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稚道：“承偏將軍之命，任李樂、胡才為校尉，設左右兩驍騎營，每營一曲200騎，每騎兩馬，人馬俱配重甲，持勁弓、鋼刀。李樂率左營，胡才率右營，專司護衛鹹平郡太守、丘林汗。” 　　李樂、胡才領命。張植道：“如此成軍12000有餘，別的不說，糧食何來？” 　　元稚笑道：“伯先勿憂，錢糧自有人相送。” 　　接著元稚又令各縣抓緊農事等等，直至午時方散。 　　賀突、居車等丘林部親貴聚於獨孤雁帳內，紛紛訴苦道：“丘林汗西征期間，我等雖未從征，可為了守衛鹹平郡，一連數月夜不能寐、衣不卸甲，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丘林汗一不賞二不問，弄了個萬戶，全封的是外人！” 　　“丘林汗忘了恩情嗎？雁門之時，若不是我等收留抬舉，他一個漢人，哪能當我們的首領？” 　　“就是，就是！若不是我等舍命打下這鹹平之地，哪來鹹平郡，哪來興隆萬戶？” 　　“他的汗位也是我等力主推舉的……”等牢騷之語，不盡表述。 　　獨孤雁本來笑靨如花，聽著聽著，便把臉沉了下來，道：“你們還是丘林部的親貴嗎？衛猛當首領，是先首領指定的，是先薩滿預言的，不是他自己來的！這鹹平之地，靠的是衛猛與宇文部之約，靠的是左師的計謀！那興隆萬戶，靠的是衛猛數月舍命拚殺，有本事，你們也去搶幾個萬戶之地！” 　　帳內諸親貴無語。獨孤雁鬆了一口氣，道：“不錯，衛猛的汗位，是你們推舉的，可是他為什麼要接受呢？是為虛名嗎？當時他已經是大漢太守啦。是為富貴嗎？當時他已經是大漢的侯爺啦。實話告訴你們，他做丘林汗，完全是為了你們！”又道：“漢朝有漢朝的法度，高官爵位出自天子，豈能自行任之！他做丘林汗，就是冒著被朝廷治罪的風險，為丘林部別置私產，為丘林部搏得一處自由之地！” 　　賀突撲通跪倒在地，道：“汗妃，我懂了，請治罪我吧！” 　　居車等人一陣恍惚之後，紛紛跪下，請獨孤雁治罪。 　　獨孤雁一一扶起眾人，道：“不當家不知柴米貴，丘林汗自有他的難處，須知他還是一個孩子，切勿苛求他，他會讓大家滿意的，否則我第一個不同意！” 　　賀突等人滿臉愧色，退出帳外，回歸南蘇縣。 　　說話到了三月，天子下詔改元，時為光和元年三月。概因檀石槐去歲雖勝漢朝，然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元氣自然大傷，且被衛猛殺了一個繼承人、攪了北部草原、擄走近十萬部眾、搶走了遼東鮮卑大片牧場，故在春荒時節，沒和往年一樣興兵南侵。幽並兩州諸邊郡，頓時鬆了一口氣。 　　此時童山遣人來報，宇文部莫那來訪。衛猛、獨孤雁親至遼水之濱，迎接莫那到鹹平城。 　　莫那笑道：“老弟，你倒爽啦，哥哥我可受苦啦，你得補償我！”又道：“檀石槐大單於罪怪宇文部，已把宇文部發配到陰山沙漠之濱，這一冬天，宇文部餓死牛羊無數，部眾因此逃散不少，沒有數年，恐怕不能恢復！” 　　衛猛笑道：“承義父、兄長天高地厚之恩情，猛敢不傾囊相報！” 　　莫那道：“那就好，哥哥直說了，我要糧食、鹽鐵，越多越好！” 　　衛猛道：“鹽鐵就在府庫，糧食嘛，哥哥得寬限我幾日去籌措。” 　　莫那笑道：“老弟放心，哥哥有錢！” 　　獨孤雁笑道：“哥哥，你弟弟心實，休要誑他。” 　　莫那道：“不瞞汗妃妹妹，哥哥此行，不光為了宇文部，還帶著檀石槐單於任務而來，糧食鹽鐵多多益善，價格好說，反正錢都是單於的，他的錢也是從漢朝搶來的，他不心疼，我們乾嘛替他心疼？” 　　衛猛道：“我殺了他兒子，他不恨我？怎麼還找我交易？” 　　莫那道：“兩碼事，他恨死你了，但是交易還是要做的。”又道：“漢朝封鎖太緊，從西域交易，路遠而且貨量少，隻能從東部開展走私貿易，可是如今遼西郡、遼東屬國、玄菟郡、遼東郡、樂浪郡、高句麗國等處的走私渠道，都被你一個沃野萬戶給斬斷了，所以單於沒有辦法，隻能咬著牙便宜你了。” 　　衛猛笑道：“他倒想便宜我，可我占不得！不瞞哥哥說，我與各郡那些豪強大戶素無交往，即便有錢，他們都不見得賣給我。” 　　莫那撇了撇嘴，道：“知道老弟親小民遠君子，對那些豪強大戶不善待，不過我手中有一名單，找書苑 www.zhａoｓhuyuan.com 上麵記載的名字，都是多年來與鮮卑各部有走私關係的豪強大戶，你按圖索驥去尋他們，他們不敢不來，你也好賺個差價。” 　　衛猛道：“檀石槐不怕我把名單上報朝廷，治他們資敵之罪？” 　　莫那道：“天下哪有有錢不賺之理？通關貿易，敵對時叫走私資敵，友好時叫互通有無，錢都是一樣的，叫法不同而已。”又笑道：“再說你真的清白麼？不怕我把你私置鐵場、私開鹽場之事，使人上報漢朝皇帝？聽聞你們的大皇帝缺鐵貪財，如今在洛都西園開置邸舍賣官呢，二千石官錢二千萬，四百石官錢四百萬，故哥哥勸你還是好好地賺錢，賺足了錢，去買個王啊、侯啊或者大將軍什麼的，總比你這個丘林汗好吧。” 　　衛猛皺了皺眉，終是沒再言，即請元稚前來，與莫那商議具體的貿易方案，自己則借故更衣，潛出了郡府。 　　衛猛與胡才二人在鹹平街道上溜達，見出行百姓雖然精神昂揚，然大多破衣爛衫，體形消瘦。正行間，遇鹹平縣令張植帶人巡視治安，遂邀其同行，至城北上了鎮山之頂，俯瞰風景。 　　衛猛問張植家人是否已來鹹平，張植稱其與盧椿、韓楷、耿佑、劉難、鮮於庶子等人的家人已到鹹平安置，衛康、李樂等人的家人因道路遙遠還未至。 　　衛猛道：“右師與鮮於庶子未歸鹹平？” 　　張植道：“隨鮮於司馬家人同來二十七戶狐奴農家，皆稻作能匠，職下已令之歸屯田校尉部，不誤農時。因良種不足，長史與鮮於司馬已親赴冀州采購，此事已報汗妃夫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