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沈觀夜的冷淡,約翰牧師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減少。 隻聽他說道:“親愛的沈,你願意接受這份友誼就好。另外,我還是想再提一下之前跟您母親提過的提議,我願意為沈先生請教廷裡的晨曦祭祀出手。” “無償,”約翰牧師盯著沈觀夜,著重強調,“隻要貴府信仰我主即可。” 沈觀夜沉默。 在最初他們家找上對方的時候,對方其實就提出過這個提議。 當然,當時並不是無償,隻是費用減半。 他能理解對方為什麼會提出這個提議。 對於約翰牧師來說,若是能“說服”沈家這樣的當地大族信教,無疑是一筆不小的功績,對他未來的晉升會很有幫助。 但這種事對沈家來說是不可接受的,尤其是他爹,若他醒著,是絕不可能答應的。所以,當初他們家是拒絕了對方的提議的,這才有了後來300銀元一次的高昂診金。 在這之後,約翰牧師再沒提起過這個話題,如今再次提起,還能是因為什麼?不就是因為他成為了天啟領主? “不用了,即使晨曦祭祀出手也不一定能治好我丈夫。如何讓我丈夫醒來,我們會想辦法的,多謝約翰牧師的好意了。”安氏忽然開口,淡淡道。 “沈夫人不再多考慮考慮?” “不用了。” “那好吧,不過教堂的大門隨時為你敞開,我的朋友。” 約翰牧師沒有再勸,在喝了會兒紅茶,聊了幾句“貴府的紅茶真不錯”,“我那有從銀蘭來的紅茶,味道也很不錯,改日帶來送你們”之類的閑天後,便起身告辭了。 沈府大門外,約翰牧師看了眼轉身進門,消失在影壁後的沈觀夜,搖了搖頭。 他這是在為自己之前的錯誤決定買單。 從沈觀夜和安氏的態度看,他之前是將沈家得罪狠了。 但誰能想到沈觀夜能成為天啟領主呢? 如果不是成為了天啟領主,即使沈觀夜成了中階天啟者,他也沒必要急著修補關係——成了高階天啟者倒是對他有些影響,但影響也不大。 一幫本土賤民而已,拒絕了主的榮光,難道還不準他敲詐些錢財來? 可天啟領主不同,拉攏一位天啟領主對他來說是極大的功績,而反過來,一位天啟領主的仇視則將成為他為主工作的一大敗筆。 他得想個辦法,消除沈觀夜的敵意。 約翰牧師帶著焦慮,離開了沈家。 但今天注定是不平凡和繁忙的一天。 來沈家的遠不止縣知事、約翰牧師和周崇宗一家。 下午的時候,就陸續有消息靈通之輩上門了。 有的是來送拜帖的,有的則是直接本人前來。 這裡麵有像洪洞蘇家這樣的當地豪門。 沈家作為洪洞縣的小豪門,平日裡與蘇家也有來往,逢年過節、婚喪嫁娶都會相互派人前往,但鑒於兩家的實力和底蘊有明顯的強弱之分,在雙方來往的過程中,明顯分了主次。 蘇家為主,沈家為次。 但現在,蘇家卻是明顯將沈家當作了與自己平等的家族看待。 而這,隻不過是一天之內的變化。 也有前來談生意的。 沈觀夜的伴生英靈巢穴是水鬼井的消息已經流傳開去。 正如他先前同老太爺所料的一樣,那些個有點家底的船行、養魚大戶對於水鬼還是有需求的。 沈觀夜作為新晉的天啟領主,要殺入市場的話,想必要價會比老牌的天啟領主們要低一些。 還有一部分人是上門來賠罪的。 這些人要麼是沈聲晦傷重後對沈家有落井下石之舉的,要麼是先前與沈家親善,等沈家真的遇上困難了又立馬換了一副麵孔的。 這部分人有不少是直接帶著賠罪禮來的,而其中最重磅的當屬寶隆錢莊的賠罪禮。 寶隆錢莊的掌櫃親自上門,直接送了一件封印了兩名背嵬甲士的奇物。 這是真正的大手筆了,雖然兩名背嵬甲士的戰鬥力比不上陰差,但也不算差了,都能橫掃他手下的水鬼了——前提是在岸上。 這件奇物,價格絕不會下於3000銀元。 對寶隆錢莊會上門來表示歉意,沈觀夜並不意外。 以寶隆錢莊的背景,不至於怕了他這樣一位新晉的天啟領主,但為了一點小錢就得罪他?也不值當。 所以在已經得罪了的情況下,自然要盡力修補。 但寶隆錢莊會直接送上兩位背嵬甲士,還是令他頗為意外的。 寶隆錢莊的賠罪禮,沈觀夜直接拒絕了。 對方還以為他是嫌出價太低,殊不知他是根本就不想接受寶隆錢莊的歉意。 像寶隆錢莊這樣有高利貸業務的大錢莊,手底下的怨魂不知有多少。 沈觀夜可一點兒也不想與其和和睦睦,狼狽為奸。 更甚至,他還存著等以後強大了就拔除這顆大毒瘤的心思。 現在要是接受了寶隆錢莊的賠罪,往後還怎麼發難? 凡是要師出有名,不能留有把柄,落人口舌。 最後就是像周家這樣,與沈家關係好,在沈家出事後也沒有疏遠的人家了。 一整個下午加上晚上的時間,沈觀夜是分身乏術,忙得不行。這還是在他媽、他姐和姐夫分擔了許多的情況下。 隻他一個人的話,早就忙翻天了。 至於沈知竹和沈觀雨兩個,他們還是學生,沒歷練過,談不了正事。 這還隻是第一天。 可以預料的是,第二天、第三天來的人也不會少。 沈觀夜覺得自己有必要招聘幾個得力的人手了。 …… 夜沉沉,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沈觀雨還在後院打拳,沈知竹在房間裡溫習功課。 沈知蘭同母親一起在清點和整理今日談成的生意以及送過來的賀禮。這部分賀禮隻是初步的,真正的大頭肯定在慶祝沈觀夜成為天啟領主的宴會上。 賀庭章百無聊賴,於是便在後院看著沈觀雨打拳。 房間裡,沈觀夜站在床榻前,耳聽八方,確定沒人靠近後,發動了敕令。 “敕令·福泰安康!” 神力消耗,福祿清光從天而降,落在沈聲晦身上。 等清光消失,沈聲晦的臉色看上去更安詳了些。 自己的敕令對父親的傷勢有效,這是某次沈觀夜靈光一閃進行嘗試後得到的結論。 於是這段日子以來,他時常會趁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給父親施展一次敕令。 也算是他這個做兒子的孝心。 這一次,因為接連得到了兩座英靈巢穴,他的實力又有了增強,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試驗一番。 不過,看起來他有點太高估神主力量的神奇了。 看著床上依舊沉睡的父親,沈觀夜心頭有些失望。 也是! 神主的力量再神奇,現在也才1階而已,而他父親的傷勢是連7階的晨曦祭祀都沒有百分之百把握治愈的。 沈觀夜嘆了一口氣,安慰自己。 他轉身正要離開,突然手腕一緊。 轉過身,隻見他爹不知何時醒了過來,一隻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腕,眼睛瞪得老大,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似的。 “小心——周崇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