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魯墮3都五(1 / 1)

季孫斯思來想去,終於下決定聘用孔門弟子。他提出的要求是為人忠貞且能領兵打仗。   對宗主忠誠自不必說,能領兵打仗則是季氏家族的現實需要。畢竟,季氏家族掌握著魯國一半的軍隊,自己的領軍能力有限,季氏家族需要一位將才。   孔子聽後嗬嗬一笑,他指著仲由對季孫斯道:“子路跟了丘多年,誌向遠大且忠勇,定可勝任。”   仲由聽了一愣,正想說幾句,卻見季孫斯喜笑顏開道:“子路之名,斯早有所聞,今入季府,斯可是舉雙手歡迎啊。”   仲由滿臉黑線,他其實不想成為季氏家臣,在仲由心裡,自己哪怕是真要出仕,那也要象老師那樣,成為國君的臣子,為國家效力。   季氏本就是三桓之首,且早已淩駕於國君之上,難道老子今後就要幫著你季氏對付國君?   但老師居然將自己舉薦給了季孫斯,自己作為弟子,自然不能當場反對。   仲由內心不悅,但隻好悻悻然不作聲。   孔子對季孫斯道:“季孫大人之事已了,丘有一事相商,還請季孫大人支持。”   季孫斯得了仲由為家宰,心裡高興,連連道:“夫子盡管開口,斯定當全力支持。”   孔子正色道:“墮城之策,乃季孫、叔孫、孟孫三位上卿全力支持下通過的重大國策,且許諾先墮三都。   丘得國君信任,全權負責此事,如今詔令已頒,相信包括季孫大人在內的三大家族會奉命墮城。   但丘仍擔心,三邑定有陽奉陰違者,若出現抗命不遵之事,丘請求武力鎮之。   故丘今日前來,就是請季孫大人同意由丘執掌兵權,調用軍隊,以防不測。待三都皆墮,丘自當歸還軍隊。”   季孫斯聽後,沒有立即答應,而是端著茶杯在房間裡踱了一圈,心想著將兵權交給孔子之事雖事關重大。   孔丘一介文人,怎麼看也不象會領兵打仗的樣子,把兵權交給這樣的人,會不會惹出事端來?   見季孫斯猶豫不決,一旁的仲由突然道:“夫子,殺雞何須用牛刀?夫子的統兵打仗之能,當用於大國之間的戰事,豈可用於應付國內屑小之亂?請夫子放心,一旦事有變,由可率軍替夫子分憂!”   季孫斯一聽,頓時有了主意,他對孔子道:“子路所言甚是,斯掌管魯左軍,子路既為斯之家宰,斯自當授予統兵之職。若墮城一事有變,左司馬樂頎、右司馬申句須皆忠勇大夫,可任由子路調遣,夫子盡可放心。”   嘿嘿,你孔子要兵權,這事不能隨便答應。但仲由是季氏家宰,自然可以執掌季氏兵權。   孔子隻要確保有足夠的力量應對墮城實施,季孫斯既然肯將兵權交給仲由,那與交給自己又有何異?   孔子對季孫斯深施一禮,道:“如此,丘不勝感激。墮城一事,就交給仲由全權負責了。”   回到孔府,仲由一臉不高興,對孔子道:“夫子為何同意季氏所請?弟子願為國家死命,不願替季氏賣命!”   孔子瞪了仲由一眼,大聲道:“子路!汝都跟了為師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為師之意?誠然,季氏等人專權,但國君實在勢弱,想要真正在魯國恢復周禮,豈能走常人之道?   為師尚且忍辱而負重,子路為何不能如此呢?況且,成了季氏家宰,憑汝之能,自然可以在相當程序上影響季氏的決策,有助於明裡暗裡復興公室,還國君以國政。   再說,墮城一事,事關在魯國全麵推行周禮,成敗極其重要。成功之,則為師可以替國君在其他各方麵削弱三桓之權。倘若失敗之,則為師在魯國的從政生涯也可能終結了。   故為師需要汝率軍赴各邑,督促墮城之舉落實到位。若汝不任季氏家宰,季孫能放心讓汝率軍嗎?”   顏回在一旁,拍了拍仲由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子路,夫子所謀乃大事,吾等聽命行事即可,勿需多想。如今子路當上了季氏家宰,有兩件事還得靠子路好好做啊。”   仲由板著臉對顏回道:“你就會拍夫子馬屁.....哪兩件事?”   顏回對仲由擠眉弄眼道:“第一件,將費邑、成邑、郈邑的城墻給拆了。第二件嘛,難道子路不請個客?”   仲由把臉一別,哼了一聲道:“墮城一事,子淵不必擔心,由自有方案。至於請客麼?沒問題,但子淵你小子買單。”   顏回笑而不語,給仲由送去了一個鼓勵的目光。   師徒幾人哈哈大笑,其樂融融。   “將國君詔令發下去,先看看反應如何。”孔子最後作了決定。   好消息很快傳來,三桓中的叔氏家族表現出了極強的執行力,堅決貫徹落實了魯國卿級領導班子重大決策會議精神,率先在極短的時間內將叔氏的郈邑城墻拆除。   仲由率軍到達郈邑,本是監督監視郈邑拆墻,結果貌似是帶了一支軍隊搞了次城際旅遊。   孔子派司寇衙門現場勘驗後,完全符合相關規製。   這倒是在孔子的意料之中,畢竟叔氏的郈邑剛發生過叛亂,宗主叔孫州仇也是被搞怕了。降低郈邑城墻規製,今後不怕再有家臣踞城而叛了。   當然,作為卿大夫,叔孫州仇也是為魯國重要決策作出了表率。孔子在對魯定公所上的奏折中對叔孫州仇表示了充分的肯定。   開頭順,一路順。   但貌似出了幺蛾子。   雖然孔子的墮城行動開了個好頭,但季氏的費邑和孟氏的成邑並未拆。三個月的限期很快到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季氏的費邑和孟氏的成邑依舊沒有動靜。   費邑邑宰公山不狃貌似根本沒收到什麼通知,這也難怪,畢竟此時的費邑貌似已經脫離了季氏的掌控,季孫斯雖然是宗主,但他的命令根本到不了費邑。   公山不狃隻是貌似沒有接到通知。事實上,那個通知,他隻是輕蔑地瞄了一眼後,甩手扔進了垃圾筒。   儼然如封疆大吏地方豪閥的公山不狃,已經將他領導的費邑打造成了魯國的國中之國了。   公山不狃當然研究過墮城政策,他黑著臉對叔輒道:“墮城?虧這幫家夥想出這種愚蠢之計!如今天下大亂,哪個國家不在修築城墻以加強防禦?孔丘居然替國君搞出一個自毀城墻來!讓這樣的人當政,國家豈有不亡之理?”   叔輒也搖搖頭,憤恨道:“那個孔丘,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吹噓什麼恢復周禮就能興國,自以為治理了個中都就很了不起了,見他個大頭鬼去吧。主公,依臣看,墮城是假,對付主公和費邑才是他們的目的。”   公山不狃點點頭,沉聲道:“如今之計,看來是要和季氏攤牌了。”   叔輒也陰沉著臉,嚅了嚅嘴,小心問道:“主公,下決心了?”   公山不狃臉色突然變得猙獰起來,怒聲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不亮出獠牙,真當老子是病貓?來吧,既然他們看上了老子的費邑,那老子乾脆就反了!”   叔輒有些激動,也大聲道:“臣定當死命追隨主公,就請主公下命令吧!”   費邑,終於叛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