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真假難辨(1 / 1)

“來,喝酒,好好壓壓驚,完了回去好好睡一覺。”子青裝起不以為然的神情對藤莉道:“放心,明天浦宗將軍就可以給你答案了。”   “你啊,就是這麼的滿不在乎麼?”她也喝了一口,不滿地撇了一下嘴。   “哎呀,我費這麼多腦油乾什麼?有你考慮就夠了嘛。”他嘻嘻地沖她笑,沒心沒肺地吃起了煎炸果子。   藤莉無奈的搖搖頭,憂鬱地喝起了酒。   一罐酒大多是藤莉喝的,回到家裡,她忍不住打起了哈欠犯起困,躺下睡了。   翌日一早,不等藤莉起床,子青就回風采畫鋪去了。   他趕在替身之前進了風采畫鋪。不久,替身就從後門進了子青的房間。這已經成了慣例,他必須從後門進入畫鋪鋪堂。   聽聲音,莘莂開門營業了。   “不急著到前麵去,聽我安排。”給替身易容以後,替身要穿他的衣服往鋪堂去,子青按住他的肩笑了起來。   替身很疑惑:“可是莘莂先生已經在忙活了……”   子青笑:“我可是掌櫃的,很少時候早早去鋪堂的。所以,你也必須拿捏著點,別把自己弄得像個小二的,得有點老板懶散的樣子。”   他楞了一下,默然地坐下了。   扣著替身留在房間裡,是他昨晚睡覺時靈光一閃所想出的辦法。他必須采用真真假假的手段來混淆間諜所的視線。   他幡然醒悟,喬詭對自己的身份是疑慮重重啊,看來他與菟絨存在某種聯係,或許就是他安排菟絨來畫鋪鑒別自己聲音的。一旦菟絨確定自己是金蟾,喬詭擔心自己會心虛地而逃,所以安排了六個人來監視、跟蹤自己。這應該是他的大招的一部分,一旦發現自己準備開溜,就會立刻逮捕自己。   如果自己沒有逃走,他們一定會繼續跟蹤自己,順藤摸瓜地找到所謂的驚蟬,所以特意安排了這麼許多人,就是要緊盯死自己。如此,喬詭一定也在現場,隻是從衛戍軍的網裡麵溜了。   昨天衛戍軍的突然插手一定讓喬詭感覺很意外,或許已經破壞了他的計劃。他今天一定會與浦宗將軍交涉領回自己的人,當然也會對浦宗將軍解釋間諜所跟蹤自己的動機。   如此一來,他的解釋就會通過藤莉傳到自己這兒。而喬詭為了平息浦宗、藤莉的怒火,一定會往風采畫鋪派郵差向自己解釋原因的。   他想好了,如果莘莂喊“埕漾掌櫃有你的信”,那他就自己出去接信。反之,收完信以後就將替身放過去頂替自己。這樣,即便菟絨來取畫像也露不了餡。   真真假假,他認為這種混淆身份的辦法是目前最穩妥的應對喬詭的辦法。   莘莂對子青在沒在鋪堂根本就沒有在意,在莘莂的印象裡,埕漾掌櫃是經常賴在房間裡不出來的。   所以他們倆呆在房間裡,拴上通往鋪堂的門玩起了象棋,並沒有引起莘莂的關注和疑心。   下午以後,他將替身放了出去,讓他遇有郵差依然裝尿急。   他笑了,擠著怪臉信心滿滿地去了鋪堂。   但是,今天一整天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喬詭沒派來郵差,菟絨也沒有來取青銅簋。   奇怪的是藤莉那裡也是一點信息也沒有,她難倒沒有向喬詭索取風采畫鋪的地址麼?   轉念,喬詭怎麼會甘心將自己情報係統的隱居點地址泄露出去呢?一定是說自己也不清楚而一推了之。   他有點鬱悶,這麼白耗時間,情報沒法及時取得、譯成密碼,會耽誤大事的!   不知道喬詭這次的行動要持續多少時間,如果時間過長,他該考慮啟動烏鴉作為自己的交通員了。   翌日,風采畫鋪又開始了新的一天的營業。   接下來的幾天子青很是小心,每天依然扣住替身,兩人悄聲說著最新上演的木偶戲、下下象棋,下午才讓替身出去露麵,他則溜出去收取情報編譯密碼。   這天上午,他正與替身聊天,鋪堂的後門被拍響了,莘莂的喊聲跟著傳了進來:“埕漾掌櫃,起來了麼?