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殺出活路(1 / 1)

翟嬋心稍安,吩咐畢氏道:“娘,讓馬車停一下,我給無忌把泡尿。”   “哎。”畢氏掀起車廂門簾,道:“他哥,讓馬車停一下!”   馬車停住了,翟嬋抱著無忌下了馬車,在馬車後麵為無忌把尿。   後麵那兩匹馬“得嘞得嘞”地走上來了,馬夫朝他們點頭哈腰地作揖道:“兩位軍爺好。”   李虎、莫發也客氣地微笑著向馬夫作揖回禮,順帶著也向翟嬋作揖:“少奶奶好。”   翟嬋沒有搭理他們,他們卻勒住了馬,等著翟嬋上馬車一起走。   看倆假衛戍軍陰陽怪氣又死皮賴臉的樣子,翟嬋很無奈,隻得抱起無忌往馬車上走,臉上擠著笑臉道:“兩位軍爺很空嗎?忙自己的事去吧,犯不跟著守著草民耽擱自己事的。”   李虎也是笑嘻嘻的:“我們也沒有事,陪著您走走也挺好。少奶奶不必在意我們的,請便。”   翟嬋聽出了他話中的譏諷,立時沉下了臉,氣呼呼地上了馬車,喝道:“走啦!”   馬車重新上路。兩個殺手跟在後麵,翟嬋非常惶恐。   畢氏很忐忑,悄聲道:“玨兒,這倆狗皮膏……真煩人哦!”   “早晚收拾他們。”翟嬋恐懼又惱火地道。思索了一會,吩咐畢氏道:“你讓馬車趕快點!”   “哎。”畢氏也憋了一肚子氣,朝馬夫喊來起來:“他哥,你想什麼心事呢?馬車走得像逛大街,很悠閑哦?”   馬夫頓了一下,感悟到了畢氏的不滿,隨即揮起了鞭子抽了一下,大聲地喝道:“駕!”   他好幾天沒有唱小調了,或許是衛戍軍給了他震懾,沒有心情唱了。   翟嬋撩開後窗簾一條小縫,朝後麵觀察了一下,兩個衛戍軍神正情肅穆地跟在馬車後麵,依然保持著距離。   眼看道上行人漸稀,翟嬋越來越恐懼,真想讓馬夫掉頭回鎮裡去。   但是,老是這麼逃回去也不是一回事,這樣下去也難免一死。   又瞅了一眼道上的情況,道上已經沒有行人了,幽穀空靈。   忽然,身後傳來一陣非常急促的馬蹄聲,是那兩個冒牌衛戍軍趕上來了,再次窺視了一下車廂外的情況,兩個冒牌衛戍軍正虎視眈眈,她頓時牙關緊咬。現在到了關鍵時候了,夏季牧場的殺戮在這裡還將繼續上演。   心劇烈地跳了起來,她不甘!   該是下決心的時候了,翟嬋橫下心來,她把無忌放進籃子裡,瞅著畢氏悄聲道:“娘,你看著點無忌,我把弓箭準備好。”   她拆開了被子,拿出了弓箭。這柄弓和箭還是上次在如意客棧時買來防身的,一直沒有舍得扔掉,這下用得著了。   再一次撩開窗簾窺視了一外麵,她瞇起的眼睛露出了寒意,悄聲對畢氏道:“娘,我們不能讓他們一路跟著,那會暴露我們行蹤,引火燒身。魚死網破,乾脆在路上設法了結了他們,殺開一條血路!”   畢氏嚇了一跳,道:“你可別胡來,想想別的招吧。”   無忌也驚了一下,臥槽,這就是翟嬋想出的對策啊?夠血腥的對策哦,殺衛戍軍?虧她敢想!   轉念,覺得翟嬋的這個法子也不失為一個好法子。隻要除掉這兩個冒牌貨,她們就可以從魏國禁衛軍視線裡消失。   “別的招?那還有別的招啊?現在是破釜沉舟的時候,魔擋誅魔佛擋殺佛。不然我和無忌這輩子就甭想再見到太子了。”翟嬋蹙眉,慷慨赴死般地揮了一下手。   無忌對翟嬋的沉著大膽刮目相看,想不到她一個女子竟然還有如此的凜然氣概。   “可是他們有兩個人噯,還有這個馬夫……”畢氏驚顫了一下,悄聲地道:“他也會幫他們的……”   “沒事。”翟嬋又撩開窗朝後麵看了一下後麵的那兩個人,冷笑了一下,在畢氏耳邊悄聲道:“出其不意,突施冷箭。一會你對馬夫說,我有點不舒服,讓他趕慢點,等後麵那兩個死鬼上來之後,你就問馬夫前麵的路是不是太平、前麵有沒有邊軍駐紮?暗示他們往前察看情況去。”   畢氏瞅著她,一臉的懵。意思是,這有什麼用呢?   翟嬋把弓箭放在被子後麵,抱過佑佑,嘴朝車廂門呶了一下。   