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妖怪吃人了,救命啊!” 山道上,樵夫阿仲瘋了一樣狂奔著,一隻白色狐貍在後麵緊追不舍。 它原本不吃人的,但這個人的血液實在太香,它在追逐中曾數次嘗試壓製想吃人的欲望,可是饑腸轆轆的肚子一直催促著它的雙腿去追。 跑跑停停,它最終還是沒能抵擋住誘惑。 “刷~” 一道白光閃過,白狐趴在阿仲的背上,尖尖的獠牙咬在脖頸動脈上,阿仲奮力掙紮想甩開它,它卻似狗皮膏藥一樣,怎麼也甩不開。 血液流失越來越多,阿仲的臉色變得慘白,神智也漸漸渙散,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 少頃,白狐起身變幻成少女模樣,滿意地打了個飽嗝。 “真香……” 她神情迷醉,還在回憶方才的美味佳肴,又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殘留的血跡。 “嗒嗒~唰唰~”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把少女從回味中驚醒,她警惕地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山下小路上,一年輕女子拉著個半大男孩,正往此處跑來,在二人後麵,還有幾名修士在打架。 “修士?” 少女忽然一個激靈,看了眼地上已經變成乾屍的獵物,眼中露出驚恐之色,隨即又變回狐貍,以火箭般的速度逃離這裡。 ………… “阿母,放開!我要回去幫先生!” 山道上,嬴政試圖掙脫趙姬的手,但是他越掙紮,趙姬就拉得越緊。 “你半點修為也沒有,回去隻會連累先生。” “什麼修為?我會劍術,我如今的劍術先生可能都比不過。”嬴政說道。 “是,你厲害!” 趙姬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這會兒哪有力氣與他說太多,隨口敷衍了一句,拉著他一個勁往山林方向跑。 嬴政傻愣愣地被她拽著跑,腦海中浮現的是當秦始皇的這一世的種種過往。 這一世有太多的遺憾和意難平:為救他而死的先生;被李斯陷害而死的韓非;鬱鬱而終的母親; 沒能兌現對阿房的承諾;沒能在死之前實現思想、文化大一統;沒能把帝國諸多事情料理清楚; 沒能將領土往外擴張;沒能培養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沒能尋到長生不死藥…… 奔跑中,嬴政看向身邊的母親,不禁感嘆:這夢真好! 母親還很年輕,還沒回到秦國,沒有遇到嫪毐,沒有想殺他改立私生子,這個時候的母親滿心滿眼隻有兒子。 而他的人生也才剛開始。 就算是夢境,他也想竭盡全力彌補遺憾! “阿母,讓我回去救先生。”嬴政用力掙開母親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回跑去。 ………… 劍氣在空中交錯,發出一陣陣沉悶的聲響,姬昊以寡敵眾,身上早已經掛滿了傷,元力也因長時間打鬥接近枯竭,但他還是持劍擋在路口,寸步不讓,隻是想為嬴政母子多爭取一點逃跑的時間。 強提一口氣,姬昊於劍尖凝結元力,原先青色的劍氣已經削弱成了黃色,長劍揮出,一道劍光婉若遊龍在黑夜中閃耀。 刺客們也揮劍而上,十數道劍光凝聚於一,將姬昊黃色的劍氣逼退的同時,劍光擊向他胸口,姬昊整個人飛了出去,又重重摔在地上。 “速速了結了。”趙偃看著口吐鮮血的姬昊,冷冷下令。 “是!” 一名刺客正要上前,這時不遠處的黑暗中突然沖出來一個人影。 “住手!” 嬴政飛奔上前,攔在姬昊身前。 “你小子竟然敢回來,倒是有點膽氣!” 看清來人樣貌,趙偃有些驚訝,他走上前居高臨下看著嬴政:“不過,回不回來結果都一樣,看在你如此自覺的份上,來來來,隻要過來給老子磕三個響頭,喊三聲爹,爹就賞你一個全屍!” 六年來,欺負嬴政就是趙偃的每日必修課,此時姬昊已經完全失去戰鬥力,他倒也不急著殺人了。 “有整個趙國陪葬,何惜我這條小命!”嬴政不慌不忙扶起姬昊,淡定地檢查起他身上的傷。 “嗬!” 趙偃被他這句話逗笑了,“你小子也太高看自己了,真以為自己是秦國高貴的王孫呢?你爹在你三歲時丟下你母子逃走,回去立馬娶了韓國公主為妻,又給你生了個弟弟,你爺爺有二十幾個兒子,孫子更是不計其數,你太爺又剛死,你覺得誰會為了你這個血統不明的小雜種興兵攻趙?” 他對嬴政勾了勾手指,一臉戲謔,“來來來,同本公子說說,誰會為你出兵,要能說出個一二三四,老子今夜就饒了你這條小命。” 嬴政給姬昊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站起身走到趙偃跟前,平視著他,“你就沒想過,你父王扣押我六年有餘,這一次為何突然想送我歸秦,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甚至讓平原君親自相送?” 趙偃一愣,這也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父王為什麼突然要送這小雜種回家? 看表情就知這二五仔什麼都不知道。 贏政解釋道:“燕王喜已出動兩支軍隊襲趙,鄗城、代地危在旦夕,你父王怕秦國趁火打劫,故而借送我歸秦之機,與秦締結友好盟約。” “放屁!” 趙偃怒道:“秦趙之仇,不共戴天!我趙國跟誰結盟也不會和秦狗結盟!” “再說了,燕國何時出兵?我怎麼不知?年初燕王才派丞相來趙,以百金為我父王賀壽,趙國和燕國才是盟友。” 嬴政看傻子一樣看了趙偃一眼,“如今這世道,誰還相信盟約?燕國丞相使趙,隻是借機窺探趙國虛實。” “既、既是如此,那我父王為何還要與秦結盟,秦人最不可信。” “結盟隻是做個表麵功夫罷了,燕國襲趙,秦國可參合也可不參合,但我若死在趙國,我祖父怎麼著也得派支軍隊來趙國走一趟。” 方才那撅屁股的黑衣人,也就是趙偃的伴讀郭開見趙偃態度已經鬆動,忙不迭跟著勸起來,“公子,小雜種的命不值一錢,但不能給秦國出兵攻趙的理由啊!且饒他一條狗命,他日再取不遲。” “他日再取?” 趙偃皺著的眉頭緩緩舒展開,當所有人都以為今日這事就此作罷了,沒成想趙偃又是不屑一笑,“花言巧語,花裡胡哨,以為本公子是三歲小兒麼?” 說罷,一道橙色劍氣對著嬴政當頭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