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的講了講這次遇見的事情,徐鵬舉也有些沉默。 坦白講這等事情,自是不能隨便跟什麼人都說的。 但徐鵬舉算是例外,小公爺的身份讓徐鵬舉足夠接觸常人難以接觸的隱秘。 不過聽完這個消息,徐鵬舉卻也有些尷尬:“這個事。” “就隨便說與你聽聽,你就當聽個樂子罷了,是我無能,不能做到更多。”薑堰默默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這酒杯容量不小,換做是尋常時候,薑堰隻會慢慢飲用,可今日就是為了求得一醉,自然不會慢慢品嘗。 徐鵬舉嘆了口氣:“此事我的確是沒有辦法,漫說是浙江那邊的事情,便是就在南京,這幫文臣也不好招惹,動不動就上奏彈劾,誰也頂不住。” 徐鵬舉說的也算是情真意切。 都說魏國公府上多麼多麼好,可誰知道他們固然身負皇恩,甚至手握兵權,但是卻也和囚徒沒有什麼兩樣,平時還得謹小慎微,生怕被這幫文臣群起而攻之。 就算是平時什麼都不做,這幫文臣都會尋個由頭上奏彈劾,更別說真的犯了什麼錯。 徐鵬舉能感覺得到薑堰是真的自責於不能做到更多,心中卻是對薑堰又多出幾分認可。 若隻是玩伴,平時玩樂也就罷了,真要是遇到事情,還是需得小心,畢竟酒肉朋友和至交還是有區別的。 但是像是薑堰這等真的有心為百姓做事,並且願意自己付出代價的,卻足夠是個可以交心的人。 眼看薑堰也不再多說話,隻是一直喝酒,卻也默默地舉杯相陪。 一時間,明明四個人,卻是無一說話聲,隻有酒杯聲不斷。 桌上的菜肴甚至無人去動一下。 …… 一覺醒來,薑堰隻覺得頭疼欲裂,勉強站起身,便麵色發白,張口差點乾嘔出來。 宿醉的感覺也太過難受了,自己也不知道多久都沒有喝的這般酩酊大醉過了。 畢竟一旦喝醉,就容易管不住嘴,說不定就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別的也就罷了,萬一卻是不小心把自己來自後世的消息說出去,豈不是危在旦夕。 想到這,薑堰心中一突,一時間原本還有的幾分酒意都混著冷汗一並流了出去。 薑堰搖了搖唐寅,唐寅卻是咂咂嘴,翻了個身,呼嚕聲打的更響亮了幾分。 揚起手,薑堰穩準狠的兩記耳光直接給唐寅打清醒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唐寅醉眼朦朧的說道。 薑堰問道:“我昨晚,喝醉之後可曾說過什麼話沒有?” “哪裡說了什麼,”唐寅含混不清地說著,卻是忽然一笑,“我想起來了,你說了,你說青魚兒姑娘的身段真好,早知道就跟她魚水之歡,玩上一玩了。” 薑堰臉色一黑,自己一點記憶都沒有,還好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這酒以後斷然不能多喝。 唐寅卻是揉了揉眼:“不對啊,我的臉好疼,發生什麼事了。” “哦,可能是你喝醉了之後,自己撞到墻上了吧。”薑堰麵不紅心不跳。 “這玩意撞墻還能左右兩邊臉各撞一下的?”唐寅狐疑的看著薑堰。 薑堰認真地點了點頭:“不錯,我親眼看到的,好了好了,你趕緊再睡會吧。” 說著薑堰手掌一鬆,唐寅便又摔在地上,倒也沒有多想,真個又酣睡了過去。 畢竟他們可不像是薑堰,有著一副來自於後世的好酒量。 推門出去,屋外錦衣校尉照舊戒備著,便是張鐵也就站在門口處,卻是拿著一屜包子正在吃著。 “老大,吃點不。”看見薑堰出來,張鐵遞過來包子。 薑堰本打算接過來吃上一口,可是送到嘴邊,卻是覺得胸口一陣煩悶,就好像要吐出來一般,隻得扔了回去。 可是不吃點東西,卻又覺得肚子胃酸翻湧,鬧的難受。 走出小樓,路上已經有不少攤販正在高聲叫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氣。 如今正是早餐時分,路邊各種早點應有盡有,諸如豆腐腦,油條,甚至薑堰感覺比自己前世看到的花樣還要多上幾分。 但是對於一個剛剛宿醉過的男人來說,來一碗豆腐腦卻是最好的。 “店家,來碗豆腐腦。”薑堰坐下喊道。 看著周圍幾個錦衣衛校尉也是露出饑餓的表情,不由得啞然一笑:“多來幾碗,每人一碗。” “是,您稍等。”那攤販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匆忙準備起來。 不多時,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幾碗豆腐腦卻是端了過來,發白的豆腐腦浸泡在泛黃的鹵湯裡麵,上麵撒著一勺韭菜花,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不錯,是鹹豆腐腦,這就好多了。”薑堰不由得露出笑容。 張鐵早就已經狼吞虎咽起來,卻是也說道:“就是,先前在浙江那邊,也尋摸著喝點豆腐腦,結果整的甜乎乎的,那玩意是人喝的嗎,我是接受不了一點。” “的確,鹹豆腐腦才是正道,甜豆腐腦純純的異端。”薑堰贊同道。 一碗豆腐腦入肚,先前胃裡的煩悶感一消而散,不過饑餓感卻是湧上心頭,乾脆又點了幾份包子吃了起來。 店家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趕緊送上來。 等到大家吃飽,薑堰這才起身喊道:“店家結賬。” 店家連忙擠出來一個笑臉:“幾位吃飯哪裡還需要給錢,能在咱這吃飯那是給小店麵子,隻管走便是。” “什麼話,莫非是以為我們付不起錢不成。”張鐵一瞪眼,叫嚷道。 他這幅兇神惡煞的樣子,卻是嚇得店家兩腿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連聲道:“哪敢,哪敢,小的哪敢有這個意思。” “你也忒兇惡,嚇到人家,”薑堰摸出來一角銀子,扔在桌子上,“這些可夠了?” “夠了,夠了,不過幾位大爺真個不用給錢,之前也沒這規矩。”店家小心翼翼的說道。 薑堰卻是若有所思:“莫非先前那些錦衣衛都沒有給過錢?” 這店家怕成這個樣子,又是一分錢不敢要,想來也就隻有這個解釋,還算是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