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角色分析(1 / 1)

毛孩會唱歌,而且唱得還很不錯,未來央視有部電視劇叫《天涯熱土》,那主題曲就是毛孩唱的。   所以現在不光是進不去角色,就連歌聲都達不到要求,唱得太順溜了哪還有喜劇效果。   “休息,先休息一天,咱們進度太趕,容易出問題。”   聽到吳楷文的話,大夥都沒意見,拍攝進度是快,不過大夥的演技可都是在線的。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卡在毛孩那,他的角色很出彩,對劇情來說很重要,一個人卡住就讓整個拍攝過程舉步維艱。   胡君、黃海濱、張雪鬆還有劉樺、孫宏雷等人湊到一塊,幫忙商量。   胡君說:“他那戲,還真不大好演。”   劉樺說:“確實,而且小吳這劇本的路子挺野,那個角色用咱們的方法很難表現出來。”   張雪鬆問:“那咋弄,毛毛這過不去,大夥都卡著,”   黃海濱說:“換個法子唄,比如香江那邊的。”   這下沒人說話了,大夥下意識的想到一個人,且知道如果按照那個路子來演,確實非常符合吳楷文的要求。   可是,世上隻有一個周星弛啊!   周星弛不好模仿,因為他的人物表現力本就是比劇本還要浮誇,旁人不會說這個人演的是星仔,而是說演星仔的人叫周星弛,他的每一個角色都極端的被賦予了個人特色,導致觀眾無法想象著角色換人演會有多麼災難。   同理,世上也隻有一個羅溫·艾金森,不管毛孩這些天怎麼去揣摩憨豆先生的表演,他接觸的都隻是表麵。   吳楷文隨毛孩走進屋裡,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毛孩的一頭短發都炸毛了,露出一副苦笑:“我盡力,隻是現在想放鬆都鬆不下來。”   吳楷文不好再強行引導,那樣隻好變成更大的壓力,於是道:“那就說說吧,現在對人物是什麼個看法?”   “我現在腦子挺亂的。”   毛孩搖著頭,原先其實他對人物是有一定解讀的,但在看過了憨豆先生之後,他大受震撼,又把之前自己思索的東西全都摒棄掉,然後照著憨豆的模式去理解。   結果自然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僅沒學好憨豆,還把自己原來的東西給忘掉了。   即便現在毛孩再照著自己原先的理解去表現,有了憨豆這一層深刻的印記,不管怎麼做表演的痕跡都非常明顯,簡單說就是出戲,讓人看了隻覺得是在瞎鬧騰。   聽了毛孩的解釋,吳楷文直想給自己兩耳光,感情還真是自己的鍋,揠苗助長果然要不得。   不過好在有著未來二十幾年的經驗,吳楷文想了一陣就知道該如何開解。   “你看!”   吳楷文重新打開電視,又點了一集憨豆,邊看邊說:“羅溫·艾金森通過無數細節、表情、肢體動作積累,塑造了怪異、孤僻、樂觀,活在自己世界中的憨豆先生。   “觀眾的笑不隻是因為他的各種倒黴,也源自一個普通人對於生活的對抗所產生的戲謔效果、樂觀態度。”   “羅溫·艾金森的表演放大了小人物的細節,同時不掩飾缺點,恰到好處的塑造了一個真實有力氣的經典角色。他會自私,會掩飾尷尬,會嫁禍他人,觀眾之所以相信,全都來自於他的自信,這就是人與角色合一。”   “你也不要先想著演,這個角色叫毛孩,你就帶入自己得了。他有登上舞臺成為演員的夢想,你難道就沒有?”   “想想你當初到學校考試還有第一次演話劇的表現,回憶一下那時的心情。”   有了具體方向,毛孩的眼睛一下就亮了不少。   “對,就這樣,不要想著去演,直接把你的性格帶進角色,通過你自然的神態、肢體、語氣、奇裝異服甚至是小個子去立住人物形象。”   “這樣一來,後續的所有舉動都是角色的自然延伸,觀眾在觀影時如果先接受了你的人物性格,自然能接受後續一切符合人物的行為。”   “……”   在一句句的開導下,毛孩的表情倒是放鬆了一些,他說:“你說的我能明白,也知道自己理解可能走入了歧途,讓我調整調整吧,除了唱歌那段,應該都沒問題。”   嘖~   吳楷文有點牙疼,毛孩不俗的演唱能力反倒成了絆腳石,會唱歌的人即使假裝失誤,那也會失誤得有棱有角,非常工整。   嗯?   吳楷文忽然想到了一個畫麵,是馮牛組合在1999年春晚上表演的相聲《瞧這倆爹》中的一小段。   牛裙作為身為國家一級演員,相聲大佬,說學逗唱樣樣精通,唱歌自然沒問題。但是在《瞧這倆爹》中他唱了一首《大阪城的姑娘》卻能震驚四座,每一個音都不在調上,堪稱滅掉了原作的“千古絕唱”。   那是因為牛裙把這首變調的歌當成正版來對待,認認真真,一絲不茍的唱!   這與少林功夫加唱歌跳舞何其相似,都是真誠中透露著荒誕,嚴肅中喜劇意味深厚,沒有絲毫刻意,全是人物的自然延伸,所有的強烈喜感都隱藏在劇情、設定、臺詞之下,極其克製。   當一個喜劇演員懂得克製,那就是最見功夫的時候。   吳楷文沒用謝老的《彈棉花》舉例,因為那本質上是首不錯的小調,如果沒有前因後果,不在當時的情境下,效果是不會那麼突出的。   