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一首demo大概要唱兩分鐘,主要是把節奏型和第一段主副歌展示出來,這樣大家對這首歌的成品多少也就有個底了。 比如路學謙剛剛唱過的作品,歌詞和旋律擺在那裡,再怎麼改也不會從粉絲向小甜歌變成傷心情歌或者勵誌金曲,拿這種歌參加比賽基本上也就走遠了,畢竟天生有劣勢,想拿到好名次隻能寄希望於別人在舞臺上拉胯。 雖然接下來甄嘉璿進視聽空間唱的也是一首歌詞直白的情歌,但搖滾的風格、動感的節奏卻讓歌曲聽起來比路學謙的“高級”很多,不至於讓鄧毅發出“成何體統”的感慨。 “沒辦法,畢竟甄老師演唱經驗更豐富,出道比你出生都早……” 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芝士試圖安慰一下有點失落的小老弟,但話說出口卻讓其他人瞬間僵硬,路學謙更是被嚇得跳起來捂他的嘴,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沒關係,沒關係,時間不饒人,確實是癡長你們很多歲,” 甄嘉璿擺了擺手,卻話音一轉,語氣裡帶著俏皮的驕傲, “所以小路你唱你寫的歌就是粉絲向、就會被批評,我唱我寫的歌就是淚目、就是青春回來了。這就是年紀大、出道早帶給我的自信。” 繃不住惹,這個人怎麼這樣! “出道早真是……泰褲辣!” 鄧毅抱拳拱手。 好好好,老鄧你也要成為網絡沖浪高手是吧? “下一位,張帆請開始你的表演。” 導演也不裝了,不再拿那個糊弄人的簽筒裝模作樣,直接開始隨機抽獎。 “哇偶,我可是聽帆哥的歌長大的,現在特別期待。” 路學謙摸著後腦勺嘿嘿笑。 “你聽我的歌長大?難怪現在成了被人追著罵的流量,以後記得聽點好歌,比如從今天開始我唱的歌。” 張帆翻了個白眼,拎著自己從保姆車裡翻出來的吉他進了錄音棚,身後傳來一陣和諧的掌聲。 站在收音器前,張帆簡單撥了幾下確認音準,又突然想起來自己要唱的絕對不是原主原本打算唱的,伴奏對不上,於是趕緊大聲通知製作組, “調音的老師不用放伴奏了,這首歌我自己來。” 深呼口氣,也沒帶耳機,張帆緩緩閉上雙眼,前世的一切如幻燈片般從腦海中掠過。 『音樂有什麼用?樂器有什麼用?能讓你吃飽飯,還是能讓你找到好工作?』 『他讀高中,你去打工,我要去唱歌,我們每個人都有光明的未來!』 『對不起,您的聲音沒有辨識度,不是我們公司需要的歌手,還請另尋他處高就。』 『小夥子,基本功蠻紮實的,來我們樂隊當個吉他手怎麼樣?』 『看到了嗎,他們在為你歡呼,為你喝彩,不要總是苦著臉嘛,多笑笑才有女孩喜歡!』 『畢竟地下樂隊又不掙錢,他們選擇離開,我也沒辦法,人總是要長大、要承擔責任的,多年後也許會把這段時間的經歷當成一場夢,醒來也會很感動。』 『哥明年要結婚了,家裡說一定得找個班上,我也……對不住,小帆,樂隊就拜托你了。』 『帆哥我是年紀大得離開了,又不是死了,你們哭喪著臉乾什麼?樂隊會解散,但音樂永遠不會完!』 『老板,那個,我覺得駐唱的活,我也能乾,他唱的還沒我唱的好。』 『也許你們不是來看我的,但我把每一次演出都當做自己的演唱會盡情去唱,就像郭老師說過的,那一夜,我也曾夢到百萬雄兵。』 『我經歷過很多,所以一直都很分的很清。舞臺上我也許無與倫比,但下了臺,我泯然眾人。我不是明星,大家隻是喜歡聽我唱歌罷了。』 『我TM愛死音樂啦!』 “這首歌,獻給我最愛的音樂!” 眼睛猛地睜開,曾彈唱過無數次的歌曲湧上心頭,張帆手指輕動,清澈的前奏從指尖流淌而出。 “噔噔,噔噔,噔?嘟嚕噔噔,” “噔噔,噔噔,噔噔嗯噔噔,”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吉他悠揚的旋律所吸引,有驚訝於張帆樂器技藝嫻熟的,有驚訝於節奏流暢的,有驚訝於作曲成熟的。 張帆緩緩開口,一張嘴就唱出了整個盛夏。 “故事的小黃花,從出生那年就飄著,” “童年的蕩秋千,隨記憶一直晃到現在,” “Re So So Si Do Si La,So La Si Si Si Si La Si La So,” “吹著前奏望著天空,我想起花瓣試著掉落,” “為你翹課的那一天,” “花落的那一天,” “教室的那一間,我怎麼看不見,” “消失的下雨天,我好想再淋一遍~” “沒想到失去的勇氣我還留著~” “好想再問一遍,你會等待還是離開~” “鋥鋥!” 唱了沒幾句,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張帆果斷選擇暫停,好東西應該留到比賽再讓他們開開眼,現在都唱完了比賽怎麼辦。 正沉浸在音樂裡的眾人頓時仿佛被重錘狠狠敲擊了一下,美好的世界破碎,靈魂回到現實,於是不滿地站了起來,紛紛指責張帆吃獨食不懂分享。 “你這唱了有一分鐘嗎?你這,你這副歌都沒唱到。” “居然彈得這麼好,這水平完全可以當主吉他手了。” “誰家demo這樣啊,起碼把第一段唱完啊,完全想象不到副歌要怎麼唱才能配得上這主歌。” “壞了,給這小子裝起來了。” “曲好聽,詞也好美,聽得我都想戀愛了。” “不行,姓張的,我現在就要把這首歌聽完。” 有人是真喜歡張帆的創作,有人是跟著大家湊熱鬧搞節目效果,但鏡頭裡看不出誰是真心誰是假意。 “口頭哇路,我現在把這歌唱完,你們要是都自認比不過結果退賽了怎麼辦?” 拎著吉他走出錄音棚的張帆開了個玩笑,但說出的話太過狂妄,頓時讓其他人義憤填膺起來,吳瑾甚至擼起袖子,作勢要沖過去給這裝逼犯一拳。 “你這歌寫的很乾凈,很純粹,的確比這些年寫的都好。但也不至於能讓你這麼自信吧?” 說實在的,宋辰這幾年還沒見張帆這麼開朗過,完全一個寫不出因為符合自己心意的歌而自暴自棄的壓力小子。 “蟻鉗是蟻鉗,蟹仔是蟹仔,別拿過去當永久。” 張帆雙手比耶,裝作一隻螃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