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夢嘆了口氣“修成長生魂極為不易,所以護佑娘娘在這個過程中每每殞命者居多。”說到這她又換了一種輕鬆的語氣說道“不過呀,我說的這些也都是老輩們的傳說,至於是不是真的這樣我們也不知道,畢竟我們這上三輩兒也沒聽說哪兒出了護佑娘娘。” 但是說到這,想到出土女子的金飾,許夢內心又是一種悲涼。陳東赫接話道“這次恐怕真的讓我們遇上了傳說中的娘娘了,百年不腐,身穿麒麟白澤圖的衣飾,身戴花鳥圖、鯉魚躍龍門的金飾……這種種細節……哎……” 張樂天倒樂了說“那我就納悶了,你們這一個個哭喪著臉,若真的是娘娘她老人家現世,那理當是個好事兒啊,她老人家生前這麼偉大,死後自然不會為難我們這些術人後輩兒呀。” 許夢搖了搖頭,未置可否,陳東赫也未吱聲。張樂天看看許安“難道我說得不對?” 許安一直在暗自思忖“若是北邙宮消息都屬實,這次肯定是遇上了,沒想到張淵兮當年說的一切真的存在,那本古籍也不是憑空亂造。那麼……此地有聚魂礁都不是什麼值得驚訝的事情了,護佑娘娘的百年氣澤造個聚魂礁不是問題。” 注意到看著自己的張樂天,許安緩緩說了一句“護佑娘娘原本是保一方平安,後世不孝,亂其修行,破其眠地,辱其屍身,奪其真魂,若是你,會不會由善生怒?或者說生恨呢?” 樂天抿了抿嘴“哎……也是!這……天啊!趕上這燙手的山芋!” 陳東赫拐了個彎兒,使勁兒眨了眨眼睛稍微放鬆一下,接著說“這護佑娘娘怨怒,咱們術人這一套也沒用,都是她玩兒剩下的。這回啊我算是被張家那老頭子埋坑裡了,我就說他怎麼這麼好心,放著有聚魂礁的福地還讓我插一腿!” 大家都默了一默,許安開口“陳大哥,這次我過去吧,你和夢姐、樂天就在鎮上等我回來。”許夢明顯一震看著許安越發眼裡是看不懂的情緒在湧動,陳東赫哈哈一笑“小萱你這可是打你陳哥我的臉,別說是娘娘怨怒,就算是冥司惡鬼咱也不怵!” “冥司惡鬼”這幾個字再次轉進張樂天的腦海中,他忽然想起程之道他們來之前,他和許安有一場關於白玉扇的談話,她說過幾年前她被冥司惡鬼附身,靈魂被啃噬,當年修為有限,不得已將自己三魂破掉重煉,重煉的過程中機緣巧合掉入扇中結界,見過一次扇中元神。 樂天對著陳東赫問道“冥司惡鬼是很恐怖的存在嗎?”陳東赫被他問得一愣,隨後哈哈笑了兩聲“樂天兄弟,不是我說你,好歹咱們也都是界內混生活的,你這保命的基本知識都不好好學,我可就得說說你了,你的命吧,我倒不在乎,關鍵你不能把我小萱妹子搭進去啊。” 張樂天被陳東赫懟得一時無話,臉上雖沒有大變化,但是許安看到他耳朵紅了,樂天這個體質很奇怪,當他極度害羞、緊張的時候是耳朵會紅,她剛想接話,許夢就作勢打了陳東赫肩膀兩下,接著說“樂天,你別理他!” 張樂天深知陳東赫說的話雖難聽但卻是事實,想著自己雖一心想讓許安早點完成凝魂丹,可也實實在在對於術人的知識了解得並不透徹,他並非術人,隻把術人的一切當做謀生的手段了解個皮毛而已。想到這,這次回老宅要把巖洞裡那些堆成小山的古籍好好研究一番,至少在以後的日子裡,不能連許安陷入極度危險之中,自己卻連危險的等級都搞不明白。 許夢隨後說“冥司惡鬼不同於咱們平時所見的魂魄,咱們常見的魂魄是一直逗留在人世間,即使作惡,那也有被凈化的各種方式。但是冥司惡鬼是指從所謂地獄重返人間的惡鬼,因為他們已經經歷過幽冥路,常規的凈化方式並不對他們有作用,甚至可以說他們若是出現必是見血索命,一命抵一命,所以即使是術人麵對冥司惡鬼也是極其纏手的,段位較低的術人殞命者也不少。” 聽到這張樂天下意識地握了握許安的手,許安坦然地接受了他這種下意識地安慰。 轉過天下午,一行四人與張家兄弟匯合。許夢手裡多了一個琴匣,她笑嘻嘻地跟許安和張樂天說了一句“這是我吃飯的家夥事兒。”他們自然明白這是她所常用的法器。 張學文換了一身行頭,整個人顯得有點仙風道骨之感,大概是因為換了一身仙袂飄飄的長袍吧。