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樹林被一聲怒吼打破。 隻見一顆顆樹木連貫倒下,一頭約一成年人高,三人長的大野豬,發了瘋似的橫沖直撞。 仔細一看,原來是在追逐一隻小獸。 小獸如棉花一般,軟軟白白的,僅手掌大小,圓眼狐貍耳短腿又短尾,沒人知道是什麼品種。 它連滾帶跳帶閃,躲避著身後龐然大物的追殺。 看似十分狼狽,仿佛下一秒就會被踩扁,令人提心吊膽的,卻每次都能險險躲過。 再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小獸露出人一般滿臉的戲虐。 這是小白,被迫打工的小白。不煥躲在樹上,正注視著一切。 距離指定地點近了。 小白一個跳躍,在空中劃過一條長長的弧度,掠過一塊空地。 破綻! 野豬看準時機,猛地加速,耗不留情要撞死小家夥。 不料突然兩蹄踩空,頓感失力。 枯黃枝葉的掩飾下,是一個超級大坑,無處借力的野豬,摔入深坑慘叫連連。 少年趕緊拉動筋繩,送給大大的野豬一個小小的禮物,一塊巨石石頭,從天而降。 一聲絕望的慘叫,結束了這場追逐遊戲。 不煥縱身躍下,蹲在坑口看了看,隨即喜笑顏開。 “不錯,不錯這家夥可真夠肥,野豬的蹄膀烤起來最香了。” 小白感到不滿,正準備抱怨不煥拿它當誘餌,害得渾身白毛變成灰毛。 聽到此話,不滿的情緒頓時減去三分,也跟著開心的哼唧哼唧。 “今天獎勵你一隻辣豬手!” 不煥指了指他剛跳下來的那顆大樹。 “我剛才在樹上發現了不得了的好東西,好像是書上說的辣椒。” “書上說這個東西是新世紀最偉大的發明!” “美食界的…” 不煥正在科普,辣椒是什麼,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隻是從書上看到的。 沒等他科普完,小白雙眼放光,腦海中隻有一個字, 美味! 倏忽化為一道光影,以其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竄到樹上摘得了一枚辣椒,然後迫不及待送入嘴裡。 大口咬了下去。 紅彤彤的果子,火紅的汁水四濺,十分誘人。 小白雙目圓瞠,雙耳筆直豎起,不停地擺動。 灰白的毛發如鋼針一般,根根立了起來。 隨後眼裡刷刷直掉水,再也沒有其他動作,整個獸都懵懵的。 好一會兒。 急忙從樹上竄下,滿地打滾,又蹦又跳又叫的。 指著嘴巴比劃著,齜牙咧嘴涕泗橫流好不精彩! 是可憐。 不煥在心裡小小糾正一下。 小白的慘痛經歷,讓不煥更清晰的認識到了辣椒這個東西,並對新紀元前的人類,對食物和美味的知識,有了新的理解。 不煥十分貼心,摘下腰間水囊,一邊繼續科普一邊遞給小白。 “辣椒是痛覺,據說可以喝水緩解…一般不能直接食用。” 小白最終活了過來,從此辣椒成了它的禁忌。 不煥正在準備調侃一下這隻貪吃的小不點。 突然森林深處傳來一聲異響,如一頭沉睡多年的遠古巨獸,被人吵醒,發出深沉連綿的怒吼咆哮。 聲音很遠卻能清晰傳來,恍如跨越了距離,令人心生惶恐。 在不煥的認知裡,異獸的怒吼,無外呼幾種情況,搶奪食物,搶奪配偶,搶奪異果,搶奪地盤,反正就是搶,沒什麼新意的。 被未知巨獸的吼聲,嚇得外逃的野獸異獸越來越多。 森林邊緣也變得愈發危險了,看來得抓緊時間存儲足夠的過冬食物了。 ... 不煥地處森林旁的環形山脈。他曾嘗試走出去,尋找母親,各個方向都嘗試過了。 有的是路不通險峻的山脈斷崖阻攔,有的方向是因為異獸眾多太過危險,除非自己是覺醒者,才能去試試。 有時在野外迷失了方向,險些喪命,好多天才找了回來。 