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正在辦學的孔子,一時間得到了兩位大人物級別的弟子,即孟氏家族宗主、魯國卿大夫仲孫何忌和他的兄弟南宮閱。 公元前518年,辦完了父親喪事的仲孫何忌和南宮閱兩兄弟,奉父親仲孫貜遺命,攜重禮至闕裡求見孔子。 孔子不敢怠慢,親自出府迎接兩人。 當仲孫何忌將來意說明後,孔子非常激動,也非常感慨。當著仲孫何忌和南宮閱的麵,孔子高度評價仲孫貜道:“知過而改,此為君子。詩有雲:君子是則是效。孟僖子堪稱君子表率矣。” 對於新收的這兩位弟子,孔子非常重視。 當然,他也知道,身兼魯國卿大夫和孟氏家族宗主身份的仲孫何忌不大可能如其他學生一樣,能經常到孔子這裡聽課學習,仲孫何忌說到底隻是一個掛名弟子而已。 但南宮閱就不同,孔子第一眼就喜歡他了。 南宮閱,即仲孫貜次子仲閱,魯國大夫,因居住在南宮,世人稱南宮閱。其後人以南宮為氏,成為魯國南宮氏鼻祖。去世後得謚號為敬,後人稱南宮敬叔。 關於南宮,如今為中華姓氏庫裡的一個復姓,其淵源有兩說。 一說就是南宮敬叔為鼻祖。另一說則是源於南宮括,周文王四友之一,是周文王父子興周滅紂時的一位賢臣。其後以南宮為姓氏,稱南宮氏。 魯昭公聽說孟氏家族的仲孫無忌和南宮閱兩兄弟都拜了孔子為師,非常高興,他特意召見了仲孫無忌和南宮閱,問孔子的近況。 仲孫無忌其實對自己拜不拜師的無所謂,他隻是遵父遺命而已,所以對孔子的情況根本沒好好去了解。 南宮閱就不一樣了,受父親仲孫貜的影響,年輕的南宮閱早就對孔子非常仰慕。拜師後,南宮閱經常去闕裡見孔子,認真學習,謙恭求教,也了解了孔子的基本情況。 南宮閱向魯昭公詳細匯報了孔子在闕裡興辦私學、廣收學生的情況。最後,南宮閱對魯昭公道: “主公,孔夫子一直強調君臣之禮、父子之禮、兄弟之禮,認為周禮乃治國理政之根本,唯有全國上下有序,人人遵循禮教,社會不致混亂,民眾得以安定。 臣觀孔夫子,胸有報國之心,更有治國之策。隻是孔夫子一直很謙虛,他認為要真正推行禮教,必須以真正的周禮來治理國家。但如今周禮缺失,孔夫子一直很遺憾。” 魯昭公聽說孔子強調君臣之禮,頓時來了興趣,對南宮閱道:“大夫可知孔夫子有何誌向?” 南宮閱恭敬答道:“不瞞主公,孔夫子有意親赴王室,遍閱王室所藏禮樂,以惠國人。” 魯昭公大喜,道:“寡人就命孔夫子立即赴王室學習禮樂,待其禮成,任為大夫,舉國推行,以振魯室。” 就這樣,魯昭公下令,由國家公派孔子率弟子出國留學,具體是赴大周王朝王城洛邑學習禮樂,相關事項由魯國大夫南宮閱牽頭負責。 孔子欣然領命,這是他一直向往的地方。 王城洛邑,絕對是最講周禮的地方。孔子相信,在洛邑他可以閱讀到許多自己前所未有的書籍,以解多年來自己心中所惑。 按照孔子的計劃,他要將一眾弟子悉數帶去洛邑,讓弟子們都開開眼界。但事情卻出了意外! 原來,季孫意如聽說國君居然未經卿級班子集體研究決定,派出使團赴王城洛邑,頓時就火大了:這還了得?國君如此率性行事,必將置國家於險地! 季孫意如匆匆去見了執政上卿叔孫婼,對叔孫婼道: “夫子何不勸阻主公收回此命令?王室內亂,如今兩王並立,誰是真命天子,誰是亂臣賊子,連晉國都不敢隨便下決定。 如今,先王周悼王登基不足一年而崩,劉氏、單氏擁立王子匄為天子,王子朝在楚國支持下攻占了王城,占據了王位,晉國對此相當不滿。 國君率性行事,此番派使團赴王城,豈不是向列國諸侯表示公開支持王子朝?一旦晉國暴怒,魯國豈不危險了?” 叔孫婼聽後也大吃一驚,兩人將仲孫無忌叫來,連連質問,把仲孫無忌給差點嚇出尿來。 仲孫無忌立即表示,由自己負責,勸諫主公收回成命。 仲孫無忌立即匆匆去見魯昭公,對魯昭公道:“主公,季氏對主公派遣孔夫子赴洛邑一事不悅,已與叔氏商議,要求主公收回成命。臣無奈,隻好如實稟告主公。” 南宮閱正好在向魯昭公報告赴洛邑相關準備事項,聽說季氏阻撓國君派老師赴洛邑,非常生氣。 南宮閱對仲孫無忌道:“兄長,切莫中了季氏之計。季氏所言,貌似冠冕堂皇,但主公此舉,不在問政,僅在學習禮樂而已。 王室雖亂,但隻要孔夫子不過問王室內亂之事,僅學習禮樂,又何來支持王子朝還是王子匄之說? 季氏隻是擔心孔夫子受主公重用,故心生不滿!畢竟孔夫子曾經是季氏家臣,一直視孔夫子為家臣,自認為家臣行事,得奉宗主命令。” 魯昭公聞言,更是大怒,對仲孫無忌道:“寡人隻是派孔夫子赴一趟洛邑而已,他季氏也要來管?還有沒有半點將寡人當成國君的為臣之道?此事就這樣定了,大夫就不要多說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仲孫無忌還能有什麼話說?他滿臉慚愧而退。 魯昭公發了一通火,想想自己連這點權力都要被你季孫意如控製,心裡恨透煩透了。 唉,自己這個國君當得真是無語了,整個被季氏給架空。 南宮閱也很無語。不過,從明麵上講,季孫意如算是大道理在手,總不能讓國君因此而被季氏給非難。 他想了想,對魯昭公道:“主公,臣以為,這一次,主公派孔夫子去洛邑,去是肯定要去的,君無戲言。 但規模要控製一下,就派一輛車,臣陪孔夫子去一趟就行,孔夫子的其他弟子就不要隨行了。主公也勿需備禮,由孔夫子以個人名義赴洛邑學習即可。” 魯昭公長嘆一聲,最後依此行事,由孔子以個人名義、南宮閱以孔子弟子名義陪同,單車赴洛邑學習禮樂。 既然無奈妥協,魯昭公也叮囑了南宮閱,要求除赴洛邑藏書館外,不得擅自赴王城其他地方,更不得私自結交王室大臣,不得過問王室內亂之事。 “早去早回,王室內亂,未知兇吉,不宜多留。多則月餘,少則旬許,切記切記。”最後,魯昭公再三叮囑南宮閱。 孔子稍感遺憾,但畢竟自己能夠赴洛邑,那至少比去不成要好得多。最後,孔子帶著南宮閱,師徒兩人赴王城洛邑。 季孫意如聽說孔子是以自己個人名義赴洛邑,也就無話可說了。 隻是,孔子根本未曾想到,為促成自己這一次洛邑之行,魯昭公在自己與季氏家族的矛盾線上,又重重加了一道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