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著向北玄扔給他的療傷丹,陳餘思索著自己剛才的比試過程。先拋開修為的差距,陳餘發現自己在術法上的造詣還是太低了。除了衍字決頗具神異之處外,無論是自己本身能夠修習的,還是通過衍字決演化的術法都是比較普通和常見的,並不能在關鍵時刻起到克敵製勝,一錘定音的效果。可以確認,張昕最後打傷自己的那一拳絕對不是藏經閣裡的那些普通術法,而是一種秘法甚至是神通。不然前麵那麼多的攻擊他都擋住了,不至於擋不住那道攻擊。 回來的路上他也詢問過向北玄,雖然沒有明說,但是向北玄確實表示那是張昕的殺招之一,是他自己外出歷練得來的。 由於靈根對於術法的要求不同,找到適合自己的普通術法都不是易事,更別說更加珍惜的秘法神通了。反正玄明的藏經閣都是些普通的術法,秘法神通這事兒,向北玄表示也沒有辦法,隻能看陳餘自己的機緣了。陳餘也並未在意,畢竟當初為了他找煉氣期的合適術法,向北玄已經幫了大忙了,再加之有了衍字決,靈根對於術法修行的限製已經難不到陳餘了。 運功療了會兒傷之後,陳餘又去向北玄那裡蹭了杯茶喝。自從得知這茶可以調養身體,清凈心神之後,向北玄每次喝茶陳餘都要去蹭兩杯。 不知為何,興許是外表過於年輕,或者性格過於隨和灑脫,陳餘從未正兒八經把向北玄當做師父,兩人日常相處更像是朋友,既然向北玄不在意此事,陳餘也樂得如此。 喝完茶,與向北玄交代了一下。陳餘打算先回主峰把自己的東西拿過來,他已經突破至築基,而且經過了向北玄的同意,現在已經算是玄明峰的弟子了。 按理說天玄門弟子入峰是需要考核的,不過向北玄歷來就是個不守規矩的人,而且特別怕麻煩,基本他領入門的弟子,隻要不是自己想另尋師門的,入玄明峰都是他點個頭的事。 待得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與韓硯山和蔡玲告別。陳餘將那些術法都留給了他兩,雖然生意大不如前,但好歹是一筆額外的靈石,總好過每月隻領門內發放的三枚。韓硯山已經答應蔡玲今後幫她報仇,陳餘也承諾日後外出歷練一定替她打聽消息,所以那個整日沉默的小姑娘終於有了這個年紀該有的一絲生氣。 在回去的路上,陳餘回想和她同住一個院落的兩人。不禁一笑,沒想到那韓硯山外表看起來是個憨厚老實的,騙小姑娘還有一手呢。看蔡玲那個狀態,估計後半輩子都跑不了咯。搖了搖頭,放下了過往。陳餘走在去往玄明峰的路上,看著走過好多次,已經無比熟悉的路。陳餘不由得感慨,雖然才過了一個多月,但是自己已經算是正式成為了長生路上的爭渡之人,以後又會有怎樣的世界在等著自己呢。想起了同樣被帶去修仙的兄弟姐妹,不知道他們如今是哪個境界了,他日與江湖重逢,還能不能認得出來。想起家中的父母,說好的要常回去看一看,結果入了這修仙界便一刻都不敢懈怠,實在騰不出時間。待得從升仙小會回來,可以向峰內申請出去遊歷,到時候順便回家一趟。 回到了玄明峰,向北玄並未安排他去往半山腰的弟子區域居住,所以陳餘還是住在了那個客房。 是夜,借著燭光,陳餘正在仔細研讀著封神錄。當初他發現自己無法修行此術時便將之擱置了,後來忙著修行也沒想起這茬。直到今日被張昕以秘法擊敗後,才醒悟修行與術法同等重要。不然修為再高,打不過別人也白瞎。 果然,能夠被身為刑法長老的親孫看中的東西豈會不凡。這封神錄不是一道術法,而是一道符籙典籍。不過這符籙並不需要提前繪製,而是在臨陣對敵時直接現場繪製打入敵人體內。 封神錄共有七封,陳餘手中的這本隻記載了第一封,可於煉氣與築基境界修習,這一封封的是靈軀。一旦此術一成,對手體內周天便會在短時間內停止運轉,不但運氣會產生阻滯,好多靈力消耗大的術法甚至根本無法施展出來。 據書中描述,此術共有七封,如果七封全部打中,那人甚至會蛻仙化凡,任人宰割。陳餘不禁暗自咂舌,自己與那張昕處於同一境界差距都如此之大,這禁神七封如果全部打中,就算你是天上仙神也得淪為凡人。怪不得那李玄奇花十枚聚氣丹買斷此書時,還說自己占了大便宜。不過這封神錄由於太過神異,當初問世之時便被無上大能拆分成了數份,消散於天地間。單獨的一封其實頂多算的上一種普通的秘法,還是輔助用的並沒有攻擊力,而且這第一封對於築基之上的修士就完全沒有作用了,當然如果不是這樣,也不會落到陳餘手中讓他撿了個大便宜,也不知道向北玄從哪峰的壓線底書庫尋來的。 有了衍字決的幫助,陳餘修習起這封神錄第一式:封靈,格外迅速,短短一夜已經可以完整勾畫了。不過速度還不快,因為是臨陣對敵使用的,必須做到頃刻之間勾畫完畢才有意義,不然傻子看到你在那裡畫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會打斷你。 