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晚,銀色的月光撒在窗前,壁爐的火焰早已熄滅,屋內的溫度也有些下降,不過大部分獸人早已進入夢鄉,連嘰嘰喳喳的鳥雀都沒了聲音。屋內,伴隨著星陽輕微的鼾聲,孤巖拽了拽第二層被子,翻了個身,心事重重的看向了布滿一種由孤巖自己才看得懂的文字所書寫的“回家”、“報仇”等刻痕的墻壁,決定繼續自己砍殺敵人的進程。 “你現在應該明白,為啥我沒有電子遊戲也能在這個世界撐這麼久了吧?” 夕陽之下,旁邊低著頭、坐地倚靠在木櫃旁、胸口插著一把短劍的胡子老者並沒有理會孤巖。沒有牙齒仍大張著的嘴巴、早已成為乾屍一樣的皮膚上布滿蠅蟲和嚙齒類動物啃噬的痕跡,他的樣子看起來和死屍毫無區別。 “我跟你說,這個世界雖然是一群瘋子,但比原來的世界好一些。倒不是說硬去比,我感覺沒有電子產品,我的生活好像更有盼頭了,你明白麼,就是……有個具體的目標,也很簡單,就是變強,怎麼說呢,原來的世界,活著真的很難……” 一陣微風吹過,老者的身體慢慢倒了下去,四周掀起大量的煙塵。孤巖憋著氣、微閉著眼、搖著頭、嘴巴不停“啵唧啵唧,嘖嘖嘖”的吐槽著傾聽者的離去。過了一會,孤巖直起腰板,擦了擦頭上,卻發現根本沒有汗水。他吹著輕快的口哨,將屋內的所有裝備,甚至是老者身上的破衣服都扒了下來。 “反正我沒感覺到冷熱……噔噔哩噔噔,對不住啦,老頭,我可不想疼一晚上。” 孤巖把能穿的都穿在了身上,直到他胖了一整圈,同時用腰間的匕首刺了刺胸口的板甲加皮革甲加輕甲,總算是滿意的拍了拍,打算離開這座第二次見麵的破廟。 忽然,右側眼露兇光的坐佛像吸引了孤巖的注意力。眼露紅光,麵帶鮮血且手握利器,露著圓滾滾的肚皮卻是一副尖牙利齒的模樣,看起來有些不舒服。孤巖帶著戲謔的態度,想要點評一下這尊在他眼裡與普通雕塑無異的作品。但,一個瞬間,他就像是想起了什麼,還是虔誠的對著佛像合十雙手微微躬身,幾秒後他背著大劍,有些顫顫巍巍的走出了破舊的寺廟。 苦樁行路過,背鐵從空中飛過,落葉飄過,孤巖看著沿途的風景,依舊是一副破財與蕭索。假如重山他們口中說的秩序與道路完全崩潰的世界,應該就是這般場景吧。 紮緊腰帶,孤巖快速往前走,這次他並沒有聽到熟悉的肥肉拖行地麵的聲音,心裡也放下了一塊懸著的石頭。沿著已經快被雜草、沙土和碎石屑完全奪回的小路,孤巖總感覺有些似曾相識。但這種鄉間小路的地方,整個宇宙又有多少處呢,孤巖也就沒當回事。 不久後,孤巖走了很長一段路,身後早已看不到破廟的影子,四周的枯木也已經完全變成了草原。沿著小路一直走了不知道多久,連草地上的植被都變得十分稀疏,孤巖總算看到了幾座可以稱之為建築物的東西。 幾根粗壯的圓木柱子,似乎是被什麼利器斜著劈斷,兩側還有著青石材料建造的一小部分城墻。不遠處的地麵上,被撕掉的破布塊和斷裂的武器手柄、遠處的大量大大小小的白色骨頭碎片與斷裂的木質尖刺總向孤巖傳達著此處發生的戰爭有多麼慘烈。 孤巖慢慢走到幾個巨大的圓木旁,在遠處的土路上這些木質圓柱看起來也就兩三米高,走到近處,孤巖這才發現已經被削去大半的九根木圓柱僅僅是寬度就已經能夠五六個個自己環抱圍圓了。