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星河(1 / 1)

深海自然不會做管殺不管埋的事,由於張帆團隊增加了四個人,而原本那輛保姆車是絕對塞不下的七個人和一大堆樂器的,於是又配了一輛商務車提供給樂隊四人組。   張帆給負責開車的經紀人和貝斯手發了個地址,兩輛車就這樣一前一後離開深海文化。   “我看了帆哥在《唱作新勢力》第二期的表演,他鋼琴彈得真好,比錄音棚裡其他鍵盤手都厲害,我是抱著向他請教、學習的想法才加入這個伴奏樂隊的。”   車上,實習生鍵盤手第一個發表想法,然後肘了肘同樣是實習生的鼓手。   “我女朋友讓我也來,不來就分,那沒招。”   同樣是實習生的鼓手攤了攤手,一副無奈的表情,被羞赧的鍵盤手又肘了一下。   “真好啊,青春,要是我在學校的時候也能抓住就好了,可惜根本沒人會注意到貝斯的聲音,也不會有人注意到明明有動作但就是沒動靜的貝斯手。”   貝斯手並不像他的貝斯一樣沉默寡言,反而是個很健談且喜歡自黑的人,笑容洋溢在臉上無法克製,   “我是真喜歡張帆的歌,《晴天》喜歡,《蒲公英的約定》更喜歡。工具人怎麼了,能第一時間聽到、甚至成為官方演奏者,粉絲群裡的其他人已經羨慕死我了。”   於是,鼓手和鍵盤手好奇的目光凝固在吉他手身上,貝斯手也忍不住發問,   “李哥,你經驗那麼豐富,怎麼願意來當工具人呢?”   坐在副駕的吉他手沉默了一下,半晌才幽幽道,   “學吉他的人太多了,我被他們卷到了,還不如來當工具人,起碼張帆的歌好聽,沒那麼怪。”   其他三人:“……”   這話到沒錯!   商務車裡,幾個原本還算熟悉、未來將會合作不短時間的樂手在交流感情。   保姆車裡,張帆正一個電話接一個電話地打著,為給這幾個樂手進行醍醐灌頂的儀式做準備。倒不指望他們一蹴而就成為高手,那也不現實,隻需要達到下周能上臺表演、不拖自己後腿的程度就可以。   “等這支樂隊練出來,就可以開始接新的通告了。”   從現在開始這裡就叫地球廣場,全體起立,全部給我站起來,領教一下地球音樂吧,海藍星小子!   張帆自信抬頭,雙手環抱胸口,仿佛某個變態一樣桀桀桀地笑著,聽得經紀人心裡瘮得慌,不由自主地踩油門加速。   江川市,星河live展演廳。   中年帥大叔黃亮鬆鬆垮垮地靠在門口,看到張帆一行人拎著大包小包從車上下來,頓時哈哈大笑著迎了上去,狠狠給了張帆一個擁抱,大聲嚷嚷著對他的喜歡,   “阿帆,你真厲害,居然能把宋辰打得那麼沒脾氣。你是沒看到他在下位區那副苦惱的表情,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打敗你,笑死我了。”   黃亮表現得實在熱情,張帆向來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這次還有求於人,於是也笑嗬嗬地回話,   “黃哥,你的誇獎我就收下了,畢竟我對我的作品還是相當有自信的,擔得起這樣的稱贊。怎麼樣,下期要不要咱倆比一場?”   “叫什麼黃哥,那麼見外,叫我亮仔。想跟我比?算了算了,這是我覺得最有可能贏宋辰的一次,畢竟剛來就平局了,等決賽會贏得多麼酣暢淋漓我都不敢想,要是提前被你淘汰掉就實在太可惜了。”   麵對張帆的提議,黃亮連忙把腦袋搖成撥浪鼓,然後帶著張帆和他的一堆跟班進了展演廳後臺,騰出一片空地給他們放樂器。   “你剛剛給我打電話,說這幾天想帶你新組的樂隊參加我這晚上的live活動?沒問題啊,相當歡迎。不過,這是地下活動,觀眾比較直爽,無論喜歡不喜歡表現都挺瘋狂的,你們別害怕,不會有人動手的。”   黃亮打量了一眼四個樂手,把對人數之少和人員之年輕的困惑吞進了肚子裡,哈哈笑著給他們展示了自己的展演廳。   不說以前隻在校園裡表演過、參加實習後才有商場表演經歷的鍵盤手和鼓手,就連見多識廣的吉他手也沒來過這種live house。幾個人對墻上地上瘋狂的塗鴉嘖嘖稱奇,猜測著狹小的舞臺和與沒有座椅的觀眾席在夜晚會是怎樣的場景。   給他們當導遊的黃亮發現,其他人表麵大呼小叫,但其實都拘謹得很,唯獨張帆不怎麼說話,卻表現出仿佛回家一樣自在的神態,甚至還講了幾個隻有地下樂隊人聽了才會會心一笑的笑話。   『這家夥在那十年裡到底經歷了什麼?』   黃亮好奇,但並不會問出來,而是眼睛轉一轉就不再去想了。   不多管閑事,這是他奶奶長壽的秘訣,他覺得很有道理。再說,隻要關係培養到位,這種可以當成談資的事,自己遲早會在酒桌上聽到。   “在這裡表演,是要給你錢,還是可以分到錢?”   經紀人好奇的是這個。   “來表演的樂隊要先交場地費,演出結束後展演廳會給大家分門票錢和觀眾的打賞……不是全部,展演廳有抽成的。”   “賣門票能分到的錢肯定比交的場地費要少,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畢竟門票賣得越少分到的錢越少,門票賣得越多要交的場地費越多,想掙錢隻能靠觀眾打賞。我們這裡有賣各種花,實體的電子的都有,抽成不同,觀眾可以買花送給表演的樂隊,這就是打賞。”   “對於樂隊來說,他們偶爾能賺,多數時候賠,白天甚至還要去打工賺場地費。靠這個吃不了飯,都是為了夢想在燃燒自己,博一個也許能出頭的渺茫未來,所以人員流動性很大。”   黃亮簡單介紹了一下,讓其他人頓時心有戚戚,為自己能有穩定的工作感到欣慰。   “看來,能在這裡表演很多場的樂隊都是相當有實力的,能掙到錢的樂隊更是不得了。”   經紀人嘖嘖稱奇,決定以後經常來看看,萬一有什麼好苗子也可以帶到深海培養。刮彩票嘛,不丟人,萬一再刮出一個“張二世”,他金牌經紀人的地位將無可撼動。   雖然他不懂什麼音樂好聽、哪些歌曲受到歡迎,但觀眾的歡呼聲有多大、送花的數量有多多,他還是能聽出來、看出來的。   “接下來的一周甚至更久,咱們白天可以在公司、這裡或者再找一間錄音棚練習、休息,然後每天晚上來這裡進行live表演,一直練到你們不緊張、不犯錯為止。”   在樂隊四人組震驚、絕望、或不可置信、或果不其然的眼神裡,張帆宣布了自己帶他們來這裡的原因。   不是好玩的,不是看個熱鬧,他們是來進行地獄訓練的,是來拚命的!   “大意了,我才拿幾個工資。”   吉他手喃喃自語,額頭冷汗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