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夢見過了德摩耶，二者簡短聊過，德摩耶說他是個向導，若楚夢想，他可以向楚夢介紹外麵，提供免費導航。 　　德摩耶說的很直白，有了腦子、輕微見識的楚夢留了個心眼子，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驢有問題。 　　楚夢呢，偶爾去看看小史，帶塊烤肉去，每每去，小史都見證了楚夢的變化，一顆蘋果是永恒不變的，友情交換。 　　楚夢作息保持，早習武，中晚工作，下午自由安排，或金蓮指導，或讀中陶冶本我，現在的他與以前大不同，腹有詩書氣自華。 　　手上的繭子沒了，皮膚不再枯乾，開裂，潤色不少。 　　他不是小白臉，非那般陰白，膚色正常。 　　七月，7.30，楚夢突破至四段。 　　壯月，8.24，突破至五段。 　　傲秋霜菊月，9.21，六段，節氣說是傲秋霜，天氣實則就那回事，換了長袖。 　　孟冬，10.17，七段。 　　葭月，11.16，八段。 　　冰月，12.15，九段。 　　端月，前不久，1.22，十段。 　　一路高歌猛進，勢頭不減，氣息愈發復雜，金蓮都看不大清，也明白再不能留楚夢多久，拴著的那根繩要斷了。 　　楚夢的氣息，脫離了金蓮可詳細感知的範疇，無法確切識別。 　　有些事，修煉了方才體現，比如頭發，實力越高，越年輕，即便半月不洗頭，也無需擔心頭皮發癢，畢竟不是凡夫俗子了。 　　皮膚的新陳代謝有所緩慢，細胞的分裂也含相應說法，繼而實現壽命的延長。 　　楚夢目前的頭發，風一吹便飄起。 　　每每突破帶來的好處頗多，最能使人年輕，卻也上限，故楚夢皮膚大改，看來比以前年輕些，更嫩了，但不水靈。 　　楚夢嫩，倒無柔，非女相，能文能武，平易近人，不喜聒噪。 　　帥嗎？至少，小鎮人們覺得是，楚夢眼裡也是，擁有迷之自信。 　　他的臉，看著很舒服，吃了很多苦，然微笑常在，與人道好。 　　即便再多看三眼，也不會爆炸，淡淡的，舒適的，是為溫文近人之雅麵。 　　楚夢不喜阿諛奉承，如江山滔滔之誇贊，生活在酒館，打開始還好，慢慢地不耐煩，聽得耳朵快要起繭子。 　　小鎮人沒幾個有文化，誇人的話語、口徑類似，多為重復的成語，但楚夢惱不得，隻微笑達謝意，心尖苦悶。 　　生活上適應了，吃得好，喝得好，金蓮好吃好喝慣著，每個月給他買四五件新衣裳。 　　為了防止楚夢離開，金蓮叫他睡房間，她每晚睡沙發，門口放酒瓶，楚夢推門的話會撞到酒瓶，發出的聲響將喚醒金蓮。 　　楚夢懂得了很多，身材也有了，他本就有肌肉，每天大口吃肉，飯後甜點茶果伺候，定不同以前那般瘦巴巴。 　　高高的，不壯實，當撩起上衣，映入眼簾的即為人魚線清晰的腹肌，外表平平無奇，卻內秀乾坤，好似女子般表麵平平無奇，實則態結碩果。 　　胸大肌結實，手臂彎曲起來，肱二頭肌跟烤地瓜似的，歸功於自然鍛煉，絕非蛋白粉喝出來的。 　　“王先生，敢問最後幾頁您收攬的，項羽，孫大聖，劉邦等，是打何處集來的？” 　　“某少時愚封，為求豁往，故於外遊走，攬沿路風，觀滄海澗，聽聞民間密故，一時心潮寫下，不過些虛構小故，人多嘴雜，唯道聽途說爾。” 　　楚夢與他各執一詞，看法不同，覺得這些人物，他在哪見過，或聽說過。 　　隻一時想不起來是哪，記憶太模糊，太遙遠，若即若離。 　　“小王先前把詞典給我，迫先生遷怒紅兒娘，實為在下之過。” 　　“非也非也，書這東西，寫出來，本就是讓人看的，小兄自學成才，落得個彬彬有禮，豈同我家那頑猴，悲乎，鄙人之藏書，小兄也都悟讀一二，可碰難懂深奧？” 　　楚夢謙虛得很，擺擺手：“豈有豈有，然非過目不忘，耳聞則誦，倒記得個十有九，不多，不多。” 　　王慶見不得年輕人這般自傲，旋即開口：“如此，甚好哉，且看這本《隻因》，第四頁，倒數第二行的一句，是為何？” 　　“迎麵走來的你，讓我蠢蠢欲動。” 　　