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民被扭送回北鎮撫司。 薑堰任務也算是大功告成,和眼前這少年聊的投契,便索性帶著他邊走邊聊。 左右也是無事,便也沒有騎乘馬車,權當今日出來秋遊。 這時候的京郊風景可比後世好得多,順著小道行走,隱約還能聽見雀鳴在耳邊響起。 薑堰也發現,這少年雖然看起來不小,像是已經長成,實際上分明還是個孩子心性。 不過他的求知欲倒是旺盛,隻要是薑堰說的是他沒聽過的,都聽得很是認真。 當然,這家夥也是有格外在意的東西的,但凡是跟武學或者是戰爭有關的東西,他都格外感興趣。 薑堰也乾脆轉移話題,主要跟他談論這個,順便聊了聊自己所知的外國的些許軍陣以及對於古今的幾種軍陣的看法。 別看朱厚照年少,但是他對於軍陣一道了解卻是頗深,古今中外的出名軍陣,他都說的頭頭是道,便是薑堰隨口說起的一些國外的軍陣,雖然未曾聽過,但是隻是思索片刻,便指出優缺點。 薑堰不由得有些訝異的看向他,要知道,這本事都已經不能用勤學苦練便能夠解釋得了,更類似於一種天生的本能,可以在萬軍之中,千鈞一發之際,直指核心,洞悉戰爭的本質。 雖然這麼說有些誇張,但是這小家夥的確在戰爭一道獨樹一幟。 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孩子,隻可惜生錯了年代,如今這個時代,哪還有什麼武將馳騁的份呢。 不過像這種人,在歷史上也應該留有名姓吧。 “你叫什麼名字,我觀你軍略一道,實在是天分頗高,若是有合適的機會,我應當舉薦你才是。”薑堰詢問道。 朱厚照楞了一下,旋即臉上露出一抹興奮地笑容。 若是誇獎他別的,他其實真的不怎麼在乎,畢竟貴為太子,生下來馬屁聲就從未停過,但是他不是個傻子,到底隻是因為他的身份拍馬屁,還是因為他的能力而誇贊,他還是分得清的。 何況,薑堰誇贊的還是他的軍略能力。 自他開智以來,就對那些儒家的治國思想不以為然,一門心思的喜歡戰爭,喜歡軍事,不然他也不會在登基之後,給自己封一個威武大將軍的頭銜。 想來他封上這個頭銜的時候,宗廟的牌位少說得倒掉一大半,這是硬生生給列祖列宗地位拉下馬。 “我的軍略當真那麼好嗎?”他目光灼灼的看著薑堰,期待著薑堰的回答。 他這個年紀,太需要得到別人的肯定了。 “大哥,就是他,就是這小子給咱們酒樓砸的粉碎。”還沒等薑堰開口,旁邊卻是有人怒氣沖沖的喊道。 幾個穿著短衫的漢子怒氣沖沖的走了過來,為首的人一指朱厚照,卻是滿臉悲憤。 “我?”朱厚照一臉的不敢置信,“等下我好像記得你,我記得先前不是有幾個流氓在你那裡鬧事,我幫你把他們都給收拾了,你不圖感恩也就罷了,怎的還想打我。” 他臉色一黑:“莫非你們想要恩將仇報。” “你還好意思去說,那幾個流氓白吃白喝一頓,也用不了多少銅板,你倒好,和他們大打出手,我半個酒樓都給砸的一片狼藉,那是多少銀子你知道嗎?”那漢子悲憤道。 朱厚照愣了下,臉色有些尷尬。 旁邊的劉瑾站出來,嗓音有些尖利的說道:“大膽,我家少爺都是為了幫你們,你們不知圖報也就罷了,還在這倒打一耙,莫非是欺負我家少爺不成。” “劉瑾,莫說了,這件事情的確是我考慮不周,你算算多少銀子,我賠給他們就是。”朱厚照連忙打斷劉瑾,臉色發紅。 他雖然還是個少年,但是在楊廷和等正人君子的教導下,已經養成了一個正確的善惡觀。 是自己的錯誤就是自己的錯誤,奇也怪哉,自己看得話本裡也沒說那些大俠行俠仗義完還得考慮是不是妨礙到了場地的主人啊。 薑堰在一旁卻是神色有些木然,看了看朱厚照,又看了眼已經擠出來個諂媚笑臉的劉瑾。 這家夥是劉瑾,那這個少年不就是朱厚照? 年齡倒也對得上,不過或許隻是重名也說不定。 薑堰又打量了一下劉瑾,麵白無須,聲音尖利,最主要的是那股娘炮的氣質。 沒錯了,的確是個太監,那看來這位真的是朱厚照。 朱厚照卻是催促道:“劉瑾,你磨嘰什麼呢,給錢啊。” “幾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你們要多少錢?”劉瑾也隻能和聲細語的問詢。 那漢子盤算了下:“我也不多要你們的,兩百兩銀子就差不多夠了,你們砸壞了不少桌椅我就不提了,關鍵是那些酒水,加起來二百兩銀子,一份沒多要你們的。” “付上銀子咱們走。”朱厚照催促道。 劉瑾卻是麵色一滯,小聲道:“少爺,咱沒帶夠那麼多銀子。” 天見可憐,朱厚照雖然身為太子,一個月的俸銀可沒有多少,朱厚照又是個愛玩的性子,花錢也沒個數,要不是他劉瑾自己還往裡麵墊著銀子,哪裡還有什麼錢可言。 但是現在他劉瑾也不過是一個陪伴太子的小太監,銀子也是少的可憐,更不會有人給他們這種小太監進奉,是以此刻竟然掏不出銀子了。 朱厚照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對於一向自詡豪傑的朱厚照來說,這可是丟大人了。 他狠狠地瞪了眼劉瑾,卻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便在此時,溫和的聲音自身後傳來:“這銀子我掏了便是,二百兩銀子是吧,給你。” 薑堰從身上拿出張飛錢遞了過去。 那大漢趕忙接過,確認無誤之後,倒是鬆了口氣:“謝過公子,另外這位小哥,你出自好心我們是知道的,不過下次可莫要這麼莽撞,免得好心辦壞事,我們也是沒辦法,你多多見諒。” 朱厚照隻得點頭道:“我那不是,算了,的確是我思慮不周,還請見諒。” 眼見幾人離開,朱厚照這才說道:“這錢我記住了,你放心,等我回,回家便找錢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