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就是ZET和菊廠這種通信技術提供商了，它們比起互聯網行業，天生就在距離半導體更近的地方。
  而且不僅如此。
  要說2023年的天朝半導體行業，做半導體的人很多，但因為客觀存在的巨大競爭風險，做高端半導體的、基本都是沖著官府采購的那些訂單來的。
  不能說都是騙補助的騙子，但總之一大半的心思都不在消費者市場上。
  而菊花天天搞逆天營銷，又大概是做慣了ToB生意，有點把消費者當傻子糊弄的習慣，至於其他大小黑點更是數都數不過來。
  但畢竟這是在科技行業，有個規則是吹牛沒成本，企業得靠產品說話；就像是總有公司ppt吹得天花亂墜、但產品和管理一團糟一樣，菊廠大概是個反麵的典型——雖然公司文化是有點一言難盡，但它旗下的半導體子公司算是國內少有的能擠進世界一流水平的設計公司，這個‘擠進世界一流’的意思是能上摩爾定律的擂臺上跟拳王打擂，差不多是一個時期內對應細分領域內並列第一或者略遜第一的水平，實際上當時的肉已經快吃到嘴邊了。
  可惜剛把芯片做起來就被大洋對岸的不可抗力乾廢了，至於後來，算是成了業界有名的黃埔軍校，但它成軍校的原因隻是被製裁了而已，到2023年，在消費級的高端半導體行業真正有點成就的也就隻有菊廠一家，其他家隻能說未來可期，硬實力可能也夠格，但要說具體的成就，距離菊廠被製裁前的地位還是有非常大的距離。
  而如今菊廠的半導體還沒開始做SOC芯片，不過有過去的經驗，陳欽大概是聽彼得蒂爾說過後就想到這位了，雖然不熟，但如果可以的話，喊個內行來一起做事也省事一點。
  隻是他們好像對這件事沒興趣，之後阿玥去問了，得到的答復是事務繁忙，總之就是不太想去的意思，而ZET雖然是老合作夥伴了，但態度也是不鹹不淡的……
  既然他們不感興趣，那就沒辦法了。
  想想也是，雖然這兩家靠譜，之前也合作過，但這兩家的主業也不是做手機，而是提供通信技術，等到未來，通信技術到了行業後半場，他們要跟小輩搶生意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但如今通信技術正如日中天，而人家一個公司上萬個人，船大了也不好掉頭，就算喊他們董事長來，這麼大的生意也多半不是一個人能說了算的……
  “但是巨人網絡那個史玉祝叔叔說他要親自去，而且柳伯伯也說他要來。”阿玥卻緊跟著這麼說道。
  陳欽點了點頭，柳承誌和史玉祝，這倆倒是真有錢，現在通信商指望不上，就隻能指望他們了嗎……
  “也行。”陳欽道，“那到時候你得幫我引薦。”
  阿玥眨了眨眼，陳欽這才覺得是不是哪裡有點怪：“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感覺挺稀奇的，你以前好像連這些叔叔伯伯都看不上來著……”
  “也不是看不上，再說這次情況有變嘛，主要還是談個生意。”陳欽怏怏道，“但我跟他們也沒什麼交情，這生意本身是挺麻煩的來著，就隻能靠你了……”
  “好啊，到時候我保證你幫你引薦到位，你就好好等著吧！”
  阿玥倒是沒覺得麻煩，反而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小胸脯一挺就把麻煩事承攬了下來。
  於是準備工作到這裡才算是差不多，陳欽安排好了活動、又找了人引薦，當晚老陳兩口子都回來了，雖然他倆看重這件事的方向跟陳欽不一樣，但總之又把店扔下要陪陳欽一起去申城了，當天下午飯後、婁雪梅又帶了一套從漢章訂做的小西裝，看起來倒是沒上次‘相親’的說正經了一些，但他非要帶陳欽再去做個頭發，陳欽這次死活不去了：“本來就沒多長，再做這做那就剃成光頭了！”
  等到第二天一早，才六點，婁雪梅就在敲陳欽的門了，陳欽還覺得他們有點大驚小怪，但出了門，宋子雲和他媽媽已經等在印刷廠大院的門外了。
  上車之後，看到阿玥已經發了短信過來，她已經跟她嬸嬸上了去申城的火車了。
  不過是個年會而已嘛。
  陳欽這時還有點不以為然，不過總算是搶著坐在了老陳的副駕上，擦洗得鋥光瓦亮的高檔奧迪很快出了城，後排的婁雪梅已經跟宋子雲的媽媽聊起家常來了，老陳在主駕位置突然小聲問他：“玲玲這次去嗎？”
