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堰順著錦衣衛開道,一路走到了吏部衙門前麵。 眼瞅著薑堰他們過來,這幫原本罵了半天已經是口乾舌燥的讀書人卻是好像加滿油的汽車,再一次充滿了火力。 “權奸當道,罔顧清白,錦衣衛這等惡徒,罪該萬死,薑堰,有膽子的你就出來,前番你害了兵部侍郎陳洪謨的性命,那京城學子無膽,叫你毫發無損,這次便叫你試試我們江南學子的厲害。” “害了陳侍郎的性命,這等權奸還嫌不夠,竟還想害劉通判的性命,若是我們再繼續忍讓下去,還不知道這些佞賊走狗還要害了多少人!” 下麵的叫嚷聲越來越大,就好像有一個無形的推手一般,叫整個局麵變得越來越危險, 薑堰眉頭緊緊地皺著,好在這些學子尚且沒有動手,眾人才快步沖到了吏部門前。 衙門前站著的不止錦衣衛,還有聞訊前來彈壓的南京鎮守太監傅容。 傅容頭戴三山帽,斑白的發絲順著帽簷落下,臉色很白,就好似塗抹了一層薄粉一般,三角眼顯出幾分陰狠兇悍,雖然佝僂著腰,但是卻好似禿鷲一般,頗具兇威。 他卻也是怒喝道:“反了你們了,還真以為仗著讀書人的身份,就不敢動你們了不成,再敢在這蠻不講理,就莫怪雜家對你們不客氣了。” 這話卻更好似是火上澆油,很難說傅容是不是故意的,畢竟這件事情說到底跟他們這幫太監沒什麼關係,錦衣衛遭殃,他們隻會不斷叫好。 “這幫太監,真是群沒卵子的孬貨,都什麼時候了,還玩勾心鬥角這一套。”張鐵氣得直咬牙。 “廠衛不愧是一丘之貉,這種時候,就給叫他們嘗嘗厲害。” “哪個是薑堰,站出來,讓我們瞧瞧到底是誰抓了劉通判。” 薑堰不動聲色,上前一步,對著傅容問道:“當務之急,難道不是先闖進吏部衙門才是?” 這話說得讓傅容不由得一愣,卻是不由得點點頭。 不錯,真要激起這幫讀書人的怒火,就算是他傅容再怎麼說自己跟錦衣衛沒關係,這幫讀書人能理會半分才怪了。 薑堰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傅容的身後,低聲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你幫忙了。” 說完,薑堰乾脆利落的抬腿就是一腳。 傅容“花容失色”地尖叫一聲,身子歪歪扭扭地飛了出去。 “薑千戶跟你們拚了,我倒要看看誰敢動薑千戶一下,敢動他就別怪我等不客氣。”薑堰大聲喊道。 這話一說,原本就蠢蠢欲動的讀書人立刻沸騰起來,直接對著落在地上的傅容便是一頓拳打腳踢。 雖然也有人有些困惑,不是說薑堰是錦衣衛嗎,怎的落下來的是個太監。 但是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畢竟,廠衛是一家嘛,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先打再說。 隻聽見傅容說:“薑堰,你這個敗類,你不是個東西,啊,別打我臉!” 趁著東廠的番子下去救傅容和這幫讀書人起亂子的功夫,薑堰對門喊道:“開門,再不開門,這事我可就不管了。” 大門飛快地開了道縫,薑堰連忙帶著人溜了進去。 吏部衙門裡,南京吏部尚書林翰麵色頗有幾分古怪。 方才薑堰的所作所為他們都看在眼裡,這種行為委實是有點不地道。 但是死道友不死貧道,反正受傷的也不是他們,所以也沒人替傅容說什麼。 隻是時不時還能聽見傅容在外麵如同殺豬般慘叫的聲音,叫人不免露出幾分同情。 “薑千戶,今日之事我們吏部可是遭了無妄之災,你還得趕緊拿個章程出來,不然這樣下去可不是個法子。”林翰沉著臉說道。 薑堰進了吏部衙門,臉色雖然依舊難看,卻也緩和幾分。 林翰雖然氣度不錯,逢此危局,臉色也不由得難看幾分。 “別急,傅公公不還在外麵頂著呢嗎,說不定他們收拾掉傅公公,氣就消了,事情不就這麼解決了嗎。”薑堰道。 便在這時,大門再次打開,傅容滿頭是血的走了出來,悶哼一聲:“那怕是叫你失望了。” “看來這幫讀書人戰鬥力還不夠啊。”薑堰抬頭看天,很是失望地說道。 傅容恨得臉色鐵青,若不是現在不是時候,說什麼也得和薑堰分出個生死。 之前劉瑯在自己這邊莫名其妙被薑堰弄死的事情,就讓他在廠督王嶽那邊吃了不少的掛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還沒琢磨好怎麼對薑堰下手,便出了這檔子事情。 本來傅容是樂的看戲順便給薑堰添添堵的,誰承想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 林翰臉色有些難看:“不管怎麼樣,趕緊拿出來個章程,要是今天讓這幫讀書人打進吏部,咱們三個誰都跑不掉。” 薑堰心中更是焦急,但是他卻清楚,越是著急越不能貿然行事,否則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糟糕。 好在沒過多久,莫魚虎便從外麵匆匆進來,帶來了錦衣衛搜集來的情報。 這樣一來事情就好辦多了,薑堰看著情報,也不由得麵露冷笑。 和他所料不差,劉績這件事情,照理說也不該惹來這麼大的亂子,能有眼下這般動靜,便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有人從中作梗。 而這幫讀書人當中,為首的兩位,便是兩名舉人,名叫段鵬傑和齊正生。 這兩個人在江南士子裡也算頗有名頭,而來這之前,兩人都曾接觸過佟珍。 查到這裡,事情就好辦的多了。 薑堰臉上不由得多出幾分笑意,倒是也有了插科打諢的心。 “依我看來,我剛才說的建議最好解決,就把傅公公丟出去,叫他們把這股火泄了不就完了嗎。”薑堰不懷好意地看著傅容。 傅容嚇得臉色一白,連退數步:“你們錦衣衛現在還有下限嗎?” 錦衣衛的下限本來還是很高的,即便是再怎麼厭惡錦衣衛的人,也都不會說錦衣衛是一群沒下限的惡徒。 但是自從薑堰到來,下限這種東西的確是越來越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