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是因為對您使用了電擊治療,這是正常的。具體哪裡感到了不舒服?” “看到你感到不舒服。” 醫生合上了冊子,微笑道:“這是正常的。您一直有抵抗治療的情緒,見到醫生感到不舒服我很理解。” 沈南梔嗯了聲,抱著杯子始終沒喝。 “您想了解一下目前的治療情況嗎?” 沈南梔想不明白,她弟弟為什麼在副本裡會被投射成反派。 “我有什麼病?”沈南梔再次想起副本創作者的名字。 醫生依舊溫柔回復:“精神疾病。” 落在被子上的一束陽光開始割裂,沈榆次的身體也隨著分崩離析扭曲變化的房間逐漸變形,像一副有名的畫作。 無數碎片在凝滯的空氣裡緩緩移動,傾倒崩塌的空間外是不見底的黑。 沈南梔的瞳孔放大,凝視不斷變化的病房,直至透過無數運動的碎片,看到了一片漆黑。 她很清楚地聽見了歌謠。 在虛無的空間裡,一束光自頭頂打了下來。 她站在一麵鏡墻前。 鏡子清晰映出了她的模樣。 她穿著棲霞高中的校服,束著高馬尾,神情疑惑。 脆響從麵前傳來。 鏡子從她瞳孔中的一個點裂開,細紋猶如水波漫開,把鏡子切成了不規則的八塊。 鏡中的八張臉模糊不清,鏡子碎掉,出現一扇木門。 第五層的木門。 沈南梔猶豫了一下。 她推開了這座莊園最破舊的閣樓,與不染塵埃的漂亮歐式建築不同,撲麵而來的灰塵像是塵封的記憶…… 黑暗中,光亮灼灼… 懸浮的明亮眼睛像款式不一的小燈。 眼睛是最負載情緒的器官,或欣喜、傲慢、虛榮、悲愴、驚懼…… 詭異的八雙眼睛,漂亮又熟悉。 他們在看她。 又一陣明晃晃的光閃得她飛速眨了眨眼睛。 天光大亮,高閣的兩扇窗戶被向外打開,窗戶邊是一疊灰撲撲的小被子,兩個五色火柴人手牽手的稚嫩圖畫留在窗臺的矮墻下。 熟悉的場景驚得她起了一背冷汗。 “嘶…” 她從床上做起,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 對麵304房間門口正蹲著一個人。 滴滴答答的雜音在腦中響個不停。 “別吵了!” 世界恢復了清明。 房間依舊沉悶,悶得她有些緩不過氣。 沈南梔下床打算出去透透氣,看到對麵的男人拉著門把手,把一罐東西順著門縫往裡麵倒。 陸平在做什麼? 燕嬋是被熱醒的。 她是後天失明,並非完全看不見,模模糊糊能看清影子。 眼前紅色像素塊一塊接一塊。 她還沒靠近地麵,就被燙得縮回了腿。 身體逐漸被汗水覆蓋。 她伸出手,摸到了從天花板掉下來的繩子,這是她把房間的燈摘下,讓袁滿幫忙固定的。 被頭頂的東西砸死後,她就不能接受掛在天花板的吊燈。 沈南梔推開門,跑到了走廊盡頭,她點了點電梯,沒有反應。餘光中模糊出現了一個身影,是陸平。 他穿著白天的衣服,臉部和頸部青筋暴起,手裡拿著打火機,表情卻逐漸平靜下來。 他抽著煙,朝沈南梔打了個招呼,似乎一點都不擔心被她看見了殺人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