  陳欽低下頭，發了個短信。
  片刻後回復：“她在錄音呢。”
  老陳解釋道：“哦，我就問問，之前老徐問了我們要不要去的。”
  陳欽好奇：“老徐會去嗎？”
  “他說還不一定，但年會應該是趕不上了，到時候會派人來接我們。”
  陳欽點了點頭，不過接下來就認真開車了。今天晚上是星係軟件的年會，老陳非要自駕，晚上能到就行。
  之後的一路上平淡無事，陳欽給老陳拉手剎，一開始老陳麵子上還有點過不去，但很快就累得管不了這麼多了。
  而阿玥和她嬸嬸坐火車，大概中午就到申城了。
  到後似乎是跟她姑姑會合了，又給陳欽發她們在外灘吃東西的照片。
  而老陳苦哈哈地開著車，就半路在一個加油站的休息區吃了頓飯，到了申城已經下午四點了。
  到的時候整個人都累顛了，還說：“今晚你帶小欽去吧，我先去酒店了。”
  “你先帶我們到訂的酒店啊！”
  老陳已經很累了，看著就是一副疲勞駕駛很危險的樣子，婁雪梅抱怨著他，陳欽卻有點心虛，想著上哪找個司機來替換他。
  還好關鍵時刻，提前安排的人手已經到了，才進城沒一會，孫遐章就打電話來了，陳欽正要喊他過來，但老徐已經打電話過來了。
  “到了嗎老陳，我讓一個朋友去接你們了。”
  老陳突然又有了精神：“沒事的，咱已經到了，到酒店門口再麻煩他們吧。”
  “唉，這怎麼行。”老徐不由分說，問了他的位置，然後說道，“我今天臨時有點事，年會是去不了了，你們跟著我喊的那個人就行，他是總公司的司機，對這邊情況比較熟悉。”
  老陳哦了一聲，總之也沒堅持，自己在路邊停車場等了會，本來還以為會來個司機什麼的，結果看著路口遲遲沒出租車過來，直到一輛大奔駛了過來，在旁邊按起了喇叭，緊接著有個墨鏡女從車窗探出腦袋：“那邊的，是徐總的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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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奔塊頭比老陳的奧迪小，但氣勢卻更強，輕巧地往旁邊一停，老陳的氣勢就被壓過了半截。
  “對，你就是老徐那朋友吧？”
  老陳試著套近乎，那女人卻沒回答，隻是搖開玻璃，隔著車門說道：“老徐今天來不了，我帶你們去會場，你開車跟在我後麵，可以吧？”
  “哦……”
  既然不好說話，那就隻能老老實趕路了。
  上路後婁雪梅問道：“這女人是誰啊？”
  老陳也不知道：“不知道，老徐就說是他朋友。”
  “她是公司的人嗎？”
  婁雪梅興致勃勃地看著前車，老陳問：“小欽知道嗎？”
  “我問問。”
  “不用問，別問了。”婁雪梅道，“就是感覺有點眼熟，上次老徐的照片上就那樣……”
  “什麼照片？”
  “就是上次國慶他發的那個啊……”
  兩口子開始打啞謎了，陳欽聽後有點在意：“他那對象？”
  “不是，找書苑 www.ｚhaoshuyuaｎ.com 你小小年紀別問這麼多。”
  老陳故作神秘，陳欽倒是大約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如果是讓公司的人來送，那肯定不會說是‘朋友’，原來是最近他好上的那個臨安的女人嗎。
  不過這倒也是常事，確實沒什麼必要大驚小怪的。總之行程似乎很順利，老陳又打起精神開車跟在後麵，逐漸進了城，街道兩邊的市區開始變得繁榮了起來——上次來申城已經是去年的事了，今年經濟不好，但申城一年一個樣，看到今年在大規模翻新的街道、路邊逐漸出現的光伏路燈板，今年的申城已經逐漸有點未來的感覺了。
  然而就這樣一路進了城、來到噗東新區，跟在那大奔後麵，對方一言不合就在市區踩油門，老陳一個新司機，跟得有點費勁。
  七拐八彎到了活動的酒店，大奔一踩油門進了地下停車場，老陳才剛開進去，看到那女人已經在旁邊等著了——
  染著大波浪卷發，穿著軟皮風衣和長靴，墨鏡下的口紅顯得很是鮮艷。
  看老陳一家下了車，她似乎有些不悅：“剛誰在開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