畢氏撩起了車廂門簾,朝馬夫道:“他哥,少奶奶有點不舒服,你慢著點吧。”   坐在車轅上的馬夫扭身看了她一眼,點點頭,大聲地回到:“知道了。”   馬車漸漸地慢了下來。   李虎、莫發一臉肅穆地騎著馬踢踢踏踏地來到了馬車旁邊。   畢氏又撩起了車廂布簾,沖馬夫大聲道:“他哥,這一路都是山道啊,路上好走嗎?”   “你別看是山道,其實道還行。”馬夫任馬自己走,側身看著隻露出頭的畢氏道:“二妹擔心了嗎?沒事的。”   “倒也不是擔心,就是怕山道不安全。”畢氏故意看了一下道兩邊的山,裝著一副心顫的樣子:“這兒不會有山賊強盜吧?”   “這裡的邊軍很多。”馬夫楞了一下,也看了一下右邊山左邊的溝壑,遲疑地道:“應該不會有吧?”   “那前麵有邊軍嗎?”畢氏疑惑地問道。   馬夫撓了撓頭,怯怯地道:“不清楚。”   如果前方沒有邊軍,不就可以動手了麼?李虎頗受啟發,朝畢氏點點頭道:“奶奶的話不無道理啊,小心點沒錯。莫發,你前行五裡打探情況,發現什麼異常,立刻回來報告。”   “諾。”莫發就是那個高個子,他領會了李虎的意圖,五裡地之後將動手殺人。他興奮地催馬一溜煙地往前趕去。   “喲嗬這位爺,我們就是有一點擔心而已,怎麼敢勞駕你兄弟?愧不敢當啊。”見莫發催馬向前趕去,畢氏裝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然後朝馬夫道:“既然人家兄弟都往前探路去了,你也快點趕車吧!”   “好嘞!”馬夫答應著朝前揮了一鞭子:“駕……”   馬車“得嘞得嘞”地跑了起來。   李虎很警覺地落在了馬車後麵。   翟嬋把車廂背後的窗簾撩開一條縫,窺視了一會後,在畢氏耳旁悄聲吩咐起來。   畢氏撐起了車廂背後的窗簾,笑咪咪地看著李虎。翟嬋則從箭盒裡抽出一支箭,搭箭拉弓,躲在窗子的一側。   李虎緊跟在馬車後麵,也對畢氏回以友好的微笑。   無忌被畢氏抱在懷裡,對兩個女人要采取的行動很是忐忑,如果翟嬋不能一擊而中,勢必會若怒李虎、莫發,一旦動起手來,他們仨隻能是死路一條。   但是,似乎隻有眼下這個辦法了。但願翟嬋的身手正如她所吹噓的能夠百步穿楊吧。   不由地,他配合其畢氏的動作,也朝李虎露出了笑臉。   李虎很開心,竟然催馬跑向馬車後窗口,並伸出手朝無忌招了招,像是要與無忌玩耍。   就在這個時候,畢氏的臉色變得驚恐起來,手指著李虎身後,張口結舌。   看畢氏一臉的驚慌失措,李虎不知是計,勒住馬的韁繩轉過身去看後麵……畢氏見狀馬上閃開讓出了窗口。翟嬋毫不猶豫地挺身到窗口,立刻沖李虎射出了一箭。然後放下窗簾,掀起一條縫觀察起來。   那李虎正扭身察看背後的情況,這一箭正射在的後背上,他的身子怔了一下,疼的臉變了形,強撐著拔出了刀,四處查看箭可能飛來的方向。   畢氏詢問地看著翟嬋。翟嬋微微地搖了搖頭,沖車廂門簾呶呶嘴。   於是畢氏撩起了車廂門簾,朝馬夫問道:“他哥,你今天怎麼沒唱小調呢?”   馬夫笑,朝馬屁股揮了一下鞭子,道:“奶奶,你也喜歡聽啊?”   “喜歡。”畢氏笑道:“我尤其喜歡漢子唱的這種小調,很有特色哦……”   馬車後麵的李虎看著重新放下的窗簾,終於明白飛來的箭是來自馬車車廂。他憤怒地舉刀催馬沖馬車殺來。想喊殺,卻忍不住噴出了滿嘴的鮮血。   翟嬋冷冷一笑,又從箭盒裡抽出一支箭,在窗簾後靜靜地等待出手時機。   但是,李虎受傷嚴重,催馬沒有跑了幾步,已經在馬上坐不住了,搖搖晃晃的,卻不甘滿腔怒火,拚勁最後一點力氣把手中的腰刀朝車廂後窗擲去——   “咣”地一下,腰刀穿過後窗簾,尖刃紮在車廂門框上,刀柄一陣晃顫。   翟嬋早已經搭箭拉弓準備好了,見狀立刻撩起窗簾,挺胸站在窗前朝莫嘯虎又射出了一箭。   莫嘯虎看到了來箭,想勒馬躲避,身體卻虛弱的反應不過來,箭頭狠狠地紮在了他胸口,他連哼都沒有哼一下就栽下馬去,腳還卡在馬鐙裡,被馬拖拽著他走了一陣,停下不走了。   