有你的信!”   “啊,來啦!”子青大聲地應著,開門跑了出去,打開了鋪堂的通道的門。   莘莂笑嘻嘻地看著他,他頭發亂糟糟的,外套也沒穿,一副剛起來的樣子。   去鋪堂見了郵差,從他手裡接過信匣,瞥了一眼跟在後麵的莘莂後,子青打開信匣,攤開了絹帛。   是喬詭來的信。   他寫道:“……前幾天晚上我曾經派人來畫鋪通知你參加一個行動。但是碰巧你不在。我估計就在那時,準備行動的人在路上發現了一個和你長相很像的人。但是又吃不準到底是不是你,於是他們就跟上了你。卻不料讓你誤會了,報告給了浦宗將軍。很遺憾哦,後來行動也不得不取消了。   通過這件事,我感覺將你們散布在洛邑各地蟄伏不是一個好辦法,意外情況不可避免,有時候是要命的。所以,我將這件事向樓庳候正報告了,建議將你們撤回太子府……”   子青寫了一封回信,寫道:“……我很抱歉,我隻是想出去喝酒的,沒有想到被人跟蹤,以為是鏢局那些武士的同夥要報復我,就向浦宗將軍求救了。你懂的,碰上了這樣的事情,純粹是應急反應……”   他把絹帛放進信匣,交給了郵差。然後速速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把自己的一身衣服脫給了替身,自己易容成替身的樣子,出門去了。   他估計郵差來過以後,喬詭今天不會再有行動了,他可以到倉鴞的死信箱那裡去取情報了。   還是買了一蒲包粽子,邊走邊吃,匆匆上了馬車,往河灘溫馨泉湯池而去。   取了情報,回到法碼街寓所譯成密碼文件後,時間剛剛才過中午,子青吃完剩下的粽子,又匆匆趕回了風采畫鋪。   他還是擔憂菟絨會出現,她與替身互有好感,而且還約了見麵,他的這個假麵具本來就是演戲的,不會來個假戲真做吧?   悄悄地回到房間,替身正躺在床上休息,見他進門就要起身,子青朝他擺擺手,示意他繼續睡。但是,他還是下床了。   “有什麼事情麼?”子青悄聲問。   “沒有。”他搖搖頭,一臉的寂寞:“我都悶死了。”   “嗬,你是在想那個儒道堂的美女協理吧?”子青開起玩笑:“她來過了?”   “沒有。”他沮喪地道,瞥了他一眼:“我都說過了,我是頂著你的身份,不會與她發展更深的關係的。”   “這我管不著。”他緊盯著他的眼睛:“但是,你頂我身份的事情一定要保密保密再保密,千萬不能向她泄露。否則,她一定會以為你是頂著別人的臉戲弄她的感情,就再也不會出現了。我想,你若真的對她有好感,不妨等過一段時間,以你的真麵目與她交往……”   “沒必要。”他搖搖手出門去,從鋪堂通道門的縫朝外看了一眼後,緊張地竄回房間,滿臉慌亂的對子青道:“她來了……”   子青的腦子“嗡”地一下脹了,催命鬼來了,菟絨果真是有問題的。他故作平靜地吩咐替身道:“你去就是了。記住,別慌。他若問你上次約會怎麼沒有去,你就說你還沒有想好。”   他點點頭,整理了一下頭發,開門去了鋪堂。   他如此慌張,說明了他內心對菟絨的鐘情和渴望。子青的心沉到了冰窖裡,希望不出意外才好。   子青趕緊把眼睛湊在了門縫上。   莘莂已經接過菟絨遞過來的憑證給她拿青銅簋了。   替身走到櫃臺前,躬腰作揖地朝她笑道:“你好。”   “你好。”她冷冷地答道,沒有看他,伸手接過了莘莂遞過來的青銅簋,端詳了一番,隨後朝莘莂躬腰道:“謝謝。”   然後……她竟然拿著青銅簋轉身出了畫鋪,徑直地走了,前後就這麼一會兒!   替身很懵,默默地看著她離開,說不出一句話來。   杞人憂天哦!子青把鋪堂裡的情景窺了個清清楚楚,暗自嘆了一大口氣,自嘲著回了房間。   菟絨生氣了,一個姑娘家被人放了鴿子,確實很沒有麵子。問題是,她是真心約替身的麼?他想起了他們約會的哢樂茶鋪,想起了跟蹤自己的六個間諜所特務,他忽然靈光一閃:替身若易容成自己的模樣去了哢樂茶鋪,自己一定是死定了哦!   