那就來一首純搞笑的東西!   吳楷文當即找出紙筆,推掉原來要表演的曲子,刷刷重新寫了一首更符合山城方言的詞,劉天王的《謝謝你的愛》。   當然,在電影裡叫《爆劉繼芬》。   這種臨時決定,事後還得讓紫禁城那邊去買授權。   把寫好的歌詞交到毛孩手上,吳楷文說,“照這個唱,用山城普通話,不用裝不會,認認真真的唱!力求完美!”   毛孩呆呆的看著吳楷文寫完,接過紙張來後看清了歌詞,一個腦袋兩個大,“這!這?”   吳楷文見毛孩放不開,於是打算自己先示範一遍,張嘴就來:“不幺問喔,曾經礙過奪少人,泥不懂喔上幽奪森吶~”   “要剝開傷口總是嘿殘忍,勸你莫做那個神撮撮地人吶~”   “多請攢錢~爆~劉~繼~芬~”   “……”   毛孩隻覺得自己的認知遭受了巨大的挑戰和顛覆,吳楷文是能唱的,而且會唱,發的專輯還大賣。   但現在他卻在自己麵前……怎麼說呢,唱得很認真,也很投入,可為什麼也是這麼一副全情投入認真演繹的樣子,自己就是那麼想笑呢。   “哈哈哈~不行了,受不了了!”   看到毛孩撲在床上發笑打滾,吳楷文也停了下來,要不是他早已聽過百十回,經受了短視頻時代天量惡搞視頻的狂轟濫炸,心裡早已免疫,恐怕也不能如此淡定又完整的演藝出來。   吳楷文站起來,等人稍稍平復了笑聲才說:“這回知道該怎麼做了吧。”   毛孩喘著氣,指著門口:“你先出去,讓我緩緩,現在看到你就想笑,哈哈哈~明天,明天我就該能調整好了。”   “那行。”   吳楷文不再逗留,出了門就去宵夜攤找黃海濱等喝酒。   胡君即便是坐在路邊攤都有種大佬的氣質,一群棒棒就認識吳楷文一人,也知道這邊是在拍戲,但看那到胡師兄的模樣後愣是沒人敢過來。   “喲,出來了。”   “跟毛毛怎麼說的?”   “說的咋樣了?那段確實很為難,要不改改?”   吳楷文坐下沒說話,“嘭”的開了一瓶啤酒,“放心吧,明天肯定順利。”   “那就成!”   胡君的氣場擺在那,雖然他不是導演,可到桌上,他一舉酒瓶旁人就沒敢落下。   10月中的山城白日氣溫大多在20來度,偶爾有一天能飆上30度,譬如今天,悶熱加高濕度讓人仿佛置身嶺南。   吳楷文喝了一口山城啤酒,一團子涼意在胃間炸開,又順著脊柱溝直竄腦門,渾身的毛孔似乎都在往外呼呼喘著涼氣,附著在皮膚上的汗液跟水汽就像清晨的露珠一樣清涼。   爽!   “胡師兄,拍電影比話劇有意思吧。”   胡君嗬嗬笑了兩聲,沒說話,他現還在人藝呢,隻好又舉起酒瓶子,朝吳楷文比了比,意思是都在酒裡。   吳楷文沒舉瓶子,隻是說:“我最近又寫了個本子,很有意思,比《東宮西宮》還那啥,非常有挑戰。”   一群人都朝吳楷文望去,胡君喝酒的動作都停下了。   《東宮西宮》號稱國內第一部同性電影,91年拍完,96年才上映,胡君就是電影的主角。   現在一聽居然比那部片還刺激,大家都想問問到底怎麼個刺激法。   吳楷文擼著串,齜著牙把簽子上的牛肉刮乾凈,這才說道:“這部戲啊,說的是80年代,也就是胡師兄上大學那陣子……”   《藍宇》是一部非常好的沖獎電影,特別是到國外,人家現在正討論什麼時候開始立法呢,LGBT大業不遠矣。   吳楷文雖然不是同性戀,可他也喜歡這部片子展示出來的一些東西,同時又不想蝴蝶掉胡君師兄和劉曄師弟的榮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所以打算把這兩人忽悠進來。   當然,他不會親自執導,而是繼續留給關導演,那部電影裡的有些東西隻有真正的同性戀才能拍的出來。   這會兒的劉曄才大二,比上輩子《藍宇》成片出來時還要嫩,也更加符合角色的本色。   《藍宇》是改編自一部名為《京城故事》的網絡小說,按歷史軌跡會在98年8月份左右出現在網絡雜誌《花招》上。   吳楷文不是打算搞常規意義上的抄襲,他甚至知道原型“陳先生”是誰,拍完石頭回去有空了上門去聽故事,拿授權。   一群人聽了個大概後覺得肉麻又刺激,反倒是胡君有過類似的演出經歷,他更看重角色本身可發揮的空間。   “現在不急,等拍完這部戲再說。”   胡君沒答應,不過也沒拒絕,暫時掀過這件事,依舊霸氣十足的舉起酒瓶,“來,喝酒!”   吳楷文瞄了身邊的黃海濱一眼,這家夥正好仰著脖子往嘴裡灌,他探過頭去說:“要不,你來演另一個男主角,跟胡師兄談談情,說說愛。”   噗!   黃海濱一嘴的啤酒全噴桌子上,所有東西都遭殃了。他一邊咳嗽嗆得酒水從鼻孔出來,一邊又忍不住冒雞皮疙瘩,渾身難受。   作為直男,黃海濱決定這種事看熱鬧可八卦一下還行,試試就不必了,哪怕是演戲。   吳楷文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起身就跑,跟一群大老爺們聊男同的話題,太特麼有意思了!   今晚也不知道他們有幾個人能睡得著覺,啊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