。
金頂老祖仰頭望了望遠處雲層,大步一邁,元神迸出,快若閃電般直向雲中飛去!
呼!
一道紫光雲氣斜掠天際,在那藹藹彌漫的氣影中,玄霄老祖長袖隨風,手持一柄七彩長劍。
紫氣南來,一化為三。
一道淡黃色的身影落在十裡山巔,與金頂老祖並肩而立。
一道血紅色的身影腳踩霞光,直入激蕩雲中。
另一道絳紫色的身影徑入天京,穿空破瓦直進樓中。
紫光微閃,落在天機麵前顯出身形,招呼也不打直接開門見山問道:“天機,勝算幾何?”
天機依舊翹著二郎腿,一邊悠閑自得的磕著瓜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回道:“那要看你這勝算指的是什麼了?那老賊禿早在當年就已九境大成,即便在那九個老驢中也是首屈一指的佼佼者。據說他當年離佛果之位也僅是半步之遙!
即便今日,他肉體法身被墨麻子鎮了住,佛光神韻又先後散落了些,可仍有半境菩薩之力!僅憑你們幾個……想要殺他怕是不易!不過……他想如願也是妄想!天機難測啊,事在人為!”
這好像是……等於什麼都沒說!
玄霄似乎對天機的回答極為不滿,古井無波的老臉上隱隱顯出了幾分慍色。
可天機卻視而不見,換了下腿調整了個更舒服些的姿勢轉過臉去,閑情望景兒似的眼向北方慢悠悠說道:“其實吧,隻要你們能在此處攔住他取不得肉身就好。真正的勝負場遠不在這裡……”
哢嚓!
天機話音未落,猛聽一聲炸響。
正南天際中雲空炸裂,一道駭然劍芒攜裹著萬裡長風,一路劈開浩蕩長空直刺而來!
“呦!看來古雲這百十年可沒白閉關,僅這天光一劍可就遠勝當年啊!”天機笑嘻嘻的直了直身子,扭回頭看了眼玄霄道,“哎我說老李頭兒,你再不動手的話,這天下道門第一的名頭可要不保嘍?”
玄霄看了眼天機懶得理會,神情一凝化影飛出。
啪!
手持黑棋的胖子,又在棋盤上落定一字。
抬起頭來瞪著那雙幽光深邃、宛若無底深洞般的兩眼徑直穿過宛若蠟像般一動不動的簡蘭生以及獨立窗前的金發老者、呆坐桌後的黑袍老太,最後那目光落在盤坐墻角的癩頭和尚身上。可他所問的卻是天機。
“天機,我算了千百回。可無論怎麼算都少了一環,那最後一子到底是誰?時到如今,天機已現也不用再打啞謎了吧?”
天機恰好磕完手裡最後一粒瓜子,這才不慌不滿的站起身來,拍了拍兩手上的灰塵,滿臉是笑慢悠悠的說道:“他一直都在,隻是……你們察覺不到而已!”
說著,天機兩手急動,捏出了一個極為古怪的指印!
假若林季在此,一定會駭然大驚!
……
雲州與京州兩地交界處,奇象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