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著眼函穀關(1 / 1)

連羋瑕都關注聯軍糧草供應問題,想必秦軍也是非常關注聯軍糧草供應的,魏遫有了算計秦國的思路,想自己何不在這上麵想方設法呢?   分析了一下秦國的心態,顯然他們的處境要比聯軍困難許多,已經被壓製在函穀關內,糧草的消費不比聯軍小。而糧草運輸也是路途遙遠,想必他們也也消耗不起了,很想早日結束這場憋屈的戰爭。   著眼峽函穀關,聯軍若擺出一副要與秦軍長期耗下去的架勢?秦國會采取什麼對策?   他設想了一個方案。隻是,東宮中他隻信任石頗,這個事就必須讓他去做了。乘著去王宮大殿的機會,他向石頗詳細地交代了一番,並以父王的名義召來了磯銳,讓他們倆配合在東宮演一場好戲。   隨後,附耳對祀夫詳細講了自己的計劃。   翌日早朝後,祀夫怒氣沖沖地來到了東宮。   魏遫見老師來了,慌忙與他作揖見禮:“老師,別來無恙……”   “有恙。”祀夫很生氣地道:“太子,你天天這麼花天酒地的,耽誤運送糧草的大事,我都要被你氣死了。”   “哎呀,哪有這麼嚴重啊?”魏遫笑嘻嘻的:“糧草孤已經運去很多啦,夠他們吃一陣子了……”   “可是匡章發來了催函,說糧草麵臨短缺的境地。”祀夫怒氣沖沖地要求到:“今天必須立即給他們運送一批糧草過去!否則,別怪老夫翻臉。”   說完怒氣沖沖地出殿去了。   “殿下,在下前幾日剛往函穀關送了一批糧草,這麼沒有幾天就又卻糧草了?”石頗是一臉的懵逼:“會不會有什麼隱情啊?”   見此,羋瑕怯怯地建議道:“在下願意隨運糧草隊伍去崤函前線一探究竟。”   “先生的勇氣可嘉。不過,函穀關畢竟是前線,先生不宜前往。”他對羋瑕道,話出口也提醒了自己,很多人在關注峽穀關,按照以往自己的性格,應該會跳出來吵著要求前線的。所以,立即道:“但是,去崤函前線一探究竟是必須的。孤就隨送運糧草的隊伍去前線去打探一下齊軍真正的意圖……”   這下可是炸了鍋,讓石頗、鷲烈等很是吃驚和惶恐,函穀關可是戰場,太子怎可身臨險境?隻是他們根本攔不住魏遫。無奈之中,警覺的磯銳把情況悄悄告訴了祀夫。   祀夫驚了一身冷汗,他急匆匆地趕來了東宮。雖然火氣很大,他還是壓著怒火沖魏遫作揖道:“殿下是想去前線攪局麼?如此莽撞率性,是把戰爭當兒戲麼?一旦出事,目前大好的戰局勢必毀於一旦,魏國或許就將灰飛煙滅……請殿下務必牢記昔日太子申的悲劇,以免重蹈覆轍,弄得局勢不可收拾哦。”   魏遫無語了,他是在演戲,可看老師的神情是當真了,急的滿頭是汗。但是,為了蒙蔽黑鴆,他裝起尷尬,沒心沒肺地笑道:“老師少安毋躁,孤不過是想去函穀關視察戰場情況,沒有親臨前線的意思……”   “去視察也不行。”祀夫餘怒未消,瞅著他冷冰冰地扔了一句話:“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匡章、公孫喜、暴鳶都是名將,戰鬥經驗豐富,殿下就沒有必要費心了。安心在王宮呆著、開枝散葉就是對他們最好的支持。”   “身為太子,坐不垂堂的道理殿下不會不懂。”他訓斥著,轉頭對眾宦官和石頗作揖道:“吾王有旨,戰爭期間,太子禁足在王宮。一旦殿下踏出宮門一步,汝等提頭去見吾王!”   說吧,他徑直離開東宮去了。   眾宦官和石頗麵麵相覷。   “孤是沒有自由了……”魏遫尷尬地自嘲道。確實,老師的慍怒可以理解,誰讓自己表現那麼沖動呢?   但是,祀夫的話是以王旨的名義說的,王旨不可違。魏遫無奈地吩咐石頗道:“押運糧草的事情就麻煩石將軍的禦林軍去護送了。記著,見到匡章將軍或者公孫喜率,為孤問候他們,順便問一下下一步的打算……”   石頗明白了魏遫的意思,作揖道:“臣遵令,就請殿下安心等候臣的消息吧。”   他朝眾人作揖後也出大殿去了。   