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和自己畫像中見過的那個男子不太一樣。隻有簡單的幾筆根本勾不出來少年的鋒芒。金銀蠱仰頭看馮明,看不透他驕傲的笑容裡蘊含著什麼樣深的心思。 馮明也是一樣的,他同樣的無法知曉為何十六歲的姑娘眼睛裡乾凈透徹卻擁有如此穩定的內心。 身上的小鈴鐺會隨著風的來往而搖擺而顫動。 其實彼此站在麵前的時候,他們當然清楚自己與眼前人沒有什麼好說的。 “公子不去找你的朋友嗎,他們可走遠了。” 歪歪腦袋仰頭看著少年,金銀蠱無辜的雙眼總是亮閃閃的樣子。 馮明江安攤手輕輕聳聳肩:“他們會等我的。那姑娘呢,你不是一個人入城吧。” “還有兩位哥哥陪著。”馮明的身後恰巧有人來。金銀蠱抬起手臂指馮明江安身後,“他們來了,我便走了。” 沒有再同馮明多說些什麼沒有的廢話,馮明也不在意方才的交談。畢竟這二人的心思早就把身前之人底細挖透了。 二人背身往反方向離開,馮明始終沒有回頭,朝前麵看不見的風沙裡去尋風折柳。 金銀蠱也往不遠處尋來的邪魔教的人的身邊走去。隻是離開的時候莫名被什麼絆住了腳步。鬼使神差一般轉了身,她回頭看了一眼馮明江安漸漸消失的背影。 [可是她究竟在想什麼?] 是否在想自己那個身為盟主的哥哥在當年也是這個模樣? 如今不是了,卻成了被世人都厭惡的邪魔。 風折柳知曉身後有人來,便停下了腳步,等少年跟上。 拐角的路口,馮明走近眾人,就看見少年人在不遠處等待自己。 馮明重新回到風折柳的身邊。 這裡的沒有什麼可逛的,畢竟同樣是商鋪,想必其他地方的而言這裡環境惡劣。 本來出門這一趟,眾人隻是為了避開單捷策。見馮明走來,風折柳開口: “見了金銀蠱一麵,可能看出她的心性?或是身手?” 馮明少年的猶豫,思考著方才看似無用的會麵。 “看不出是怎樣的心性,不過這些年來她都很尊重邪魔教那位清風盟主,總是以哥哥相稱。至於身手……” 馮明看不穿,感受不出方才與姑娘對峙時有多麼濃烈的氣息。馮明抱著自己的手臂,同眾人直說:“雖然金銀蠱身手或許不及我們,甚至差上很多。但那清風既然敢派她來,就必定是相信她身上有什麼過人之處。” 看向風折柳的眼睛,馮明肯定:“萬分小心她的蠱術與計謀。” 江亭始終不願意相信像是馮明這樣的人世間還有一個,更何況是比馮明還要年輕:“她能有多恐怖?為什麼馮明你看起來這麼害怕?” 馮明江安緊皺的眉頭,轉身看向江亭:“別低估了她!” 世間有擅蠱術者,人們厭惡,避之。卻在見到女孩兒真麵目時候又因她無辜的麵容短暫的原諒了她,可是人們心裡的成見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即使再單純的容顏,蠱者是人們心裡的妖女。而妖女便永遠成了妖女。 隻是大多平常人隻是在傳聞中聽過,卻隻有少許人見過所謂妖女。 金銀蠱收斂自己的能力的時候,即使一身華麗的裝扮對於旁人來說是奇異的,但也不會有人認出她的身份。隻有當成了一個外城人的漂亮女孩兒。 馮明看著江亭的眼睛許久沒有說話。直到江亭在馮明江安的眼睛裡看見了一絲不懷好意。 “想什麼呢?”江亭問。 馮明江安上下打量一番江亭,江亭無措的後退一步,追問馮明:“什麼啊?怎麼這麼看著我?” 馮明說出自己想法:“我想你能把金銀蠱拐回來。” “啊?” 眾人一齊看向馮明,不隻是江亭,甚至連風折柳此刻也看不清馮明究竟在想什麼。 在拐角處,無人經過,隻有幾人。 風折柳能感受到身後沒有被人跟蹤的氣息。不過進入這塞外北國之後,確實阻攔了不少欽符城暗衛與安國刺客的跟蹤與暗殺。再加,單捷策與單捷末暫時也沒有派遣誰人來暗中跟蹤,風折柳終於可以有話直說。 他問向馮明江安:“你這是何意?” 馮明答:“金銀蠱身手一般,小少爺去的話可以將他帶回來。” 風折柳不解:“你為何覺得是江亭?你我更有勝算。” 馮明江安無意間轉頭,與站在身邊的少女忽然對視。 二人交錯瞬間的眼神,隻有詹一禾明白他所想:“你的意思,是你與折柳二人早就被金銀蠱看穿,皆是些心思不淺之人,並且身手頗高。你二人出現在她跟前,她必定是會防備。” 有抬手拍拍江亭的肩膀,詹一禾接著說道:“而你不同,你沒心眼,空腦筋。” 這話聽著不像是誇獎,江亭“嘖”聲責備,驟緊眉頭看向少女,輕擺擺手:“接著說……” 詹一禾言:“在我們進城的時候邪魔教那裡便已經得到了訊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並且告知了金銀蠱。她了解我們所有人,所以縱局看下來,沈安折柳與馮明不僅有身手,而且心思深。我自然不能的,憑我沒有辦法進入單捷末宮中見到藏在皇宮裡的金銀蠱。隻有你能全身而退,並且將她帶回來。” “可是我不明白,”聽罷詹一禾的解釋,江亭還有最後一個疑惑,這疑惑是問馮明江安的,江亭轉身看向他,“你分明已經見過她了,為何還要讓我再去一次?可是還有什麼遺漏想要問她?” 馮明答:“透過金銀蠱的眼裡,我看不到她的欲望,更感受不到她對我們的敵意。” “她終究與邪魔教旁人不同,她不是失意者,是被救贖之人。”多年前因為被拋棄,被清風撿回去蠻荒。是清風發現女孩兒是看穿了她那一雙能蠱惑人心的眼睛,便養在了身邊,一直到現在。風折柳言,“清風養大她是為了野心,她是棋子。但是清風終究是給了她第二次生命讓她能活到現在的。當傀儡久了的人是會麻木。” 馮明見過金銀蠱,馮明反駁風折柳言論:“我見過她,她還不是麻木之人。” 姑娘有野心,在邪魔教中度日,難得的是姑娘仍舊保留自己的思想。 “是啊,就像風折柳說的,她可是被養在荒蠻的擅蠱者。她的眼睛怎麼信人?” 馮明江安言道:“她們不是每一刻都帶著魅與欺騙。我願意相信方才潦草的見麵就是真實的金銀蠱。” 江亭不會懷疑馮明江安:“那我去把她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