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可是元三娘?”李浪扶正阮小青的身子問道。 身體微微有些發抖的阮小青聞言一愣,隨後大驚失色:“你···你如何知道?” 旋即羞愧之色,爬滿了清秀靚麗的麵頰。 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兒,母親死後被遠房的表舅奪去了母親留下的家產,還將她賣到了人販子手中,幾經流轉入了玉香畫舫,成為了培養的清倌人。 她隨母姓,卻不願汙了母親的姓氏,這才化元為阮,改名阮小青。 實則她原名元小清,因入了這汙穢之地,再無清白可言,所以清也就成了青。 “是就好!”李浪說道。 “去換上一身好衣裳,然後拿著你的東西,我帶你走!”李浪說道。 青樓畫舫,說起來好大的風光,但李浪是何人? 不提背景,單單論武力,他是已經掌握了三門神通的修行者,隻要他不是想踩了整個陽州府的煙花柳巷,隻是帶著一個花魁,若是展現出實力,畫舫背後真正的大老板,保證不吱聲。 阮小青又不是李芊芊。 二者雖然都名為花魁,但地位的差別,就好似初出茅廬的小明星對比超一線頂流,吸金能力差別之大,可謂天地之別。 阮小青愣愣的被李浪推著去換衣服。 等換好了一身之後,卻也沒什麼東西好拿走。 畢竟她才剛剛出名,還沒有屬於她自己的百寶箱。 拉著阮小青,一路出了包廂,又往船艙花廳而過。 老鴇見到情況不對,立馬迎上來:“公子、小師傅···大師!可是小青有什麼招待不當的地方?” 見李浪不理會,老鴇一連換了三個稱呼。 “沒什麼不好,就是這地方,不是該她久留的,也就不留了。” “人,我帶走了,錢,你去找馬刺史要!”李浪說道。 老鴇一呆,然後猛地一個踉蹌,就撲倒在地:“哎喲我的命啊!天殺的賊和尚,要強搶民女了啊!” 幾名龜奴聞風而動,已經前來支援,就等老鴇占據道德上風之後,就開始實行強行驅逐。 “她這些年吃我的、穿我的、用我的,沒半點虧待,視為自家女兒一般,如今你不說給一分一毫,便是道理也沒有,便要將人領走,是真真拿刀往我心口上紮喲···!”老鴇哭的傷心,臉上的脂粉都化開了,一行一行的痕跡,掛在臉上,半老徐娘馬上變成了索命女鬼。 李浪隻是冷笑,呂奇此刻也聞訊而來,臉上還掛著未乾的口脂印。 “你自己等會坐船離開,我先走一步了!”李浪對呂奇說道。 呂奇伸伸手:“等會!?” 李浪抓著阮小青的胳膊,將她半攬入懷中,腳下用力一滑,火光爆起。 嘭! 熱浪席卷,周圍撲過來的龜奴們盡數被推開。 隨後,所有人便見一道火線,自畫舫而起,直跨過江麵沖上岸去,速度之快勝過了離弦之箭。 方才還在嚎叫的老鴇,立馬就收聲了,當做無事發生一般起身。 事涉修行者,即便是花魁被拐走,也不是她的過錯,隻需向幕後大老板匯報便可。 到時候怎麼處理,大老板們說了算,不關她一個老鴇的事情。 ······ 刺史府,門客們居住的院落之中,李浪尋到了曲老。 “你想見你女兒嗎?”李浪豎起一張紙條。 曲老見了之後,身體一個哆嗦,然後猛地取下了耳中戴著的耳塞。 “想見就跟我走,放心···我不坑你,我和老馬是朋友。”李浪說道。 曲老稍稍猶豫,還是想見女兒的心,勝過了一切。 四海客棧,見到阮小青的曲老,完全沒有了江湖散修的兇狠與沉穩,他呆呆的看著阮小青與她母親十分相似的麵容,已經確認了這就是他女兒。 其實,要不是阮小青是被賣到了畫舫上,畫舫又在江上飄著,上岸的時候,也都是被安排在城外的莊園裡學習和休息,老曲單憑這幅長相,就該早早認出他的女兒。 隻能說是造化弄人。 畫舫雖另有風情,但畢竟客流量少,受眾也更狹小。 “小青!他就是你爹爹!找了伱很多年,一直都沒有放棄,我就是受他所托尋你,包括那套特製的晚禮服,都是為了找你,想出來的辦法。”李浪在一旁說道,將功勞轉交給曲老。 曲老感激的看了一眼女兒,想要張口,卻沒有取下臉上遮住嘴的麵罩。 他怕出聲之後,打雷般的動靜,嚇到女兒。 從懷裡掏出一個本子,然後用炭筆快速寫道:“清兒!我是你爹爹,你娘應該和你說起過,我是你爹爹曲向陽。” 阮小青還在發愣,這半天的變化,已經超出了她的預期。 她的大腦目前處於一種宕機狀態,興奮、茫然、激動、無助、驚喜、憤怒···全都交雜在一起。 所有的情緒一下子湧上來,讓她無法做出選擇和判斷。 李浪卻悄悄退走,暫時將空間留給曲老和他女兒阮小青。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久後,房間裡就傳出了阮小青憤怒的聲音,她好像還摔碎了不少東西,再然後便是壓抑的哭聲,漸漸···哭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完全沒有了壓抑和收束。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曲老走出了房間,臉上的皺紋都抹平了不少,人也像年輕了好幾歲,精氣神都回來了的樣子。 而不是像之前,總是木訥的站在那裡,充當老馬的影子。 “謝謝!”曲老舉起一張紙條。 “不用!你知道,我有事找你幫忙。”李浪說道。 曲老的耳朵,雖然大部分時候,都處於封印狀態,但偶爾也會取下耳塞,這就足夠他獲取很多訊息了。 和曲老相比,呂奇這個包打聽,還是太嫩了。 “我答應過馬刺史,不將這件事說出去。”曲老寫道。 李浪一愣,他其實有想過,通過要挾的方式,從曲老這裡獲得答案。 之所以最終選擇了直接讓父女團聚,其實不是因為曲老或者阮小青,而是為了他自身內心的道德和一絲不可說的期盼。 他也曾是個不被承認的私生子。 ‘理解’兩個字,李浪說不出口,做了這麼多的準備,李浪肯定不會放棄,一會就去鼓動阮小青,來動搖她剛剛相認的老父親。 曲老要是不說,那就教阮小青一哭二鬧還有三上什麼的。 “不過,我沒有答應過他,不寫出來。”曲老接著寫出一行字,然後沖著李浪微笑眨眼。 李浪心中一喜,接著罵道:“好你個老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