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空的巍峨閻王殿消散,出現一條看不到底的長街,街的兩邊是各類白事店,折紙假人、花圈檀香。 店鋪的光落在瀝青路上,兩列房屋來回不斷掛了許多白棉線,線上倒鉤著無數把墨色竹骨傘。 風吹得頭頂的傘亂動,竹骨彼此敲擊,清脆泠泠。 沈南梔還是牛仔喇叭褲配白色薄打底,過肩的黑發被風吹得向後傾,血瞳映照一條熱鬧長街。夜空如墨,她在原地等了很久,依舊沒有第二個人到來。 沈南梔硬著頭皮,終於在這條傘街踏出第一步,頭頂的傘依舊在發出悅耳的響動。 她手指戳著自己柔軟的手心,輕微的尖銳帶來的疼痛能緩解對未知的慌張。 沈南梔感覺自己右腦快要炸掉,右眼看見的畫麵是孤零零的冷落老街,左眼的畫麵卻是來來往往充斥半透明“人”的熱鬧集市。 兩幀在腦中飛速跳躍,像定格動畫。 她最後閉上右眼艱難行走。 頭頂深紅色的竹骨傘猶如明亮的燈,夜空絢爛,遙遙墨天炸開五色的光斑,像是被隨意刮動出圖案的五色紙。 沈南梔小心避開人流,順著不見底的喧囂長街往前。 突然被拉了一把。 回頭撞入秋水剪瞳,粉裙少女笑容嬌憨,遞過去一把墨色竹骨傘。“你的傘剛剛落成衣鋪了。” “拿著啊。我還有事。”她強硬把傘塞進沈南梔懷裡,消失於喧鬧人潮。 沈南梔在握住傘柄的一瞬間,感到了這物件的不同,她像觸及一片靈魂,自然了解這把傘的全貌。 秀手扶傘,她上了橋。彩光落在河上,橋邊的紅帶飛揚,腳步輕盈,發絲飄飛。漫天花瓣如一場春雪,雪染墨傘。 沈南梔過了橋,手中的傘憑空消失,腕骨灼熱,盞燈的文青隱隱約約燙了幾秒,徹底消失。 她的傘有個不屬於傘的名字——掌燈。 沈南梔過了橋,沒有出現在閻王殿,反而直接到了幽冥一站門口,其餘幾人比她到得早,唯獨李清隸未出現。 “南梔,你又遇見什麼嗎?” “太奇怪了,我們過了橋又是一座橋,和被人帶出去溜了一圈似的,莫名出現在這。” “隻有你和李清隸憑空消失了。” 沈南梔猶豫了片刻,簡單敘述了她的經歷。 “你不該老實和我們講的。”今禾表情奇怪。 林川也跟著嗯了聲。“在遊戲裡,你因為某個玩家徹底消失,你的道具會轉移到對方身上。當然,技能不會,也會跟著你消失。” “沒事,我相信你們。”沈南梔突然露出溫煦的笑。“而且我也不一定被殺後就會徹底消失,萬一係統給我機會復活呢。” 林確突然支吾起來。“其實,我也不是一無所獲。” 他舉起手裡的一根桃木簪子。“……我在橋上撿的。” “你也太老實了吧。”今禾又嘆了口氣。 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沈南梔,你加公會了沒?” 沈南梔搖頭,她甚至不清楚這具體是什麼東西。 “你之後考慮考慮我們公會。等我出去加你好友。” 林確垂著腦袋,在想事情。 “林確,等你過了兩個副本,也考慮考慮我們公會唄。”今禾言笑晏晏,湊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