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是奉陛下旨意前來,還望各位莫要為難。”鏘峰在前,駕於馬上俯視少年。 風折柳對視之間沒有欲要反抗的意思,隻是開口言: “既是追到這裡,想必在此城中我等已經沒機會逃脫了吧。” “既然知道,還不快束手就擒。” 風折柳略顯僵硬的配合著前來逮捕自己的將軍,往下接話: “聞取城將軍就能隨意抓人嗎,逮捕總得有個理由吧。” 難得聽風折柳同外人說這些話,馮明一眼能懂他的意思。 江水站在二位少年的身後,在無人注意的包圍範圍內靜靜看著這場突然興起被攪入其中的鬧劇。 而等到將軍胡謅給出的理由為: “他國朝臣暗懷心思入我朝國都,陛下之好友同私會,本將特尊陛下指令前來捉拿。” 此話盡,周圍士兵沒有收到命令不敢輕舉妄動,而風折柳與江水也無話可說。 馮明見場麵不算嚴肅,氣氛快要破防,趕忙接過駿馬上麵尷尬的將軍的話茬,一一道破在前壓陣之人: “朝中武將翟玉清翟將軍,端凈儒雅的外表下卻隱藏著下手的毒辣,手中一柄傘下藏有雙刀,聞取城橫掃西南都時立下首功。朝中武將卜氏敦卜大將軍,流星錘舞的出神入化,戰功赫赫的疆場上英姿如今也算在此一見了。鏘峰大人,您帶兵來此,這般陣仗想必我們沒有動手的必要,跟你走便是。” 見馮明江安的氣場全開,甚至已經完全壓過前來宣戰的將軍。風折柳上前阻攔,將少年與前輩擋在自己身後麵,同將軍言: “煩請帶路。” 江水亦是沒有反抗,跟在風折柳的身後,按照在這些官兵到來之前少年所說話術配合跟隨。 翟與鏘二位將軍在前開路,被“捕”三人隨二人馬匹之後前行,再往後,是千匹馬與千萬士兵。 被兵與將軍圍在中間,江水往前走得幾步與二位少年並肩。 馮明在左。右邊,江水前輩跟了上來。 二人將風折柳緊緊護在中央。前輩左手握那生滿銹的劍器,右手抬起,下意識稍微扶上風折柳自然下垂的手臂。 感受到旁邊老者同自己主動的肢體接觸,少年抵觸,立刻將原本在左手的悟虛祭交換遞到右手裡麵,順勢掙開老者的觸碰。 有意攙扶的手被掙開,江水疑惑的轉頭看向少年。 餘光見前輩而來的目光,風折柳突然不知如何為好,下意識往另一方向撇開腦袋。 而目光,又碰巧撞見而來更是疑惑等待著自己的少年眼睛。 “你怎麼了?” 馮明再往風折柳身邊靠近些。 這一次風折柳沒有躲開,大抵是因為自己的另一側站著一個對自己過分熱情,令自己慌張卻又無法避開的陌生前輩。 回答馮明的話,風折柳並沒有直言出自己當下的不適感受,轉而發現端倪。低聲問向馮明: “我怎不見那位卜將軍?” “不會吧……”聽聞這話馮明察覺異樣,順著身邊少年的話低調行事,往四周看去。 如所言,周圍盔甲士兵,身前帶路的是翟玉清與鏘峰。始終不見那位驍勇善戰的卜氏敦。 “那個手拿流星錘的大將軍不見了!”滿臉的震驚難以掩蓋,奈何仍舊不能讓周圍人看出破綻,隻好壓低了嗓子。 他瞪大著雙眼,望向身邊少年。 當下的人多口雜,見馮明欲要尋求答案的目光襲來,風折柳無奈無法給出答案。 他隻好搖搖頭,然後留下了一個安撫的笑。 馮明亦是識相,沒有往下追問。 並肩二人私語,江水看向二人: “乾嘛呢,怎麼鬼鬼祟祟的?” “奧,”轉頭見江水眼睛,風折柳回答,“隻是沒見著那位卜大人,不知他會去何處。” 似乎沒有經過思索,江水順口的回答: “這後山也屬於聞取城,他聞取城將軍如何行蹤你我怎可能時時了如指掌。” “後山……”風折柳重復得老者的話,似乎“後山屬於聞取城境內”一句點醒了他的思路,“後山守山人……等等!