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粥(1 / 1)

那清平縣令,拱著拳告饒。   他那滿是肥肉的臉,哭的鼻涕橫流。   他是一縣之主,當初花了大價錢,才買了這個官當。   在這裡享福了十幾年,年年從縣城和附近鄉鎮收取地租,以及商賈的孝敬。   即便是成日揮霍,仍然是積攢下了當初買官數十倍的家產。   婆娘都討了幾十個,年紀大,或者玩膩了的,都被他打發走了。   如今,也還剩下十餘個,都是年輕貌美之輩。   他過了半輩子的享福日子,哪日不是作威作福,出門都是八抬大轎,連刮傷都不會有。   如今亂軍攻入縣衙,遭受這死亡危機,他心中恐懼之際,顧不得在場的捕快以及曲兵,朝著趙虎告饒。   想要獻出所有,求得對方放過他。   趙虎大笑:   “哈哈哈,我何須你送?如今你們已成甕中之鱉,生死皆在我手,殺乾凈你們,這裡的一切都是我的。   你這肥豬,竟還做這妄想。”。   說完,身後那些親兵亦是哈哈大笑。   看到這一縣之令,如此齷齪模樣,實讓他們心中大快。   那縣令還要求饒。   “錚~!”的一聲。   身後一道刀光掠過。   好大一顆頭顱掉落。   血液沖天而起。   身後那顧曲長,提著帶血的刀,恨恨的看了那無頭屍體一眼。   怒喝道:   “投敵求饒者,死!!”。   他鎮守此處,對這朝廷的蛀蟲收刮民脂民膏的所作所為早已恨極,如今對方竟不知羞恥不顧身份的向賊匪求饒,他心下大恨,一刀便結果了對方。   往常,他顧忌朝廷章程,不能對此人出手。   如今,他已是在劫難逃,哪還管其他?   若不是這些朝廷蛀蟲,大乾王朝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亂軍四起的地步。   一刀斬殺了這縣令,算是親手為民除害,心下大暢,朝著身後曲兵和捕快大喝道:   “兄弟們,趙虎殘暴,絕不可能放過咱們。   我等已無活路,不如就此一博,能殺一匪,也算是為我大乾建功!”   說著,當先一人,提著帶血的刀,砍向趙虎。   趙虎冷笑一聲,亦是提刀與對方戰在一起。   對方說的沒錯,這些人,不論是否求饒,都難逃一死。   他們不會放過這些人。   他身後的親兵,亦是提著刀槍,與那些一臉視死如歸的百餘官兵和捕快拚殺在一起。   呼喝聲,喊聲震天。   ......   路遠走向了一處小戶房屋。   他看到了,那小戶房屋的煙囪上的煙,還未完全熄滅。   那屋裡一定有食物!   路遠越走越快,一步便踏入了門檻。   腳步一頓。   眼前,一個天興軍的伍長,也就是趙虎的親兵,趴在一個衣裳不整的年輕婦人身上。   在那年輕婦人旁,是兩個不過五歲、七歲的小娃娃,以及一個手上拿著一把小刀的算不上瘦,也算不上胖的男子。   那男子,胸口一個大刀砍入的痕跡,應該是被一刀就斷了生機,其兩眼圓瞪,到死都是那怒極的表情。   兩小娃娃脖子上都已經被利器劃開,倒在地上,血跡都有些乾了。   而那婦人,此時臉上一片死灰,看著地上的兩個小娃娃和那男子的屍體,眼中毫無神采,就跟死了一般。   那天興軍的伍長,被身後的動靜打斷了興致,回頭一看,正看到穿著一身爛皮甲的路遠,當即臉色不爽的怒斥道:   “滾出去,打擾了爺的興致,小心爺收拾你。”。   說著,便欲繼續動作。   區區一個流民新卒,是沒有權利享受這些勝利的戰果的。   這裡的一切,都是他們這些親兵的。   每次攻打完城池,這便是他們最享受的時刻。   不然,他們何以會如此不要命的,與旅帥一起攻打這些縣城?   便就是為了這樣的勝利!   路遠無視對方的嗬斥,麵無表情,沒有退走。   而是直直的朝著裡屋,那一桌子稀粥走過去。   那張桌子擺著四碗稀粥,粥裡沒有任何肉食,隻有幾根鹹白菜漂浮在上麵。   碗裡之物,被吃掉了大概一半。   很明顯,此家主人,是在吃飯半途中,就被這親兵殺到。   男子欲反抗,被親兵一刀砍死。   兩個小娃娃也被殺掉,這殺進來的親兵占有了這裡的女主人。   路遠經過攻城時扛巨木以及剛剛與那屯長的拚殺,消耗了大量體力。   腹中已是餓極。   此時若不吃些東西,待到中午“力大無窮”的超能力給他增加力氣時,怕是得餓昏過去。   所以,他現在眼裡就隻有那還有些熱氣升騰的粥,直接無視對方的嗬斥。   就在他拿起碗,就要喝下粥之際。   那親兵看到這路遠如此放肆,非但不退走,竟還進來吃這裡的粥!   他作為旅帥親兵,幾乎每天都有肉食,此次攻打下了清平縣,吃食更是絕對不會缺。   那些稀的沒有多少米的粥,他自然看不上眼。   但看不上眼,不代表他會給一個流民新卒吃!   他們不配!   這裡的所有一切都是他的,就算扔了,他也不會給這些泥腿子一般的東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他半提起褲子,手拿長刀,氣勢洶洶的朝著路遠而去,抬起刀作勢欲砍。   他當然不會真砍死對方。   即便是新卒,但隻要是旅帥部下的人,就輪不到他來殺。   就算對方犯了什麼事,也隻能上報上去,由旅帥打殺。   他抬起刀,便是要嚇唬對方。   讓對方知道好歹,退出去。   這粥他再看不上,現在也是他的,對方當他的麵吃他的東西,那便是拂了他的麵子。   他如何能忍?   抬起刀想要嚇住對方。   作勢欲砍。   隻是,他手上的刀還未放下。   一點寒芒掃過。   他便瞪大了眼睛。   捂著喉嚨,一臉不可置信。   他的喉嚨,已經被長槍掃過,多了個碗口大的傷口。   長刀落地,雙手捂住喉嚨,瞪著路遠,氣管被切開的聲音嘶吼:   “你!竟敢......”   他如何會想到,對方居然真敢殺他!   若是被旅帥查出來,必定活剮了他!   但此人就是敢了!   他更想不到,對方已經如此之強。   那一把長槍掃過,其速度之快,他連反應後退的機會都沒有。   在這之前,他隻以為對方不過力氣大一些而已。   實戰中,身經百戰的自己,未必就會輸給他。   沒想到,自己竟是如此低估了此人。   一擊便被秒殺。   他臨死之前大腦高速運轉,很快便意識下沉,摔倒在地,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