王慶臉上的笑容消失，看來此子不說妄語，確有城府實力。 　　一頓問答過後，楚夢歸還了這陣子借讀的藏書，堪稱受益匪淺，全麵發展。 　　楚夢注意到了書桌，猶豫再三，還是順走了一盒粉筆。 　　王慶推開窗，走至書桌前，瞪大雙眼，我教工用的粉筆呢。 　　收起粉筆，下樓看見了郝大娘，她點頭微笑，楚夢回以笑容，而後走了。 　　郝大娘這人說來也怪，說楚夢的燒烤是垃圾食品，不讓小王吃，結果聞著味兒忍不住吃了一口，後一發不可收拾，隔三差五來買些淡淡嘴，說著真香、再來半塊諸如此類的話。 　　雪步靴，米白加絨衫，正是楚夢如今的穿著。 　　雙手插兜，沒有對手，一路微笑，誰對他問好，他就回個。 　　“李剛叔。” 　　“怎麼，學有小成了？我的魔法，可不容易學。” 　　不倒翁、地麵上都積留不算厚的白雪，昨晚剛下。 　　楚夢學的差不多，也施展過了，李剛也沒啥可教的，思來想去，把家傳的兩本魔法書給了楚夢，讓楚夢記下後歸還。 　　一為風波術，為那日小李對楚夢用的招數，為下位魔法裡較為頂尖的一種，另一名為定風波，相輔相成。 　　魔法書不是看的，得閉目用心感悟，會在腦海內形成種種話語，記載著魔法，是魔法和習法者的媒介。 　　相輔相成，威力自然提升，可問題是楚夢是什麼元素，李剛、小李是風元素，故該魔法貼近他們，適合他們，能發揮真正的威力。 　　人和魔法，也要相輔相成，對應的魔力，學習對應的魔法。 　　魔力對應元素，有極多分類。 　　楚夢手頭不缺魔法，好歹李剛贈予的，不要白不要。 　　更何況，溪匠魔法用不了，哪怕楚夢研究透徹，如若在明麵使用，極有可能受譴責與追殺。 　　溪匠魔法，屬禁忌魔法，見不得光。 　　“應該算會了，我試試，是這樣的吧，我學了兩三天呢。” 　　楚夢攤掌，手心出現了一道綠風六芒陣。 　　六芒陣，是所有魔法陣的核心，內核、基石同，外在各異。 　　右手風波現，是為風波術，左掌心貼右手背，兩陣交匯合一，一道強力鳳璿出現在楚夢和李剛之間。 　　李剛咽了下口水。 　　拍向不倒翁，鳳璿離體，穿刺震散，不倒翁倒了下去，再沒起來過。 　　李剛長呼了一口氣，拍了拍楚夢的肩膀，內心極為不平靜，什麼也沒說，指著房間讓他進去。 　　把婆娘李淑芳趕出去，二人麵對麵站著。 　　“楚夢，很遺憾的告訴你，我對你的表現特別不滿意，居然就這點程度。” 　　楚夢虛心接受，點了點頭。 　　“要走了？你之前和我說的向導，他實力很高，據我觀察，他在鎮子上待了很久，這傳遞出不尋常的訊號。” 　　“我受夠了每天提心吊膽，還要聽嘮叨、廢話，耳朵都要聾了。” 　　楚夢絕非我等平庸人，他實力超群，僅十段的表現就令我驚嘆。 　　也是啊，唯有這類龍鳳，方能花如此短的時間，學成了我這種廢物苦練了三年的低階魔法，而且還頂峰大成。 　　楚夢還年輕，正是氣盛時，這出去闖蕩性子，倘若過火萬萬不行。 　　十段，甭是十段，就算是上甫境，也未必有他強。 　　楚夢的修為，與外在所流露出的大不符，高為天人，觀測不明。 　　“楚夢，經過這半年，你的表現我並不滿意，太令我失望。” 　　楚夢眉頭發緊，前幾天還說很滿意的，是健忘還是咋了，更年期記性不好？ 　　“世道險惡，人心復雜，能相信的，隻有自己。” 　　李剛坐在椅子上，慢慢憶起當年。 　　“曾幾何時，我也是個少年，意氣風發，會點三腳貓功夫，忍不住行俠仗義，行俠仗義是沒錯，卻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幫助別人，打跑了劫匪，結果呢，招致禍端，他們帶來了更厲害的劫匪，我的傲慢、沖動，害死了我的父母、爺爺、姐姐、弟弟，包括各位友鄰，從火光裡爬出來的，隻有我一個，房屋、地契、珠寶、名絲闊飾，都被火光吞噬、掠奪，皆因我不知天高地厚。” 　　