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瑤玩具店很冷清，店內隻有兩三個小屁孩在瞎逛，他們也很懂事的不為父母增加負擔，貫徹著隻玩不買的方針，從小就看出成為渣男的SSR潛質。 　　“老板，請問這個毛絨玩具怎麼賣？” 　　進店後陳漢升並沒有直接表明來意，而是指著一個半人高的泰迪熊玩偶問道。 　　“這個啊，60。” 　　老板淡淡掃了一眼，興致缺缺的說道。 　　陳漢升也不意外，從這些毛絨玩具表麵的塑料袋積灰情況不難猜出老板從雄心壯誌到心如死灰的心理歷程，現在他心目中的客戶大概隻有帶著孩子的家長了。 　　和這種人談生意，關鍵的第一步還是得讓他提起興趣才行。 　　“老板，你們店還有多少毛絨玩具？不論種類，我全都要了。” 　　“什麼？！” 　　“班長你瘋啦？” 　　“嗤，我就知道這新生眼高手低。” 　　由於玩具店並不大，陳漢升隻讓包括朱成龍、戚薇、左小力在內的幾人跟著，他們的反應比老板更大，一下子就捏滅了人家死灰復燃的心。 　　他媽的，左小力這丫就算了，你倆也是請來的演員吧。 　　陳漢升斜斜看了幾人一眼，把左小力嘲諷的話卡在嘴邊，他現在的身份是裁判，如果用言語乾擾會有失公允，而另外兩人本來就是偏向他的，此刻也是不好意思居多，表示不會繼續亂說。 　　這次事件算是誤傷，不過也不是完全沒有正向的反饋，起碼陳漢升說一不二的舉動讓老板明白到他有一定的地位，而從他們一夥人的衣著來看也不像是鬧事的黑澀會。 　　“同學，你想買哪個毛絨玩具？我倉庫裡麵還有不少，肯定有你喜歡的。” 　　老板依然有些興趣缺缺，不過相比起剛開始的時候好上不少，起碼願意對陳漢升用上話術。 　　沒有提剛才的“大話”是給陳漢升的臺階，倉庫還有很多是變相的回答，願意鳥你表示等你發揮，看看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果然，比起清澈大學生，還是社會老油條深得我心。 　　陳漢升點了點頭，聲音不卑不亢，完全不像是外聯部過來當孫子拉贊助，更像是生意夥伴之間的一次洽談。 　　“老板，我是認真的，你們店裡有多少毛絨玩具，不論種類我全要了。” 　　老板沒有回答，依然靜靜看著他。 　　陳漢升明白這是看他給臺階不下，那結果要麼是愣頭青，要麼是真的大有來頭，所以想著等自己給出真材實料之後才好確認態度，於是也不客氣的從戚薇那裡借來了外聯部的學生證件，開始說明來意。 　　“我們是財院外聯部的學生，這次過來是因為係裡要籌備新生晚會，所以我們就被派過來拉贊助。” 　　“我呢，其實並不怎麼想接這個任務，因為站在商家的立場上，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想著拿屁大點的宣傳就去找人要錢，那不是騙傻子嗎？” 　　陳漢升本身就是痞子，說起話來那是毫無顧忌，連黑帶損刀刀直捅外聯部心窩。 　　這裡麵臉色最難看的，當屬外聯部的部長戚薇。 　　可以說，陳漢升的刀子大部分都是捅她的。 　　至於其他人。 　　左小力是學生會副主席，和外聯部關係不大，隻覺得陳漢升這人過於粗鄙，並不覺得傷害到他的自尊。 　　朱成龍幾人更不用說了，外聯部和他們有個鳥的關係。 　　老板不懂生意，但明顯是個人精，隻從幾人的反應就能猜出大概的人物關係脈絡，知道陳漢升這是為了拉近關係先殺隊友祭天，瞬間對他有了好感，語氣也比剛才要好了不少。 　　“你也看到了，我們店的生意可不好，而且玩具店的受眾也不是你們大學生。” 　　陳漢升點了點頭，很是誠懇的同意道：“看的出來，就這裡的租金和你們店的冷清程度，老板大義。” 　　老板笑容一窒，心想媽的看錯人了，這丫哪是殺隊友祭天，特麼是先禮後兵啊，這刀怕不是擔心我生氣了直接讓你滾才捅的。 　　不過站在生意人的立場上，他也能理解陳漢升的用意。 　　談生意嘛，肯定不能一直捧的，不然對方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到頭來反倒給你加價，陳漢升這樣捅隊友一刀再踩自己一腳的行為，在他眼裡才是真正談生意的態度。 　　