修行的日子總是很快的,轉眼間就到了升仙小會的日子,其實距離正式的小會開始還有一旬,不過此次負責承辦的那個宗門距離天玄門很是遙遠,所以要提前出發。滿懷激動的陳餘收拾好東西跟著向北玄一起下了山,玄明峰的山腳已經有好幾個弟子了。見到向北玄帶著陳餘,也不意外,反正他們已經吸光師父的性格,再說了唯一敢管師父的師姐已經離開很多年了,雖然向北玄為人比較和煦,但是玄明峰的弟子其實還是很怕他的。其中倒是有陳餘認識的,比如風廷嶽,任筱筱,張昕幾人。還有兩三個不認識的,其中看起來年紀最大的師姐,正麵帶寒霜地看著他,看著不好相與的樣子。其餘幾位師兄倒是熱情地和他打招呼,眾人一一見禮之後,向北玄袖袍一揮,裹挾著眾人前往了主峰。 感受著久違的禦風感覺,陳餘也不似第一次那麼好奇。到了築基境後,他已經可以自行禦風了。不過天玄門規定結丹之下不得在門內隨意禦風,為了不給破壞門內規矩給向北玄惹麻煩,陳餘還是放棄了去天上遨遊一番的想法,雖然他破壞規矩的次數已經很多了。 來到主峰,與往日隻有煉氣弟子來往的情況不同。今日主峰之上來了許多其餘諸峰的築基弟子。平日裡沒有人的主峰廣場如今到處都是人,有些在煉氣期就認識的弟子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攀談,聊著當初的往事。主峰的天空之上正懸浮著一艘巨大的仙家渡船,是當初天玄門的開派祖師留下的,由於仙家渡船對於靈石的消耗巨大,所以隻有在這種重要的門派活動中才會拿出來使用。 向北玄將他們這些弟子放下之後,也是去到了諸位峰主的所在地,和一些門內熟識的師兄弟們敘舊去了。陳餘在廣場之外看熱鬧的的人群中發現了韓硯山他們,跑過去打了聲招呼,聽聞陳餘剛剛突破築基就可以去這種盛會見見世麵,也是露出了艷羨之色。 正與與人攀談的陳餘突然發現了一個人站在廣場四處張望,略顯落寞的任筱筱。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多半其餘師兄師姐都去找自己的舊識聯絡感情去了,畢竟大家在成為諸峰弟子之前都是在主峰一起修習過的,總有幾個熟悉的朋友,就連那個看起來麵色清冷的師姐都去找自己的舊識去了。唯獨一入門就進入玄明峰的任筱筱一個熟識的人都沒有,隻有她一人站在原地四處張望,掩飾尷尬。 與韓硯山打了聲招呼後,陳餘來到了任筱筱的身旁:“怎麼樣,沒想到咱們天玄門的人還挺多吧。真不愧是修仙大派,看那渡船多氣派,怪不得門內給我們發靈石那麼摳摳搜搜的呢,原來還有這麼個吞金獸。” 知道陳餘是看自己一個人有些無所適從,所以故意過來找個話題。任筱筱本來還有些感動,不過看到陳餘的那副笑瞇瞇的模樣,就想起他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傲嬌的哼了一聲:“這算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我還見過更大的呢。聽說那種頂級的仙家渡船能夠日行萬裡,那些頂級的宗門就是靠著那些渡船與其餘幾界做生意的。” 見任筱筱那股憂傷的情緒消失,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陳餘也不在意她話中的譏諷之意,微微一笑。 “真的嗎?要是有機會坐一坐就好了。我長這麼大,來這天玄門就是我出過最遠的門了。連這朱瞻界的東域都沒看完,真不知道其餘幾界,還有那比四界加起來還要大的碎界海到底有什麼樣的風景。”順著任筱筱的話頭,陳餘表現出一臉的神往。 聽到此言,任筱筱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別看她一副見多識廣的樣子,其實她自己也沒去過多少地方。這東域幾個大城還是以前小的時候,師父帶她去玩過。 就在廣場眾人交談之際,一聲浩大的鐘鳴響徹天地。從那渡船之上下來了幾個仙風道骨的老人,也是天玄門的製式衣袍,不過上麵的雲紋和刺繡看起來神異非凡,似乎是某種特殊的陣法。 當頭一人一甩拂塵,一道蒼老但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到眾人耳畔:“這次十年一度的升仙小會,在無涯宗舉行,我天玄門受邀觀禮。望此行眾弟子能恪守門規,謹記祖訓,不要丟了我天玄門的臉麵。當然如若遭遇外人欺辱,也當奮起還擊,不要畏威退縮,墮了天玄門之威名。” 廣場上的眾人聽得此言,上至諸位峰主,下至諸峰弟子,皆抱拳應諾,聲震蒼穹:“謹遵門主法令!” 天玄門主見此,微微頷首,袖袍一揮:“上船,出發!目標,東域無涯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