我明白了!” “什麼?”一旁聽著,馮明與江水皆再靠近少年身邊同聲的追問道。 聲音重疊時候鬧得動靜大了些,前麵開路的二位將軍行路時候轉頭看來。 “各位,一路聲張,惹人張揚。既然以犯人的身份跟我等回宮,還是低調些的好吧。” 被喊來走個過場的鏘峰早已看透一切,胯下駕馬未停歇,嘴上無奈嘮叨著一些囑咐的話。 與之同行押送的身邊駕馬將軍不解,不懂鏘峰言外之意。 硬是口無遮攔的硬著頭皮追問上去: “什麼叫……既然以犯人的身份回宮裡呀?他們……不本來就是犯人嗎?” 沒頭腦,不思考。鏘峰在馬背上轉身,用手裡未出鞘的利劍敲中翟玉清的背脊: “白長了那麼大一腦袋頂脖子上啊?該問的問,不該問的就閉嘴。” 風度翩翩的造型與身後背著的那暗藏雙刀的油紙傘樹立起來的儒雅與不容靠近之焰瞬間散盡。當不分場合的問出那話之後,好似翟玉清糙漢了不少。 二位將軍駕馬往前,被押送三人眼看著他們漸漸離開有一段距離,風折柳低聲同身邊二人正式解釋,言: “前輩您說的是,這兒是後山,咱們見麵忘記了這一點。” “後山啊,沒有忘記。正因為是後山,不出去聞取城的範圍還能見最大限度的避免暗處有人跟蹤,正是因為這是後山,所以我們才選擇這裡……難道不是嗎。”低聲吞吐著說完這話。 不知為何,話音剛落時候連馮明江安自己心裡也沒了底氣。 [這究竟是為何?] [隻是心裡發冷,馮明一時想不清楚答案] “原本想要避開閑雜人,好似卻忘了後山本就有人。” 終於記起這其中緣由: “後山守山長老!始終沒有見他們現身,是我們忘卻了他門身在黑暗早就習慣了黑暗!” “是,”風折柳追憶,“我想那位消失的將軍應是已經帶著守山者去先我們一步見過秦禮了。” 對江水而言,這是個陌生的名姓,僅有的了解便是“一朝君王”的頭銜。他低聲追問: “這秦禮對你們懷有惡意?” 風折柳搖搖頭,否認這話: “算師出同門,他是我的師弟。不是惡人,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不會對我們有威脅。但一朝君王的思緒總歸是要防著些。” “既如此,”江水猜到事情經過,微微抬手,持手中劍器指向前麵引路駕馬二人,再言道,“想必他們便是秦禮所派而來,不出意外的話,那君王應也是應了你的意思。如今隻是咱們的見麵被人窺探罷了,反正你遲早是要同你那師弟見麵講明白,為何要在意那先一步離開的卜氏敦與守山人?” 風折柳回答: “自是有不同。若與前輩您見麵一事的具體細節由我們說出,那便是守諾。若這話從守山人口中傳到秦禮的耳朵,這事情便有了隔閡,便建起來心裡成見的高墻。而這隔閡這高墻,正是秦禮親手而成。” 聽罷這一通分析,江水倒覺無礙: “反正你們遲早是要離開聞取的,來此不過是為經驗與人脈吧。隻要你們不在意,不點破,這秦禮所想不單純一事不就石沉大海嘍。人各有心思。保持分寸,看透人心的弱點但選擇睜一隻眼睛閉一隻眼。記得,君王生來就是多疑。” 像是隨口提及的一番教誨。兩少年默契的對視,隨後目光皆給了前輩。 眼中認同,連連點頭,二人異口同聲的答道: “正有此意。” “少年人的江湖,何必非黑即白。各憑本事爭奪。江湖盡興,成為自己心裡所期待的也便痛快。既然一切都未成定局,不是非敵既友,沒有必要將人心揭穿。” “是,晚輩明白。” 風折柳懂得老者有心在點醒自己。 即使老者不說,少年也能明白這個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