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向吾王奏報,信陵君府上空有妖氣彌漫,懷疑有人在施展妖術陷害吾王。吾王旨意,封臣為欽差來信陵君府查看。”閻穆堆起了笑意,朝無忌作揖:“冒犯了,請信陵君包涵、理解。” 無忌笑了:“本公子十分理解,既然是吾王的旨意,欽差完全可以隨意。” “謝謝信陵君配合。”閻穆很得意,扭頭喝道:“沒有聽見信陵君的話麼?搜查……” “等等!”信陵君卻打斷了他的話,高聲道:“搜查可以,卻必須先驗明你們的正身。” 閻穆楞了一下:“信陵君什麼意思?本欽差可是吾王欽點的……” 信陵君仿佛沒有聽見他的話,吩咐武晟道:“搜查!旦有抗拒者往死裡打。” “諾。”武晟作了一個大諾,把劍架在了閻穆的脖子上,大聲下令道:“關門搜查,若有違抗殺無赦。” 閻穆的臉色頓時變成了死灰色,朝信陵君大叫:“信陵君你這是犯上……” 無忌揮起一掌劈昏看他,對武晟道:“搜。” “諾。”武晟立刻開始檢查起他的服飾衣物。 院子裡的家丁也開始搜查那些衙役。 一會兒,便有家丁舉起了一個小布偶,高聲喊道:“主人,他的袖袋裡藏著著這個東西!” “這個人身上也有!”另一個家丁也高喊起來。 很快,從每個衙役身上都搜出了一兩個小布偶。 看著攤在無忌麵前的一地小布偶,院子裡觀看的下人及丫鬟們議論紛紛,嗡聲四起。 “把他弄醒吧。”無忌指著閻穆吩咐武晟道。 武晟讓人端來一盆涼水往閻穆的臉上潑了上去。 閻穆悠悠地醒來,瞅著無忌歇斯底裡地叫了起來:“信陵君,我和你沒完!” “別特麼的嘚瑟了,先說說這些小布偶的來歷吧。”信陵君不屑地瞅著他,像是看一個小醜。 他看著小布偶一下子傻楞了,支吾了半天才道:“誰知道這些是從哪裡來的……對,是用來陷害我們的吧?” “不知死活的東西,竟然敢倒打一耙,說別人陷害你。看來你就是一個死鴨子,嘴硬。”信陵君氣得笑了起來:“從你們進院到從你們身上搜出這些個東西,我們全院子裡的人目睹了全過程,他們完全可以作證。武晟,把這些人全部收押起來。” “諾。”武晟指揮家丁把閻穆和衙役都抓了起來。 看著院子裡下人和丫鬟,無忌道:“剛才的搜查過程你們也看到了。為什麼讓你們目睹這個過程,是因為你們中間有很多人來自宮中,與你們的老主子感情篤深。前一段時間,就是剛才這個人在大梁製造不少冤案,他們暗地裡將小布偶夾帶進要搜查的地方,然後說是搜查出來的,以此陷害人。這個手段別說防備,一般人連想都不會想到。所以,連緈太後都中招了。我得知他要來公子府,就懷疑他要陷害本公子,就來了一手正本清源,你們都看到了,真相大白啊。 本公子很欣慰,你們也有了一個為你們老主子一雪冤屈的機會。 這樣,今天公子府進出自由,你們該報信的都去報信吧。舊情難忘是人之常情,我不會怪罪你們的。懂感恩的人,才不枉主仆一場。 武晟,開門,所有人進出自由。” “諾。”武晟應道。 無忌轉身回了內院。莵絨、瞿茼也跟了過去。瞿茼高興地道:“夫君,你這手收買人心的手段可真是高,很得人心哦……” “嗬嗬嗬……”莵絨笑了起來:“瞿茼,你真以為他是發善心麼?他是借著這個機會摸清哪些人是潛伏在府裡的內鬼吶。” 無忌不滿地皺起了眉頭:“莵絨,你現在越來越肆無忌憚地詆毀你夫君了哦?什麼叫發善心啊?是真的讓他們回去為老主子伸冤。你看著,宮裡很快就會有動靜的。” “有動靜又怎麼樣?”瞿茼不解地問:“去吾王那裡告狀麼?” 莵絨心動了一下,醒悟道:“一般人會去告狀,緈太後這口氣肯定咽不下去,她非殺了這個閻穆不可。嗬嗬,夫君,你這招夠毒的。” 見她醒悟,無忌得意地笑了,假裝斥責道:“那你還呆在這裡乾什麼?就像你說的,那些潛伏的下人和丫鬟收拾了一番就會出院子。你趕緊躲到前院武晟的屋子裡去,看看都有誰出院子了?另外關照一下金淦夫婦,盯上重點目標。” “哼,我就知道你沒按好心。”