馬車很快就將那馬甩得沒影子。   馬夫聽到了車廂裡的動靜,疑惑地問畢氏:“好像有什麼聲響……”   畢氏打斷了他的話道:“是寶寶的尿壺撞了一下,沒事!”   馬夫不吱聲了,又揮起了馬鞭。   翟嬋拔下了腰刀,橫放在地板上,用被子蓋住。   畢氏從車廂簾子處收回目光,翟嬋朝她豎起了大拇指,嫣然一笑。   她放心了,癱軟在坐在車廂板上。   馬車踏踏的,跑得很順暢。   三來裡路過去,歇了一陣,翟嬋和畢氏都緩過了神,開始了第二步行動。   畢氏撩開了車廂門簾,道:“他哥,後麵那個兄弟一直沒有跟上來,我們慢一點等等他吧?”   “好嘞。”馬夫拉了一把韁繩,放緩了速度。   這個速度是信馬由韁地走,非常緩慢。   終於,前麵探路的莫發耐不住了,策馬往回奔來。   遠遠地看到了飛奔而來的馬,畢氏道:“哎呀,人家大兄弟回來了,我們問問情況再趕路吧。”   馬夫喝停了馬車:“籲……”   馬車停了下來。   莫發勒住馬,在馬車後麵調了個頭,四處張望了一番,疑惑李虎怎麼沒有跟在馬車後麵?他警覺地握住了馬刀,雙眼盯住了馬夫。   可是,沒等他開口,畢氏已經掀起馬車門簾,抱著無忌探出了身體,朝他招手道:“這位爺,你們那位爺可是有一會沒有跟上來了。你到後麵去看看吧,別出什麼事了。”   “哦。”莫發應了一聲,又調轉馬頭……翟嬋箭已上弦,躲在車廂後窗旁窺看著外麵的動靜,見莫發和馬越過了馬車,立刻挺身到窗口朝莫發射出了一箭。   這一箭射在他後背心臟的部位。隻是莫發在馬背上坐得很穩,中箭以後並沒有摔下馬來,垂伏在馬背上再無聲息。   畢氏又一次看著翟嬋。翟嬋笑了,點點頭。   她朝馬夫叫道:“大兄弟,我們趕緊走啦!”   馬夫催馬繼續趕起路來。   畢氏將車廂門布簾撩開了一條縫看了一下馬夫的情況。他坐在馬車車轅上,依然沒有察覺馬車後麵的動靜,馬兒跑得挺歡暢。   很快馬車就跑遠了,將莫發的馬甩得沒了影子。   總算殺出了困境,翟嬋開心地笑了,她把腰刀、弓箭重新包裹在棉被中,紮好棉被子,然後舒適地倚在棉被子上,招呼畢氏道:“娘,我抱一會無忌吧?”   “不用啦,”畢氏見翟嬋不露聲色地除掉了兩個冒牌衛戍軍軍士,危險解除,她的心情也變得大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她嬉笑地搖頭道:“我抱著挺好。你歇會吧,我照看著他,喂奶的時候我叫你。”   “行,那我瞇會。有事叫我。”翟嬋精神也放鬆了很多,困倦難抑,答應著瞇眼睡了。   這一氣就趕了四十多裡地。天黑的時候,她們在一個道邊的客棧住了一晚。   由於白天射殺了兩人,翟嬋和畢氏恐懼的一晚都沒有睡好,起來的很晚,上路的時候,都快晌午了,頭依然昏昏沉沉的。   一路無語,晚上還是住客棧。馬夫也沒了喝酒的興致。   翌日一早,繼續趕路。   但是,走了十多裡路後,馬夫勒住了馬,回頭叫道:“妹子,這地方叫上疙瘩村,到這兒就趕了一半的路啦,是不是歇一下呀?”   翟嬋剛給無忌喂了奶,聽了馬夫的話,她把無忌交給畢氏,掀起了車廂門簾看了一下道,露出了笑意,道:“好啊,就歇一會吧。”   她下馬車繞著馬車轉了一圈,在馬夫身邊站定,問道:“哥啊,這是個三岔口哎,哪條道去樊城的啊?”   馬夫專注地看著畢氏抱著無忌出車廂,都沒有看路,道:“往北的到樊城,往東的到柏樹村。”   “柏樹村?”翟嬋興奮地笑了:“哎呀,那是我婆家的村哎。哎,哥,去柏樹村比去樊城遠多少裡地啊?”   “遠多少裡地?”馬夫歪頭想了一下,道:“跑一個半樊城吧。”   “玨兒,孩子你抱一下,我去一下茅廁。”畢氏道。   “我也要去。哥,等我們一會哦。”翟嬋笑吟吟地瞅了馬夫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