這位同學，你讓我感興趣了。 　　“就是開個小店玩玩，虧的不多，還在承受範圍內。” 　　陳漢升點了點頭，不再去刺激老板：“老板說的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興趣把這裡做大做強，試試門庭若市的感覺？” 　　“你有辦法？”老板有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已經開始抱有一絲信任。 　　沒辦法，陳漢升說的太老道，而且太自信了。 　　唯一讓他比較擔心的就是太過年輕，總讓人覺得是不是霸道總裁看多才出現的盲目自信。 　　“我有。” 　　陳漢升雙手插兜，自信得讓後麵的人都忘了他是誰。 　　老板這時候正眼也不帶看其他人了，目光頻頻在陳漢升身上流轉，最後也是點了點頭，從茶幾上拿出一個茶杯，問道：“喝茶嗎，上好的普洱。” 　　“可以，我正好渴了。” 　　陳漢升點了點頭，順勢在老板前麵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從這也能看出老板對這家店的未來不怎麼看好，不然正常人誰會把茶幾搬到玩具店裡來？ 　　“不知同學怎麼稱呼？” 　　“陳漢升，老板呢？” 　　“周東友。” 　　通過沒營養的客套話表明態度以及思考得失，周東友在喝完一杯茶後主動提問道： 　　“不知道陳同學有什麼高見？” 　　“高見算不上，就是大學生瞎搗鼓罷了，比不得老板見多識廣。” 　　兩人商業互吹起手，見氣氛差不多了，陳漢升才開始說道： 　　“這個想法並不難，老板如果想在短時間內把毛絨玩具賣光，那目標人群就不能鎖定在單一的成年女性，而是以這個角度繼續延伸，鎖定在戀愛這一方麵。” 　　“戀愛？”周東友感覺自己捕抓到什麼，但就是沒想到關鍵，隻好繼續望向陳漢升，期待他進一步講解。 　　陳漢升也沒賣關子，點了點頭： 　　“對，女性喜歡毛絨玩具是這個方針的基礎，但是真正操作還得往戀愛這方麵靠攏。” 　　“周老板你可以想想，如果隻是一個女孩子看到喜歡的玩偶，她或許會很想買下來，但是她喜歡的東西並不是隻有玩偶這種非必需品，最終留存率基本超不過三成，而這還要考慮到讓女孩看見以及女孩恰好喜歡這些因素，那留存率隻會更低。” 　　陳漢升分析其中厲害，別說周東友本身就是生意人，找書苑 wｗｗ.zhａｏｓhｕyｕａn.ｃom 一下聽出其中的道道，身後跟過來的大學生身為過來人更是深有體會，知道陳漢升所言不假。 　　這也是2002年的消費現狀，掙100塊頂天就花100塊，不像陳漢升重生前的2019年，那時候月光族都是低配，往各種唄借錢消費的沖動群體才是主流，買東西根本不會衡量誰更有性價比，隻知道想要的全都要。 　　給出其他人足夠的時間去思考，陳漢升靜靜品了一口茶，思緒全在周東友的表情變化上麵，感到差不多了才乘勝追擊道： 　　“毛絨玩具想要好賣，光靠女孩子個人的消費欲望肯定是不行的，所以我們才需要把這種消費沖動嫁接在另一個群體上，也就是那些迫切想要追到女孩子的男生。” 　　“我的想法是這樣的，周老板你贊助一批玩偶給我們，到時候新生晚會我們通過一些小遊戲調動男女同學的氣氛，在他們意猶未盡的時候把這些毛絨玩具當作獎品送給他們，而真正的門道就在這個送字上。” 　　“我舉個例子，假如你有一對情侶玩偶，那你就把其中一隻當做獎品，另一隻需要他們過來現場購買， 　　為了刺激這一行為，周老板可以酌情再送出一些優惠券，這個數額不用太多，隻要給出讓這對曖昧男女足夠出來約會的理由就夠了。” 　　仿佛下棋時將軍的落子之聲，當陳漢升說出關鍵一步時，前世的自信渣男再次上線，臉上是你懂我懂大家懂的笑容，身後是大學生現場實踐的荷爾蒙酸臭味。 　　論消費沖動，論上頭，誰比得過單身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