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青甲是十四階海族,天生變異血脈,變身之後實力更是倍增,曾有多次戰勝十六階海族高手的輝煌戰績,是謝家年輕一輩中最優秀的人才——謝石想要將他培養成謝家的下一任族長,許多年來更是不知在謝青甲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和資源。 然而在戰場之上,無論個體多麼強大,隻要沒有強大到足以碾壓所有人實力的總和,那麼他就難免遇到性命之憂。 原本能和頂尖海族高手一戰的謝青甲,居然就這麼輕描淡寫地被一群甚至不知道姓名的普通士兵斬成了碎塊,連元嬰都未能逃遁,怎能不讓親眼目睹了這一切的謝石感到悲傷? 一旁的鯊噬月等人震驚之餘,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謝石,此時早有人給謝石送上療傷的丹藥,卻因為擋住了前麵的投影光幕,被謝石一掌推開…… 謝青甲的戰死,讓整個戰局瞬間發生了變化。 除了大約數百衛龍禁軍仍舊停留在原地守衛著敖淩之外,其餘所有的衛龍禁軍連同衛龍軍一起,化作了上百個大大小小的戰鬥小隊,氣勢如虹地朝著周圍的叛軍狂攻而去。 而叛軍此刻已經軍心大亂,數百軍法隊的將官和謝青甲的親衛還想挽回頹勢,卻在片刻之後反被一心隻想逃命的叛軍所殺。 兵敗如山倒。 戰場上,連同禁軍殘部在內的所有叛軍漸漸放棄了抵抗,逃不掉的扔掉了法寶、兵器,高舉雙手跪伏在海水中一動不動,自認為逃得掉的,施展出各種手段朝四麵八方瘋狂逃竄…… 過了許久,一個衛龍軍士兵的身影出現在了一道投影屏幕之中,隨後變得越來越大,最後隻剩下了一張大臉,鋪滿了整個屏幕。 大臉之上,一道從額頭斬過的傷口看起來觸目驚心,不時還有血絲滲出。 那士兵似乎是盯著屏幕這邊看了看,隨後咧嘴一笑,露出滿嘴沾滿鮮血的利齒,口中突然噴出一團暗紅色的液體鋪滿了整個屏幕。 屏幕中的投影立刻像是被什麼腐蝕了一般,開始迅速變得模糊,黯淡,很快便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 ———— “居然敗了……” 鯊噬月癱坐在椅子上,心中滿是震驚,怔怔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周圍的幾名參謀也仿佛木雕泥塑般張大著嘴,許久才難以置信地說道:“怎麼會這樣……那可是兩萬禁軍和數萬精銳,居然……敗了?!” 在場的每一個人心頭此時都仿佛籠罩了一片陰影,屋裡的氣氛變得異常凝重。 隻不過,他們此刻還不知道的是,兩個時辰之後,近六成四散奔逃的叛軍士兵被急速趕回黑水城的另外兩隻衛龍軍和佑龍軍殘部堵在了路上,除了少數負隅頑抗者被當場絞殺之外,其餘全部被擒。 被困黑水城內的約兩萬叛軍,在經歷了城中噩夢般的詭異埋伏之後,最終還是沒能攻破逆轉護城大陣的陣眼所在,被隨後蜂擁而入的衛龍軍來了個甕中捉鱉,全部變成了俘虜…… 這一仗,敖淩軍可謂大獲全勝! 然而,此刻滿目瘡痍的黑水城中,氣氛卻同樣有些凝重。 滿城居民被敖淩重新從山海珠中放了出來,從衛龍軍手中領取了相應的補償,此刻正在忙碌著修復各自破損的住宅,清理著滿目瘡痍的街道。 城西的一處軍營校場上,在這一戰中犧牲將士的眾多遺體被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一座巨大的高臺之上,敖淩帶領一眾核心將領,朝著高臺肅穆行禮,隨後眼含熱淚,親手點燃了高臺下方的薪柴。 校場周圍,衛龍軍、衛龍禁軍、佑龍軍、黑水城衛戍軍列著整齊的方陣,低聲唱起龍海國軍隊送別戰友的戰歌。 