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淵大澤在仙人城東南隅,三河入口處,大澤中礁石林立,島嶼密布,自成天然禁製險地,終年霧氣彌漫,不見天光。
景幼南腳踏扁舟,長袖飄飄,在蒼茫水域中乘風而行,眼前碧波蕩漾,金鱗躍水,龍蝦嬉戲。放眼遠處,水天一線,碧空如濯,群峰競秀,復嶂插天。
忽然之間,一片大霧仿佛從天而降,不僅把扁舟裹了進去,便連水麵上也是煙雲大起,仿佛披了一層輕紗,遠處景象模糊不清,若隱若現。
“找死,”
景幼南雙目一凝,口中吐出碧落秋蟬,飛劍輕輕一顫,薄若蟬翼的劍身飛出六道白光,如寒風拂麵,錚然有聲。
淒厲的慘叫聲響起,又尖又細,不似人聲,刺人耳膜。隱隱之間可以看到,一個人身魚尾的赤紅妖物乘風破浪,要逃之夭夭。
“來了就不要走了。”
景幼南灑然一笑,打出法訣,碧落秋蟬突兀消失,下一刻就出現在人頭魚尾的妖物頭頂,絲毫不顧妖物眼中的驚駭,一劍斬下頭顱,乾凈利索。
還沒等妖物脖頸處流血,巴掌大小的東華慈光星辰尺迎風而漲,一股強大的吸力傳出,把整個妖物的屍體和頭顱統統吞下。玉尺在虛空中滴溜溜轉動,有玄音透出,清亮如水。
玉尺倒懸而立,吐出三尺青光,絲絲縷縷的精氣垂下,如雲霧,如甘霖。
景幼南深吸一口氣,精氣自頂門下到丹田,黑水真氣席卷而上,剎那之間,精氣被一掃而空,丹田中的黑水真氣又濃鬱了幾分。
從妖物出水,景幼南飛劍斬妖,東華慈光星辰尺煉化妖物精血,滋養真氣,隻在幾個呼吸之間完成,從容不迫,張弛有度,顯然是這樣的場景不是第一次遇到,早已經熟悉。
景幼南收回慈光星辰尺和碧落秋蟬,看到丹田內黑水真氣氤氳一片,暗暗點點頭。自從在飛來城下拜別言筠晴三人,獨自在承淵大澤中修煉,已經將近一個月。
期間,斬殺妖物,采集靈藥,飛劍驅使日益精湛,丹田內的黑水真氣已經濃鬱不少,幾乎可以與赤火真氣比擬。按照這個速度下去,恐怕再有兩三個月就可以把體內所有的元力化為真氣,晉升到養氣境界圓滿。
《大陰陽混洞寶生經》不愧是被稱為在殺伐之間顯純陽,這一個月的承淵大澤中日日爭鬥,修行速度比起在洞府中打坐吐納稱得上是一日千裡。
沉思之際,扁舟又行十餘裡,一峰突而麵西,橫絕水中。亂石叢立,中開一門,僅僅可容一舟通過,沒有其他的道路。
舟從門墜,高下丈餘,餘勢不止,曲折而下。
少頃,水路漸寬,陰霾盡舒,旭日耀芒,豁然開朗。
舟行水上,就見沙洲星羅棋布,或大或小,海鷗棲息,茂樹叢生,一道道肉眼可見的天地靈氣沖刷而下,遠近可聞。
“天地造化鐘秀,難怪大澤中異獸靈禽繁衍,”
景幼南背負雙手,瞇起眼睛,此地的天地靈氣充足,幾乎不再他居住的鹿鼎院之下,實在是少見。要是在外界,非得讓普通修士們搶破頭。
不少修士進入承淵大澤,看來不止是想捕殺靈獸異種,也是希望找到一處靈地修行。隻是這樣的靈地可遇不可求,福緣不足,恐怕難以見到。
“呱,”
景幼南長袖中探出一隻金蟾,拳頭大小,生有三足,身上方形圓孔銅錢,此時一個個亮起,明晃晃的。
“咦,看來今天機緣不淺。”
景幼南目光一亮,嘴角露出微笑,尋寶金蟾分屬異獸,性情溫和,不善爭鬥,但天生一種靈覺,對靈機最為敏感,用來尋寶,最是恰好不過。
看金蟾如此動靜,想來附近會有所收獲。
認清方向,景幼南收起金蟾,舍舟登陸,上了石崖,附近是叢草茂樹,石色青碧,森森然有芙蓉出水之姿。
山崖下有小溪自北而來,兩岸疊巖怪峰,雕鏤百態。北折裡許,隱隱然有千百石階,雲霧繚繞,有寶光透出,直沖雲霄。
順著石階,上了高臺,隻見一塊火紅玉石,腦袋大小,吞吐靈機,燦爛若霞。玉石中央煙雲氤氳,隱隱凝成種種赤色符文,火焰升騰。
“居然是赤書雲石,”景幼南一看大驚,隨即大喜過望。
赤書雲石,大有名氣的天材地寶,據說沾染了鳳凰或者朱雀的精血,天生為火中精粹,對修行火行功法有不可思議之作用。這樣的寶貝,可遇而不可求,是真正的奇珍寶貝。有了它,不說別的,自己體內的赤火真氣很快就可以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