李剛嚴肅看著楚夢：“我們一個大家族，在過去還是有點分量的，我想說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李剛叔，放心，遇見誰有困難，我必定第一個跑，我跑可快了，你不是都跑不過我。” 　　李剛翻了個白眼，這小子，真是聽不進去話，哪壺不開提哪壺，揭傷疤。 　　“在外萬萬切記小心，尤其人類，對人類惡意最大的，是我們人類。” 　　“嗯。” 　　“你很弱，本領勉強，稍微看看。”李剛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繼續說：“不，不不不不，楚夢，放棄行俠仗義，我不該道德綁架你，我輩行年輕未做之事且隨風去，安全快樂活才最重要。” 　　“李剛叔，放心，我知道我很弱。” 　　“哎，你真的太弱，你說你，出去後能有什麼作為，保守估計，頂天賣個藝，敲鑼打鼓領賞錢，萬莫自以為是，覺得你是天王老子，說起來，何時走？” 　　“年後。” 　　“老板娘知道嗎？” 　　“我猜她看出來了。” 　　“悄悄走，別被她發現，不用再來告別，有緣再見，提前祝你一帆風順，事事如意。” 　　“李剛叔新年快樂，待我向嬸問好，再會。” 　　“且慢，我猛地記起，你此前說你身上穿著內甲，是精靈族的，想是能護命，在外也算多份保障，這樣吧，你對我腹部全力揮拳，不可使用魔氣，嚴禁留手，我看看你的極限。” 　　李剛挺胸縮腹，喜歡整這出。 　　多說無益，楚夢婉拳一轟，李剛霎時雙眼充血，心臟震動，鼓嘴充血，身斜氣亂。 　　他睜眼作笑，抬手散掌，催促楚夢走開，沒說什麼，幾要忍不住，直接把楚夢推出去。 　　“再會。” 　　楚夢走後，李剛瞬間沒了架子，咳血彎身，幾要貼地。 　　體肉發顫，意識迷離，於原地搖墜，不敢走動，怕多生內傷。 　　李剛苦笑，不倒翁都倒了，你還以身試拳，怎麼想的。 　　“像隻兇獸，我，咳，當為古往今來第一，你，你是我太奶嗎？這是爹，這是娘，太爺爺，你們來接我啦。” 　　楚夢開啟修煉，有了如今實力，否則小鎮這幫人不會對他客氣，不會正眼瞧他。 　　尊敬是他自己爭取來的，這幫人單純的趨炎附勢，楚夢清楚，他很厭倦，疲於每日偽裝。 　　過年了，張叔叔會回來嗎？怕是不會。 　　遭遇不測，大概不在世了，遺體呢？哪去了，魂歸故土才對啊。 　　“楚夢侄兒，找書苑www.zhaoshｕyuan.com 侄兒，來，你幫叔叔跑過腿，哎呀，以前少付了工錢，拿著，別見外，快收下，客人多，我不多叨擾，下午見。” 　　粗略掃了下，五百晶錢，回去後，楚夢把錢袋給了金蓮，他不想拿人情，道理他都懂，不再是腦子不靈光，沒多少思考的二愣子。 　　楚夢現在翅膀徹底硬了，過去金蓮暗地冷血下死手，他收斂了鋒芒，可當發現突破勢頭迅捷，便直接硬氣了。 　　金蓮如今哪敢擱楚夢麵前大聲說話，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巴不得全天候圍著他轉。 　　金蓮是上甫二等，楚夢十段，隔了個中斥三等，若楚夢保持飛速，趕上卡殼的金蓮隻是時間問題，要不了六七個月，故金蓮在楚夢跟前低聲下氣、卑微，以免讓他不滿，身份互換。 　　下崇十段，不算孩童時期較為緩慢的修煉速度，按理說突破一次的周期，以金蓮為例，從六段突破至七段，需九、十個月。 　　單單一段，有些人就要花一年，甚至更多，托的時間越久，資質越差，五六個月已是頂天。 　　而楚夢，不足九個月，從零來到了十段。 　　所以楚夢知悉自個的能耐，不驕傲，杯滿則溢，明白李剛在刻意貶低他，別有用意，怕他溢出，靜心、戒傲為妙。 　　金蓮卻不然，截然相反，為楚夢灌輸另一種極端思想。 　　天下太平？天下永不會太平，我便平定天下。 　　金蓮清楚楚夢是塊什麼樣的料子，盡心打磨獨屬楚夢的傲氣。 　　橫卷萬古唯獨人，孤身笑仙碾凡神，輾反空時赴滅辰，絕哀悲戚盡握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