低沉而又悲壯的歌聲穿過軍營上方的隔水禁製,數裡之外的黑水城居民在聽到歌聲的那一刻,都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活計,朝著軍營的方向肅穆遙望…… 等回到城內的作戰指揮室,敖淩仍未從剛才的感傷之中走出來,略微低著頭,聽敖青匯報著戰後的統計戰報。 “我軍此戰前後犧牲衛戍軍將士總計一萬兩千九百三十七名,衛龍軍將士總計三千七百六十八名。另有重傷、殘疾、修為受損者九百四十五名,預計半數以上經過治療可完全恢復。” 敖青念到這一組組數據,心中十分沉重,聲音也微微顫抖起來。 隨後,敖青頓了頓,接著念到:“此戰先後擊斃叛軍合計近七萬,累計俘虜敵軍士兵三萬八千七百一十二名,擊斃叛軍主帥謝青甲、副帥藍京,俘虜百戶長及以上各級將領五百零八名。海峰郡郡守自縛歸降,除敵軍軍師聶遠已逃回叛軍控製區外,全部高級將領均已伏誅或被俘。” 敖淩抬了抬手,輕聲說道:“知道了。陣亡將士的撫恤一定要盡快發下去,安排人手盯緊些,切莫讓經手的貪墨。俘虜全部廢掉修為送到各郡礦場去,至於那些將領們,封禁修為暫且分別關押起來。” “是!”敖青領命。 “此戰犧牲了不少將士,我軍也需要做些休整,缺編的衛龍軍、衛龍禁軍也需要經過訓練才能重新補齊編製。” 敖淩接著說道,“就按韓軍師此前所說,將編輯後的決戰影像送到各處義軍的大營中去,同時也要散布到叛軍掌控的地盤中去。另外,擬好的新平叛檄文一並送到各處義軍首領那裡,告訴他們限期一個月,簽字同意歸順討逆軍軍部的統一指揮,逾期仍未簽字、歸順的,以意圖謀反論處,衛龍軍將優先討伐之!” ———— “哼!僥幸打了一場勝仗,就以為自己真的是龍海國的女王了?” 一個麵色陰鷙的高大青年將手中的檄文撕成了兩半扔在地上,斜瞇著眼睛看著送來檄文和玄影石的使者,片刻後冷冷問道,“我那表妹還說什麼了?” 使者看了看地上兩半的檄文,麵色平靜地回答道:“主公說,限各路義軍在一個月內在新的檄文上簽字畫押,同意歸順討逆軍軍部的統一指揮,預期仍未簽字的,以意圖謀反論處,衛龍軍將優先討伐之!” “意圖謀反?哈哈……” 青年仿佛聽到了什麼極其可笑之事,哈哈大笑道。 “我起兵平叛的時候,我這表妹還在四處逃竄呢,如今打了一場勝仗就想稱王了?若不是我們牽製了叛軍的主力,她敖淩恐怕早就化成一抔土了吧?你回去告訴敖淩,大家都是龍海國的王族,誰先拿下都城、斬下謝石的腦袋,將來那個王座便由誰來坐!若是她有意見,讓她親自找我來談!” 使者冷冷地看了青年片刻,又看了一眼地上的檄文,朝著青年略施一禮,轉身離去。 ———— 青年望著使者離去的背影,冷哼了一聲,抬起手啪啪拍了兩聲,數名軍政官員聞聲忙從外麵魚貫而入。 “都說說吧!”青年回身坐在主位之上,手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一顆玄影石,目光掃過眾人,開口說道。 “主公!”一名書生打扮的謀士躬身施禮後說道,“此前我等已經收到消息,敖淩公主調動了大約六萬大軍,應戰兩倍於己的叛軍,最終大獲全勝,十二萬叛軍最終逃回去的隻有區區不到兩萬!此等戰績足以載入史冊。如今敖淩公主攜大勢號召義軍歸順,我軍當積極響應才是。” 青年微微點了點頭,望向其他眾人說道:“你們呢?都怎麼看?” “主公,我不這樣認為!”一名將領拱手施禮道,“我軍如今鬥誌昂揚,帶甲將士超過二十一萬,是眾多義軍中實力最強的一支!而主公不僅是敖淩表兄,早年更是煉化過一滴祖龍之血,已屬龍族正統!那敖淩不過剛剛成年,雖是先王所出,但此前根本未曾聽說有煉化過祖龍之血,想要自稱龍族正統,不過是身邊的一群宵小之輩私心推舉而已!若真要有一位龍族正統站出來統一各路義軍,也應是主公才行!” “對,主公才是龍族現存的唯一正統!”旁邊的數名官員忙附和道。 之前最早發言的書生見狀,再次躬身施禮道:“主公!萬萬不可聽他們胡言!聽聞敖淩已經先後闖過龍族寶庫和祖龍之地,此刻身邊已有兩名龍族前輩貼身守衛,想必是已經煉化過祖龍之血,並且得到了龍族前輩的認可!