撫摸著木圓柱上整齊的切口,孤巖在腦海中想象了一下是多麼巨大的利刃才能將他們切割的這麼平整,最起碼得是目前現存的巨人族將近一點五倍到兩倍的身高才夠。再看向遠處地麵上的一些碎石磚和破裂的木屑、家具碎片、破碎的紅色旗幟、石質圓頂與崩裂的繩索。假如孤巖猜得沒錯,那破碎的暗紅色旗幟上還存在一半的黑色與鮮紅色相間的圖案,必然是獸國的旗幟與象征。 孤巖蹲在地上看著被砍做兩段的繩索草質涼鞋,又看了看早已蒙塵的斧刃,陷入了沉思。 “這裡,也有獸國?那這一副像是尿濾鏡下的世界到底是怎麼了?核子汙染、世界大戰、亦或是魔法爆發的毀滅?” 一陣寒意襲來,孤巖猛的一躲,一道黑影擦著自己的耳朵飛過,槊進了木立柱中。 孤巖猛的俯身,躲過再次飛來的兩根飛鏢,同時抬起左臂用堅硬的板甲擋住了飛來的暗器。低頭一瞥,多刺棱的黑色尖頭鏢正在地麵上旋轉。 孤巖看著不遠處陽光之下的反射光芒的土堆旁,土黃色的遮擋布下,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白色麵孔正手握飛鏢看著自己。見狀,孤巖一個箭步沖了過去。伴隨著手臂格擋的聲音,孤巖借助板甲和鱗甲的防禦,輕鬆跑到了廢墟中浮起的地皮附近,很快就可以一把將這個體型隻有自己腳掌大小的偷襲者就地正法。 還不等孤巖露出笑容,腳底一陣踩空感傳來。煙塵散去,孤巖不但摔了個結實的,腳下同時傳來了入骨的痛感。一個稍寬的坑上鋪著灑滿塵土和草屑的偽裝,中間鋪著兩塊不連接的穿滿木刺的木板,孤巖一腳踩下去,較寬的坑下會突然變窄,木板中間留出的縫隙令木板翻起,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兩排尖刺瞬間宛如合閉的獸口將孤巖的腿穿刺其中,並且由於洞的下方深而窄,孤巖還無法拔出腿或是離開,隻能在這種痛苦下被生擒。 孤巖奮力掙紮,但隻會越來越痛苦,平時拉爾法和格烏教導他的“萬事需冷靜”的箴言早已被拋之腦後,痛苦和憤怒令孤巖隻想將麵前幾個從地裡爬出的白麵孔小黑人千刀萬剮。 一吹箭飛來,毛筆粗細的箭正中孤巖的雙眼正中央。走近才發現,眼前渾身長滿黑色細毛的矮個子生物臉上戴著的是類似於骨頭製作的麵具。嘴巴就像是曾經見到過的小醜一樣咧著,就像是在詭笑。眼睛部分的兩個孔洞中,看到的是白色的眼珠和黑色的眼底。 出乎意料的是,孤巖竟然和眼前的生物有一種熟悉的感覺。 “不…我不是…敵人……” 話未說完,孤巖便沒了意識,隻是令他也沒想到的,自己開口說出的語言從未聽到過。 一個高一些的白麵具過來抽了一下吹箭攻擊者白麵具的後腦勺,指責著他殺死了一個會說自己人語言的陌生者。不過,他們還是開始眼疾手快的將孤巖的屍體拖出來,並開始回收有用的東西。 猛然驚醒,孤巖揉了揉眼睛,這種痛苦隻是一時的,要不然他的抗擊打能力也不會這麼突飛猛進,而精神沒有受到太大影響。就好像夢中受的損傷越大,他越睡的香,身體越有勁,精神狀態也越好。有一陣子,孤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有受虐狂的傾向,不過,眼下,他要去葉地羅小屋解答自己的幾個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