替身沮喪地回到了房間,垂頭喪氣地生了好長一會的悶氣,邊撤下易容的臉套,邊對子青道:“我感到疲乏了,在這兒工作不像操弄木偶,缺乏氣氛,我……我不想乾了。”   子青樂嗬嗬的笑,他還不想就這麼放替身走了,有這個替身替他掩飾門麵,他至少有了收取情報的機會。他勸道:“乾活掙錢過日子,那能隨心所欲哦?要想著餓肚子時候的艱難。再說,你不是一直想演戲麼?我這樣一個小角色都拿不下來,以後碰上大角色,你怎麼演啊?”   他瞅著子青默默無語,憋了好長時間才點了點頭:“謝謝埕漾掌櫃,我懂了,我……我還是做下去吧……謝謝,你是個好人。”   “行啦,到鋪堂去吧。”   他答應著走出房間,去鋪堂了。   他倒臥在了床上,默默地想起了心事。   菟絨今天的表現還算正常。但是,她率眾人來畫鋪的時點與喬詭的算計高度重合,甚是可疑,難道她真是喬詭的人?   他又想起了羽觴,老雕真是羽觴麼?   回太子府以後,一定要再次去資料亭查看一下。   莘莂是個很本分的人,以往與子青也沒有很深的交集,都是客氣地點頭而已。所以,盡管他總感覺替身有異樣,也不敢瞎猜忌。這麼著,連續過了幾天,替身在莘莂麵前一直沒有露出破綻,甚至他還向替身問起那個年輕人怎麼突然就不來了?   替身搖搖頭,裝著也是一頭霧水的樣子,學著子青的口吻道:“誰知道呢?或許是演戲去了吧?”   過來幾天,子青忽然發現對麵一家商鋪有了動靜,那家叫萬源的胭脂鋪,現在竟然改成了一個藥鋪,狹小的空間壘起了藥架,全是藥抽屜,鋪名改成了唯高藥鋪。   這個地方原本就很小很小,也就是四平米的樣子,下麵營業,閣樓上睡覺。賣的也是一些很接地氣的東西,比如酒、火石、菜籃、草絲布、湯婆子、棉花毯、汰腳盆、毛巾、針線、丫叉頭,絲刨剪刀等等,當然,還有孩子們最愛的零食和糖果,生意還是不錯的。現在陡然改成了藥鋪,雖然在鋪門前放了一塊開業打折的牌子,卻也鮮見有人進去,人氣一下子沒有了。   子青去藥鋪看了一下,藥鋪的夥計是個年輕人,低著腦袋往抽屜上寫藥名,根本就不關注進鋪的客人,仿佛開這個藥鋪就是為了方便自己認識草藥。   子青感覺是喬詭搞得鬼,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藥鋪在風采畫鋪的右邊,從畫鋪後門出來以後,出了窄巷就是要麵對這個藥鋪。顯然,這個藥鋪就是用來監視風采畫鋪的。   今後,無論自己易容成什麼模樣,隻要從窄巷進出都會被記錄下來。   這樣,至少以替身的麵目是不能隨意外出了,而且替身必須以真麵目在風采畫鋪露麵,否則喬詭一定會起疑心的。   肯定是大招失敗後,喬詭采取的進一步行動。   這是一個危險的信號,喬詭是明著和自己扛上了。   但是,自己是不能使用夜鶯小組的人來打擊藥鋪的,那正中喬詭下懷。   晚上,子青回了太子府,給喬詭匯報了對麵胭脂鋪改為藥鋪的事,認為這是一個監視畫鋪的點。   喬詭很詫異,也很警覺,卻也很無奈。他沉默了很長時間,道:“子青,風采畫鋪這個地段各方勢力混雜,究竟是哪方麵的勢力盯上了你,很不好判斷。若是你感覺不好就立即撤回使者區來,不要硬撐,反正我已經向樓庳幕僚長報告了你們出了太子府後的情況,早晚要撤回太子府的。”   聽他這麼說,子青更疑惑了。如此說來,畫鋪被盯梢與間諜所無關麼?那麼是洛邑衙門或者魏國墨子會為什麼要盯著自己呢?沒有道理哦。哼,一定是喬詭在與自己裝傻,這個狡猾的家夥,差點就被他騙了。   自己必須采取行動了,喬詭裝傻,那麼自己也裝傻就是了。   想想也好笑,這年頭竟然還有比裝懵逼的戲碼。   子青決定求助烏鴉幫助,讓衙役來查封藥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