函穀位於稠桑塬,其道路深險如函,因而得名“函穀”。其實稠桑塬有很多像裂縫一般的深溝壑。但是,隻有函穀這條裂縫是貫穿稠桑塬東西的。稠桑塬是典型的黃土高原,頂部平坦如塬,卻是非常的高聳,四周峭壁陡立。   河水從稠桑塬北麵緊貼塬壁流過。雖然這條道很窄,寬不過數米,乃是真正的“車不能方軌,馬不能並鞍”,可謂“泥丸可塞”。   由此,函穀西據高原,東臨絕澗,南接秦嶺,北塞西河。關中與中原之間的交流隻能通過崤函通道,且必須走這道裂縫。   秦國占了函穀後,在東麵的豁口處修建了關隘。   函穀關的東麵,即函穀關的關前,是洶湧澎湃的弘農河。而這條河形成了函穀關天然的護城河。山東諸國如果要武力攻打函穀關,就必須先渡過弘農河。可是,由於弘農河緊貼著稠桑塬東側流過,河岸和關城之間隻有一條狹小的空間,大軍根本排布不開,不具備大型攻城器械通行的條件,隻能靠人力硬拚,不能對函穀關形成有效威脅。所以,自從有了函穀關,秦國進可攻、退可守,相當於在自家門口按上了一座安全閘門。   既然函穀關如此險峻,那麼有沒有可能繞過函穀關呢?答案是否定的,不存在這樣的可能。因為稠桑塬上森林密布,其間裂隙形成的溝壑眾多,如同布滿了陷阱一般,掉下去沒命了,很是兇險。行人都難以通過,更何況是軍隊?   所以抵達函穀關前麵後,聯軍便停止了攻擊,難以再進一步了。   由於函穀關天險的地利優勢,使得秦國在麵對山東六國進攻時,隻要守住函穀關,便徹底斷絕了東西交通,守住了國門。   也是由於函穀關周圍的地形,隻有正麵進攻一條路可選,這更增添了進攻的難度。使得山東各國麵對函穀關,根本沒有其他攻克的辦法。   匡章是個戰場經驗很豐富的人,他指揮聯軍攻到函穀關一線後,出人意料地下令停止進攻,采對峙而不進攻的戰術,牢牢掐死了秦軍出關的通道。   函穀關易守難攻,反過來想要擊破聯軍對關卡的封鎖也非易事。這樣,駐守函穀關的大量秦軍成了整日無所事事、隻會白白消耗存糧的閑散之人。   秦軍按常規采取了閉關堅守的姿態,等待聯軍的進攻。但是,卻一直沒有發現聯軍有主動進攻的跡象,很是疑慮。他們派出了小股部隊出關試探,沒有想到聯軍箭雨很密集,幾乎全被射死了。   函穀關的攻防戰陷入了僵持。   聯軍不進攻,秦軍也很少出擊。   聯軍這個態勢完全出乎秦國宮廷的判斷。他們根據以往與山東六國的作戰經驗,認為聯軍進攻函穀關隻是一時興起,他們總是希望別國的軍隊能和秦軍打的兩敗俱傷,自己趁機收取漁翁之利。各國軍隊對聯軍統帥的指令也是陽奉陰違,很快就會因為糧草、戰損等問題形成內訌、散夥撤兵。原以為這次聯軍進攻秦國也是一樣,過一段日子後,聯軍內部會起變化,自己會撤軍。   秦王沒有想到,這次聯軍竟然一改以往合縱攻秦時的畏手畏腳、采取了堅決與秦軍對峙的勢態,鐵了心要與秦國死耗下去了。   這讓秦王著急萬分,他知道被封鎖的滋味,是萬萬不能接受的。於是,使臣離開了鹹陽踏上了去山東諸侯都城的道,秦國間諜也行動了起來,一輪分化聯軍行動啟動了。   一時間,魏國王宮宮廷謠言四起,說齊軍是要以對抗秦軍為幌子,賴在魏韓兩國了,魏韓已經成為齊國的兩個郡。   與流言相類似,魏遫也是心生疑竇,難道齊國真的是借著幫助魏韓抗秦為幌子一石二鳥,趁機消耗魏韓的國力麼?   石頗隨押送糧草的隊伍到達函穀關前聯軍大營的時候,聯軍的統帥部的將軍們正在大帳討論下一步的行動方案。   與各位將軍寒暄後,他很疑惑地瞅著三位將軍,犯疑是他們的君王授意他們不用攻取函穀關?   但是,他們眾口一詞地否定了。   毋庸置疑,聯軍中率領各自國家軍隊的將領,他們的行為體現了各自國家君王的意誌。   這次攻秦之所以能夠攻到函穀關前,是三國君王意誌的合力的體現,目標一致,目的不同。   首先,由於秦國的蠶食,魏韓已經丟掉了河西走廊這個戰略要地,使得秦軍控製了這一帶的開闊地帶,可以隨意在韓魏門口集結,威脅大梁和新城。