莵絨譏諷地頂了他一句,往前院去了。 看著她離開,瞿茼懵懵地問:“那我們現在乾什麼?” “不乾什麼,就等著宮裡來人抓閻穆。”無忌笑了起來。 “宮裡會來人?”瞿茼根本就不信。 “會。本公子給緈太後的這個大禮,是她夢寐以求的,她能不接著麼?”無忌詭異地笑了起來。 瞿茼一頭霧水。 還沒有過半個時辰,一支人馬來到了公子府麵前,為首的是一個校尉,朝門前的武晟作揖道:“本官是吾王欽差,特奉旨來拿閻穆。” 見這人來口氣挺大,懷疑是假冒的欽差,武晟趕緊通報了無忌,道:“主公,吾王不可能這麼快就委派新欽差的……” “嗬嗬,送閻穆上路的閻王來了。”無忌笑道:“得到信立馬來公子府要人的人,一定是與閻穆有血海深仇的人。所以,這個欽差一定是緈太後派來的,你就把閻穆交出去吧,我們正好可以借緈太後的刀殺了他,我們也就不必臟了手。” “若。”武晟喜滋滋地作揖,辦事去了。 “可是,吾王再派人來要閻穆,你怎麼辦?”瞿茼擔心了。 “那就實話實說,已經被先前的欽差拿走了。嗬嗬,說真的,我就擔心魏圉得信後立馬派人來要閻穆。如果是這樣,那麼閻穆很可能就死不了,吾王肯定會袒護他的,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逍遙法外。 如果我殺了他,吾王是求之不得啊。這樣他就會說我膽敢殺欽差,全然沒把吾王放在眼裡,這個把柄就算被他捏住了。接下來就會借題發揮,說我是在掩飾自己的篡位行為,怕自己的罪惡暴露而殺人滅口。”無忌說著笑了起來:“但是,緈太後殺的話他就無話可說了,而且緈太後一定會為她兄弟和親人的冤死討要一個公道。嗬嗬,魏圉該焦頭爛額了。” 瞿茼被無忌的話驚悸到了,臉色發白地捂著心口,半晌沒有開口。 過了一個時辰,出院子的人都陸續會信陵君府了。 金淦夫婦也前後腳回了信陵君府。 他們向莵絨和無忌報告了跟蹤情況: 府裡掌管廚房的丫頭曳芯與一隊人馬先出了宮門。隨後,曳芯與人馬分手,人馬變身成欽差,來信陵君府帶走了閻穆。曳芯稍後才回了府裡。所以判斷,曳芯是緈太後的人。 另一個人是在府裡管理丫鬟的辛泣。她在宮裡呆了很長時間,隨後才出宮,回了信陵君府。 一個丫鬟在宮裡呆了很長時間,能乾什麼呢?無非是在向魏圉匯報情況罷了。查清了兩個鼴鼠身份,無忌欣慰地鬆了一口氣。 這兩個丫頭的歲數已經不小了,在王宮裡呆的年頭也都不短了,應該都是貼身心腹,魏圉和緈太後對她們很信任。 當時魏圉逼自己回宮,說已經不在乎秦王察覺自己潛伏在秦國會起兵報復,因為秦軍已經出兵蠶食魏國了。 而喬詭杜撰的函件則表示在核實賈嬋是否住在信陵君府。如果在,那麼賈翟就是翟嬋,無忌的真實的身份就暴露了。幸虧自己搶先一步火燒了太子府,來了一手銷聲匿跡才得以逃過一劫。 喬詭是不可能知曉賈嬋生活在信陵君府的,除非有人向他提供了情報。 難道是這兩個丫頭出賣了賈嬋?但是,她們敢這麼做麼? 無忌決定弄個明白,別是秦國的間諜混進自己府中了。 首先讓莵絨審問緈太後的鼴鼠。 讓人把曳芯叫到了莵絨的房裡。 莵絨笑嘻嘻地問道:“緈太後沒有賞賜你金子麼?” 曳芯楞了一會,搖頭道:“緈太後為什麼要賜奴才金子呢?” 莵絨裝起了驚愕:“緈太後派來的欽差說了,緈太後十分感念你的忠誠。這麼會沒有賞賜你金子呢?” “我在緈太後身邊待過,念主子的舊情罷了,怎麼會要賞賜?”曳芯嘆了一口氣。 “老太太關照,她對緈太後娘家兄弟被陷害十分痛心,要派人送慰問品,以表心意。”莵絨裝模作樣地蹙眉道:“她吩咐我寫禮單。可是我不知道緈太後的名諱。你能告訴我麼?” “緈麗。”她立即答道。 “那我們家老太太呢?她的名諱是什麼?”莵絨跟著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曳芯為難地搖搖頭:“我來信陵君府後一直管廚房,沒必要知道老太太名諱。” “可是,我聽你對那個辛泣提起過老太太的名諱……”莵絨故意陷害她道:“難道是我記錯了?” “夫人,辛泣是管理全府丫鬟的,我也是她的手下,我那來的資格與她談老太太的名諱啊?”