而森林方向更是異獸遍布,不煥很少深入,最多隻在森林邊緣徘徊。 回到安全小屋。 極其熟練地剝皮抽筋刮骨,處理食材。 旁邊一個屋子裡,就掛滿了烘烤過後的各色肉條。 小白今晚,罕見沒有催促快點做飯,蔫巴巴慫拉著耳朵趴在床上。 此刻屋子裡,又少了些歡鬧,恢復了以往的沉寂。 自己一個人孤獨地渡過十年了,小獸才來幾天,現在自己反倒有些不習慣這種沉寂的氛圍了。 不煥決心要好好準備晚餐,來安慰一下小白,也是因為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四隻超級大蹄膀,每個都有百十來斤,用匕首在皮肉表麵,劃出一道道如同圍棋棋盤縱橫交錯的痕跡。 擠入鹽果的汁液,均勻塗抹,時而輕緩時而粗重地敲打著皮肉,再塗抹上一種未名果汁,反復幾次。 再放一邊醃製十幾分鐘,將鹽製好的蹄膀,掛在屋頂,底下用柴火烤。 等烤的微微有肉香傳來,再塗抹一遍果汁調料,慢火再烤。 天色昏黃,沒多久就完全暗了下來,夜晚的森林中彌漫著一種陰森的氣氛,它使人不寒而栗,似乎能夠感受到那些隱藏在黑暗中的未知危險。 偶爾有幾聲野獸的嘶吼與慘叫遠遠傳來。 肉香已經濃鬱了。 不煥向床上瞧了瞧,小白還是慫拉著耳朵,但因不時抽動鼻子而抖動的身體,可瞞不住他。 不煥微微一笑,準備來點大招,熟練地打開後門,跳下懸崖。 ... 然後帶回個包裹,小心翼翼打開,裡麵是一種植物果實磨成的棕色粉末。 有種特殊的香氣,書上介紹過,這個叫做小茴香。 也就是舊世紀人們說的燒烤必備神物之一,孜然。 是不煥珍藏的寶貝,隻有特殊的時候才能拿出來。 撒在烤肉上。 特殊的香氣,非但不顯得怪異,反而更能激發肉類食材更深層次的味道。 不煥嘴角流涎,迫不及待想要大塊朵頤。 撇了一眼床上的小東西。 果然,小白沉不住氣了,狠狠地抽動鼻翼,遂又強忍住,她還在因為辣椒的事生氣呢。 沒多久,肉香味更濃鬱了,她忍不住豎起耳朵,又狠狠地抽動了幾下鼻子。 最後實在忍耐不住了,突兀的站起身子,嗷嗚一聲竄到烤肉前,張牙舞爪撲了上去,也不怕熱,直接大塊朵頤了起來。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隻見胖墩墩的身子,洗凈的棉白軟毛下,小短尾巴撲棱撲棱地抖動著。 一人一獸合力乾掉兩隻大豬蹄,還剩下兩個用葉子包裹好,留作明日早餐。 吃飽喝足後,一人一獸躺在屋後的石頭上,賞月。 月亮在夜空中散發著柔和的藍光,星星閃耀著細微的光點,構成了一幅寧靜而美麗的畫麵,讓人沉醉其中。 今晚月亮很亮很大。 這是他逃進大山的第九個這樣的月亮,淡藍色的月亮。 母親曾說過,這是中秋的月亮。 新紀元以前的中秋,月亮是很圓的銀白色,寓意一家人團團圓圓。 人們會放下所有的工作,一家人會圍在一起,吃著圓圓的餅,望著圓圓的月亮。 即使相隔很遠很遠的地方,親人朋友也會共同望著夜空中最皎潔的月亮。 仿若朋友親人就在身邊一樣,所以中秋的月亮,從不孤單。 可如今的月亮已經缺了一角,再無完滿。 每年的這一天,不煥是孤獨的,每次望著殘缺的藍月,感覺自己的思念也是殘缺的。 輕輕撫摸著匕首,這是母親留給他唯一的東西。 這麼多年生與死的掙紮中,母親的樣子,也變得殘缺不全,記憶變得模模糊糊的。 至於父親,他好像生下來就沒有。 時間的流逝讓他逐漸平靜下來,漸漸從沉思中醒來。 輕撫著懷裡的小東西,不煥感覺今年的月亮,似乎沒有以往那麼孤單了。 “謝謝你,小白。” “咕嚕嚕…”
第3章:森林深處的巨獸(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