張學理還是一身便裝,倒是沒甚區別,隻是隨手攜帶了一個小提箱,想也知道大概是辦事兒的工具。後續在車上張氏兄弟提前說了先去見當地古物館的館長,看看實際出土的物件,也好讓辦事兒的各位探探物件的靈氣,看看是否有個推測。 見了當地的古物負責人才知道張學文為何這樣“隆重”的裝扮,隻見接待人員一口一個張大師,絲毫沒有怠慢,想要的資料整理得特別詳盡,要看的實物也都一一呈現在眾人眼前,許安隱隱覺得張家的根基應該不止薩芊芊說的那麼簡單。 畢竟接待人員的態度並不是給予一個所謂大師該有的誠懇,更多是一種敬畏和仰仗,可見這些年北邙宮的張家肯定是解決了很多在明麵上很棘手的事務,否則不會有這樣毫不保留的配合。 出土的物件除了棺槨、一式穿戴的服飾外大家都比較在意的是那隻金雕花鳥圖的簪子以及那隻鯉魚躍龍門的耳飾。許安細看了細節確實如資料所記,魚鱗甚至是龍門的瓦片都清晰可見。許安悄聲後退捏了一個訣發現耳飾上附著悠悠的氣澤,這氣澤大有磅礴之感,這百年氣澤果然厚重! 但是她也發現這氣澤隱隱發綠,果然是術人該有的。正思考著,陳東赫靠近了許安輕聲說“發現什麼了?”許安點點頭“跟我們推測得差不多。”正說著張氏兄弟跟接待人員稍微做了一些溝通,竟然可以攜帶這隻金簪子和金耳飾,看來張氏兄弟也發現了這些物件上這兩件還是最為關鍵,是順藤摸瓜的線索。 離開古物館,一行人來到了張家安排好的一處小屋,各色物資準備得很是齊備,都存放在屋裡。路上花了將近兩個時辰,到了這處小屋已經晚上夜幕重重了,許安主廚,張學理幫著打下手做了一頓飯,在這荒涼之地也能吃上一頓有魚有肉的家常飯,多虧了張家準備得充分,眾人對許安的手藝贊不絕口。 晚上一行人收拾了,圍著炕桌做詳細地分析。張學文開口先梳理目前現有的情況。 現階段已有六位村民死於意外,一位村民受到極度驚嚇,目前神誌不清。我們的人過去看過,幸存者沒有什麼可用的線索,隻是一直在說“那個女人來索命了。”這些村民無一例外都是參與搶奪陪葬品的人,也算是天道報應,他們即使是被娘娘所殺,好在並未由此生惡,早已魂歸輪回。 比較棘手的是棺木出土的村落,整個村落加上墓地所依靠的後山都籠罩在暗無天日的陰霾裡,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隻要出了某個界限,立馬晴空萬裡。村裡的各種動植物相繼無緣無故死去,夜半之時還有嗚咽之聲、怒罵之聲在空中盤旋,外人途徑村裡,不跟村內人有交流的可以很容易再次走出來,但是村內人無論怎麼想逃都走不出去,走著走著就會回到自己原來的地方。 “那……你們是怎麼出來的?”張樂天問了一句。張學文答道“我們並沒有進入村子,我家小輩兒還在裡麵呢,相關情況也都是他傳出來的,當然用了點方法。” 現在想聽聽各位的想法。說著陳東赫和許夢倒是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許安,許安見大家都在看她,就順勢說“跟之前大家猜測得差不多,確實是術人的氣澤,而且……” 大家再次等待許安後續要說的話。“而且……我覺得兩位前輩應該已經感知到,耳飾是一對,現在古物館隻收上來一隻,那麼另一隻可能是真魂所在。” 陳東赫點點頭,然後接話道“另外我覺得咱們不能先入為主,目前發生的命案未必是護佑娘娘所為。”張學理問道“東赫,為何有這一說?是否有什麼根據?” 陳東赫撓了撓頭,苦笑了一下“倒也沒有十足的根據,就是感覺吧,我個人一直隱隱覺得這個事情好像並非看起來那樣簡單,另外……也許是我的一點執念,總覺得若真有護佑娘娘,那麼她老人家即使氣憤,也必然能夠原諒這些愚昧的村民,畢竟這一方水土是當年她守護的地方。” “東赫的這一點倒是與我所想有些不謀而合。”張學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