曳芯淡然地道:“一定是另一個人。” “哦。那我問其他人吧。”莵絨點點頭:“那個欽差,他叫什麼?” “他是緈太後的侍衛長,叫石德。” 莵絨笑了起來,緈太後果真怒極了,竟然讓自己的侍衛長冒充欽差。這與無忌的判斷完全一致。 曳芯走後,無忌從裡屋走了出來。 “怎麼判斷?”莵絨問道:“她會是秦國間諜麼?” “這個女人城府不深,充其量不過是緈太後的一條狗。有危險的應該是那個辛泣。這個女人在我娘身邊,應該向吾王匯報了不少你們擠兌魏圉的話。”無忌很忐忑,這次,這個女人還不知道給自己招惹來了什麼樣的大禍。 正說著,武晟來報:“辛泣回府了。” “走,我們去她屋子。這個女人對我威脅太大,有機會一定要把她除掉。”無忌說著轉身往外走去。 他很忐忑,辛泣是吾王派來的,公開殺她一定會招致魏圉強烈的報復。但是,留著他更是禍害。吾王現在對自己疑神疑鬼,一定是自己的夫人們在翟嬋麵前議論魏圉的話被辛泣偷聽了,他報告給了魏圉。或許,賈嬋居住在信陵君府也是她透露出去的。 辛泣躲著院子裡的人,悄悄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她被魏圉訓斥後,察覺到了自己行為的魯莽,急急地回了信陵君府。原以為已經躲開了府裡的人,沒有想到無忌和武晟會出現在自己的屋子裡。 “向吾王報告了吧?”無忌冷峻地瞅著她:“吾王怎麼說?” 辛泣的臉色立刻變的煞白,瞅著無忌否認道:“我……我不知道,我怎麼向吾王報告了?我一個丫鬟,哪裡能進宮哦……” 看來魏圉察覺到她回宮有暴露的危險,所以沒給她好臉色?如此,她應該是躲著院子裡人回屋子的。想到這一點,無忌興奮了起來:“要不要我把曳芯找來與你對質?她可是在王宮看見了你。” 她矢口否認:“我沒有出過府,她怎麼會在王宮見過我?一定是眼花了……” “別以為你是吾王的人,我不敢把你怎麼樣。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她竟然說沒有出過府?確定了府裡沒人見到她回府,無忌放心了,伸手掐住了她脖子:“說,你把我娘住在府裡的事情告訴了誰?再敢狡辯、推脫,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她被掐住脖子,臉漲得通紅,雙手抱住無忌的手想掙脫,卻無濟於事。 看她翻白眼了,無忌稍鬆了一下手上的勁道:“還不想說?那就算了,我……” “我……我……說……”她急急叫道。 “我隻是在茶鋪與衙役的人喝茶聊天的時候說漏了嘴。”她抱著無忌的手,可憐巴巴地道:“公子,我知道我錯了,求你放過我一次,以後再也不敢了。” “說漏嘴?”無忌冷笑,手上加了勁,道:“我是手抽筋,無意中掐死了你……” “別……別……”她的臉又開始漲紅了,抱著他的手恐懼地叫道:“是……是……吾王……” 聽到她提起魏圉,無忌手鬆了鬆:“說!” “是吾王讓我這麼做的。”她急急地道。意識到性命不保,她的淚水瞬間流了下來:“他為了讓你回大梁幫他做事,讓我向外透露老太太的情況,以逼迫你回大梁。” “所以,你還向秦國人透露了我娘的情況?”無忌瞬間憤怒了。 她更恐懼了,顫顫地道:“我沒有。除了在茶鋪與衙役說過,再沒有對其他人說過。” 無忌明白了,魏圉為了防備自己有二心,竟然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將自己性命置於危險之中逼自己回大梁。而自己則像個傻瓜似的還在用銷聲匿跡之計掩蓋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