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應徹底讓李斂泄氣。 燈突然變亮,亮得屋裡白茫茫地晃眼,讓人睜不開眼皮,又逐漸暗了下來。 早已脫離人群的虞好手放在一處酒架邊上的開關上,終於把水晶吊燈調到了適宜的亮度。 李斂想起沈南梔先前說的那句話,局促地看著她,欲言又止。 “你想看著她是吧?” 李斂感激地點點頭,嘴唇張開又不好意思的合攏,支支吾吾:“你可以把我的木偶帶下去嗎?我相信你們!” “我說不定是壞人,可能會拿你木偶去測試關聯度。”沈南梔挑眉。 李斂搖頭。“那我也認!主要是....她一個人在上麵我不放心。” 通往地下室的樓梯終於亮了許多,虞好走在稍後麵,身量隨著一階階樓梯逐漸消失,在視野被完全擋住前,她收回了目光,壓製早有的艷羨。 角落,站著的李斂突然彎腰,小心翼翼從後麵抱住顏靜怡,麵色疲憊不堪,聲音卻很低很輕,語氣帶著一些不切實際的期盼。“別怕,你會活著出去的。” 顏靜怡依舊聽不懂,心卻因為他的語氣被觸了一下,心口酸澀,茫然問道:“什麼意思啊?” 樓梯狹小,越往下越濕潮。 維克多抽開鐵質鎖芯,往外拔,輕輕一拉,門便開了。空氣中的灰塵撲麵而來,嗆得人捂嘴低低咳嗽。 滴答、滴答、 不知從哪滲透下來的水依舊不停歇地滴著。 這麼潮濕陰暗的地方其實並不適合保存木偶,卻成為了木偶們的一片凈土。 趙文博第一天說的抓撓聲終於聽見了,門徹底被拉開,聲音戛然而止。那隻破敗的木偶依舊躺在門口,背麵朝上。 維克多伸出手準備去撿,聽到沈南梔在旁邊道:“不要碰!” 可惜慢了半步。 木偶在維克多手心瘋狂抖動和怪笑,依舊是鮮紅的眼睛、龜裂的嘴、脖子內凹。它不停地掙紮和尖叫,純粹雷聲大雨點小。 第二次見到這種情況.沈南梔:... “別嚎了。”邵敬明掐了掐太陽穴,因木偶的叫聲頭皮發麻。 木偶被這聲震住,聲音逐漸低下來,直到不再說話。 地下室的房間比上次看得清晰,其中的百十隻眼睛閃過細碎的光。墻壁上是絲線掛著木偶,緩緩晃動,嘴唇上揚。這處潮濕的地下室,如同它們安全的極樂之土。 上次沒看清的另外半間房此刻也能看個大致,墻角是一座小山,是殘值殘骸堆積成的殘次品。它們奄奄一息,已經被傷害、淘汰、拋棄,隻能在這處見不到光的地下室,與同類一起舔舐傷口,痛苦地抓撓墻壁、彼此守護依偎。 “看呆了吧,你們這些邪惡的人類。”維克多從地上撿起來的木偶冷哼,已經不再掙紮。“快把我放下來,嗚嗚。” 維克多伸手戳了戳它的臉。“別哭了,我們不是壞人。你見過這麼好看的壞人嗎?” “你旁邊那個女人不就是嘛。”迎著沈南梔的目光,木偶哭哭啼啼,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上次她還從這裡帶走一個粉裙子娃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