所以兩國君王都迫切需要奪回對該地的控製權,否則將一直麵對秦國的威脅和蠶食,再無寧日。因此他們必須鐵了心與齊軍並肩作戰,全力支持齊軍作戰,絕不敷衍了事。並且,魏韓兩家雖然積弱,可是對秦的提防之心和警戒之意是別國無法相比的,有強大的齊軍願意為他們撐腰後,他們自然願意使出全力,去奪回已經丟失的土地。   而齊閔王則是擔憂秦國在打垮楚國後會攻打魏國的絳和安邑,然後會沿著河水向東攻齊。而聯合魏韓聯手攻擊秦國,既能幫助魏韓打擊秦國,防止秦國做大,還可以免遭秦國的攻伐。加上齊相國田文一直記恨在秦國受到的羞辱,而他又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正好可以借機一雪恥辱,所以也是堅決主張擊垮秦國。   這樣,三方合力一舉殺到了函穀關下,劍指函穀關。   隻是,函穀關易守難攻,強行進攻傷亡非但很大,而且還不一定能攻破。所以,必須找到一個穩妥的法子。作為主帥的匡章叫停了攻擊行動,采取封鎖的手段與秦軍對峙,尋找破關的辦法。   哦,原來是碰上難題了。石頗明白了,他回大梁城後把了解到的情況稟告給了魏遫。   魏遫聽了,吩咐石頗絕對不能對任何人再說這樣的話,而是要說函穀關兇險難攻,前線將軍隻想與秦軍形成對峙,不讓秦軍進入崤函古道就行。   石頗很驚愕,想起市井傳言說函穀關峙將士是長期的,看了是魏遫有意釋放的煙霧,是在迷惑黑鴆吧?   以後,石頗成了押運糧草行動的主管,從中了解函穀關戰場動向後想魏遫直接報告。而對外的說法千篇一律:聯軍攻打函穀關的軍士都在開荒種地了。   那天,石頗完成運送糧草回到大梁城,就被魏遫召喚進了王宮。那時東宮大殿裡聚集著許多宦官和門客,羋瑕、單穎等也都在。顯然,函穀關戰場的僵持已經讓東宮忐忑不安了。   魏遫單刀直入地問道:“大梁盛傳,匡章是有意避戰,這是真的麼?”   石頗知道魏遫是故意這麼問的,也就按約定嗬嗬笑道:“殿下,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不能叫避戰。函穀關外地處魏國,聯軍封鎖函穀關是沒有後顧之憂的,既能阻止秦軍東進,又能避免聯軍大量傷亡,糧草也能得到及時補充,何樂不為?其實匡章這一招也是非常毒的,對各諸侯國都有借鑒意義。秦國能夠存活下來也就是憑借天險關隘,如果各國能像匡章一樣用重兵堵住關隘天險,修築堡壘,秦軍能東出麼?臣很欣賞匡章打這樣的持久戰。換著臣去指揮,臣也會采取這樣的戰術。函穀關易守難攻。但是,我們難以進攻,它也難以出關,封鎖它豈不是一個高招麼?”   羋瑕楞了一下,醒悟道:“按石將軍說法,聯軍將在崤函通道修築關隘,準備長期駐軍,將秦軍牢牢地封死在函穀關裡了?哎呀,這確實是個好辦法啊!”   魏遫裝起懵逼,傻楞了一會,搖搖頭,沮喪地道:“可是,就這麼封鎖下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總有一天齊軍會撤走的……”   “可是,匡章的戰術很高明啊,在函穀關外修築關隘鎖死函穀關,讓函穀關變成一個廢物,達到不戰而屈秦軍,實在是太妙了……”石頗不以為然地道:“殿下,如今魏國軍力不濟,對付秦軍沒有勝算,有齊軍相助,消耗一些糧草還是值得的……”   “如果齊軍真是真心相助魏韓,這當然是好事,”羋瑕插話道:“臣也是擔心這一點,就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可是匡章將軍好像沒有這個意思,他還是一直在防備秦軍出函穀關……”石頗無語,喃喃地解釋了一番。他很疑惑,羋瑕是在擔心魏國前拒狼後入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