如今由主公統領各路義軍的大義已不在我,萬萬不可逆勢而為啊!” “大義已不在我?”青年麵帶寒意,冷笑著看著書生道,“範陽,念你一直跟在我父親身邊多年,今日我不殺你。但你要是再敢多說一句類似的喪氣話,別怪我不講情麵!” “主公!”書生躬身說道,“火郡王當初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範陽早已立下誓言,餘生都將全力維護火郡王府的利益,絕不會坑害主公!主公,這些年來我為火郡王分析朝政、出謀劃策,未曾出過任何差錯,主公你要相信我的判斷,切不可受他們的蠱惑啊……” “範陽你放屁!”那名將領指著書生的鼻子罵道,“如今已是亂世!龍海國義軍遍地,叛軍弒主在先,扶持偽王在後,如今已是風雨飄搖,正是主公改天換地的大好時機!我等一片忠心要扶持主公一統龍海國,你卻說我們蠱惑主公?你是何居心?!” “對!叛賊扶持的偽王不過是個懵懂小兒,不得民心,王位實質上仍是空懸狀態!奮起爭之才是真正的順應大勢!難道那敖淩爭得,我們主公就爭不得?”旁邊一名內政官員說道。 “我們懷疑你原本就是敖淩一係派來的奸細!主公,還望徹查範陽,切不可輕易放過!”又有位內政官員在旁叫嚷道。 範陽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見青年抬手止住了自己,開口說道:“範陽,老輩的龍族除了祖龍之地的那些不敢醒過來的之外,已經都死光了,剩下年輕的一輩裡,以我修為最高、血脈最純!” “敖淩手裡才區區六個郡、幾萬部隊,而我如今坐擁八郡、兵多將廣,你的意思卻是……不是她來投我,我反而要去投她?你說自己忠心的是火郡王府,為何我有些看不出來啊?” “……”範陽竟一時無言以對,片刻後才繼續勸說道,“主公,敖淩軍戰力極強、用兵如神,用不到六萬軍隊就打敗了十二萬的叛軍,如此戰力已經不能單純用數量來衡量了。主公要三思啊!!” “我看你就是敖淩派來蠱惑軍心的奸細!”之前指責範陽的內政官員再次開口道,“之前敖淩送來的玄影石裡,雙方投入的軍力明明相差無幾!所謂的以少勝多,不過是為了壯聲威吹噓出來的而已!誰家軍隊不曾這麼乾過啊?!” “就是!” “那一仗不過是敖淩軍撿了個便宜而已,根本沒有吹噓的那麼厲害!” 旁邊幾個將領也跟著附和道。 “哎……”範陽看著周圍的這些人,又看了看主座上一言不發的青年,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心中暗自嘆了口氣,朝著青年躬身施禮道:“主公,屬下突感身體不適,特請告退……” “哦?”青年挑了挑眉,側頭說道,“範老既然身體抱恙,那就專心休息一段,切莫操勞過度了!內政署的事情就暫時交給黃麟處理吧。” 範陽躬一躬身,滿臉疲憊地施禮道:“是!” 之前指責範陽的那名官員忙喜滋滋地躬身施禮道:“屬下定不負主公所托!” ———— 三天後。 “報主公!”一名內政官員神色慌張地找到了青年,開口說道,“主公,不好了!” 青年正和幾名將領對著一副沙盤討論著什麼,聞聲皺了皺眉頭,不悅地問道:“什麼事情?” “主公,範陽不見了!”官員忙躬身施禮報告道。 “不見了?!”青年聞言一怔,追問道,“不是讓你們多派人手偷偷盯著他了嗎?怎麼會不見了?” “回稟主公,我們確實是把他的府邸嚴密監控了起來,前兩天他一直都在書房內閉關修煉,未曾有過異動。” 官員把身子躬得更低答道。 “然而今天早晨我們在範府的眼線發現,書房裡沒有了範陽的氣息,鬥膽進去查看時才發現,之前一直在書房裡麵的居然隻是一具傀儡。如今我們已經尋遍整個府邸,都未曾找到他。還請主公即刻派兵捉拿,切莫讓他逃走……” “一群蠢貨!”青年怒道,“都跑三天了捉個屁啊!”片刻後,青年接著說道,“火靈衛,傳令下去,懸賞搜捕範陽,一旦發現,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