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恨從何來(1 / 1)

不用聖上多說,早在事情發生之後,整個京城便已經風聲鶴唳。   廠衛一同緝索京城,便是往日橫行霸道慣了的文臣此刻也都老老實實的,誰都知曉,這次打臉的事,聖上定然是動了真怒。   若是在這個節骨眼上,誰敢不知死活,那死了也就真的白死了。   北鎮撫司。   牟斌坐在椅子上,他的氣色肉眼可見的變差了許多。   眼見薑堰進來,便揮揮手,示意薑堰跟著坐下。   “薑千戶,你是立下功勞的,但是想來你現在也應該聽說了,麻煩還在後頭呢,有什麼看法,不妨說出來聽聽。”   薑堰微微低頭說道:“功勞二字,下官愧不敢當,不過恰逢其會罷了,要問看法,下官更是見識淺薄,實在不知此事應該如何解決。”   開什麼玩笑,這種要掉腦袋的事情,想要把自己牽扯進去,沒門。   薑堰是一個冷靜的人,更是一個珍惜性命的人,至於這件事處理不好,牟斌就要掉腦袋這件事情。   不好意思,自己跟牟斌很熟嗎,普通同事罷了。   牟斌輕咳一聲說道:“這件事情說來也與你有點關係,我已經在聖上麵前提過你的名字,聖上也對你抱有很大的期許,莫要辜負聖上厚望,否則,下場難料啊。”   薑堰額頭青筋暴起,好你個老賊,這麼坑我是吧。   牟斌隻當做沒有看到,自顧自說道:“另外,我在聖上麵前也是領了軍令狀的,若是三天不能尋出來這幫惡賊,是要掉腦袋的,你也知道,我這個人喜歡熱鬧,若是得去黃泉路走一遭,也隻得多帶兩個人一同前去了。”   喜歡熱鬧,我給你多燒點紙人啊。   薑堰恨得咬牙切齒,臉上卻隻能擠出笑容:“下官,定當竭盡全力。”   大家都是聰明人,話點到這裡已經可以了,若是再不識趣,那也就不用等三天那麼久了。   “現在,告訴我,你有什麼思路了嗎?”牟斌臉色好看了許多,果然,把壓力轉移給下屬,就是最好的泄壓方法。   “以下官看來,此事或許還得從馬尚書那邊看個著落。”既然事情已經擺脫不掉,薑堰也隻好進入狀態。   牟斌微微點頭,顯然他也是這麼想的。   畢竟這幫賊子信上都寫著馬文升的名字,又寧願死都要拉著馬文升墊背,之後他們自然不會放過他的。   隻是現在問題的關鍵,卻就在時間二字身上。   若是他們等個一年半載再對馬文升下手,就算是抓住他們,估計也隻能告慰一下牟斌的在天之靈了。   好在現在倒也不是全然沒有線索,以錦衣衛的情報能力,既然鎖定是邊軍,又跟馬文升開革的邊軍將領脫不了關係,那現在這幫人的姓名畫像也就都全部出現在了桌子上。   也就是這個年代沒有三維什麼的,不然估計也能寫個清楚。   “說來倒是奇怪,這開革的將領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怎的今天才來報仇雪恨。”薑堰擰著眉頭說道。   再早個三年時間,就算是馬文升全家死光了,那跟自己一個小百戶也絕對沒半毛錢關係。   牟斌嗤笑一聲說道:“當初馬文升開革這些將領,又拿到了罪證,便將他們全部發配瓊南,那邊也是窮山惡水,看管嚴密,想來也是最近才尋到機會,讓他們逃了出來。”   “就算是這樣,也不至於反應這麼激烈吧,自古以來被拿下發配的多了去了,也沒見誰這麼激動。”   “若是你一家老小都被殺光,你激不激動。”牟斌笑聲更冷。   薑堰愣了一下,臉色微沉:“沒想到,這馬文升也是個心狠手辣的角。”   “這你倒是誤會馬文升了,他算是京城裡為數不多我也敬佩的好官,這事跟他沒多少關係,倒是宣府鎮守太監劉清是個心狠手辣的主。”牟斌笑了笑,卻是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   薑堰看著牟斌動了動嘴唇,隻是小聲說道:“這麼大個事,怕是一個鎮守太監,也不敢這麼膽大吧。”   “噤聲,先前我便和你說過,這京城水太深,太混,好好記著吧,不過這等事也不用操心,早點把那幫賊人捉出來才是正經,隻要把他們拿出來,這事也就跟咱們沒關係了。”牟斌閉目道。   薑堰心中微嘆,隻是低聲說道:“既然如此,那還是隻能從馬尚書那邊找個著落,我想,他們應該也會著急的吧。”   沒錯,隻要他們不願放下仇恨,離開京城,那麼每在京城多待一天,都會多一天的風險。   這就是個心理博弈,看誰才是真正的贏家。   牟斌沉默了半晌,也隻得點了點頭,以逸待勞不是個好法子,但是現在別無線索的情況下,也隻能用這個最笨的笨法子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廠衛還在京城緝索著,但是這幫將領也都是殺才出身,又如何會留下什麼線索呢。   薑堰領了命令,也顧不上別的,便匆匆點齊人手,前往馬文升的府邸。   ……   東緝事廠。   王嶽看著臺下的檔頭番子,神色陰鷲。   “多的話,咱也不想多說,這次雜家在聖上麵前,那可是丟光了臉,就連錦衣衛都還有個護衛馬尚書的功勞,雜家什麼都拿不出來,你們說,雜家該怎麼辦呀?”   底下的檔頭都訥訥不敢言,大家都不是傻子,卷宗自然已經看過了。   本身就是個掉腦袋的差事,又牽扯京城的波雲詭譎,誰敢開口攬下此事。   “劉清,嘿,真是個人才,就是蠢了點,做都做了,竟然還留下這麼多人,這不是擺明了給大家找麻煩嗎。”王嶽看著卷宗冷聲道。   劉清的所作所為,在他們東廠番子眼裡,算不得什麼隱秘。   他們也並不覺得這叫什麼大事,落到如今在他們看來,也隻是因為還不夠狠。   這就是東廠的太監,一個變態而且扭曲的群體,即便是王嶽已經是其中頗為正道的人物,也不能免俗。   “不去管那些,雜家就一句話,已經先輸給了錦衣衛一手,若是後麵再輸給他們,就都陪著雜家一塊下去吧,記住,雜家說的是都,也就是你們,誰都跑不掉,明白嗎?”   “是,廠公。”   這下聲音洪亮了許多,一瞬間,不知道多少番子傾巢而出,三天的光景,為了自己的小命,也要在錦衣衛前頭,搶下這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