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覃老師,還有劉主任,你們學校乾脆給我開張工資條吧。這一天天的,我快成給你們打工的了。” 寬敞的演武室中,這會兒,朱衍正站在一旁,和覃林輝還有年級主任說著玩笑話。 但是自始至終,朱衍的目光卻始終賊溜溜似的盯著立身在演武室中央,被一群白大褂圍起來的嶽含章。 嶽含章在對著一眾騰霞丹藥公司的版權鑒定專員闡述自己無意間領悟的獨特技巧。 前世今生,這還是嶽含章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情。 為了免得嶽含章自認為的這一技巧過於單薄,他甚至絞盡腦汁的喚醒累世記憶之中,關於冥想,關於觀想一類的文化概念。 進而用這種實際作用十分玄虛,但聽起來又具備有高價值的概念,來將自己的技巧包裝。 於是在旁人看起來,平常裡慣常沉默少言的嶽含章,罕見的話多了起來。 這種文化、概念、理論層麵的闡述還在繼續。 但是原地裡,朱衍幾乎已經確定了對於這門陌生技巧的判斷。 公司版權鑒定專員臉上的笑容做不得假。 嶽含章那接連順暢而絲滑的揮出的三掌做不得假。 而且朱衍清楚到底是誰將自己喊來學校的。 從始至終,覃林輝似乎都不曾對嶽含章無意間挖掘的技巧做出任何的評價,但是覃林輝用自己親力親為的行動,用最無聲的音言,為這一技巧做出了最實質的評價。 果然,片刻後,當一眾版權鑒定專員走到一旁竊竊私語片刻之後,團隊為首那位一看就是該領域強者的光頭中年人走到了朱衍的身旁。 在光頭中年人的述說中,朱衍得到了自己早已經基於觀察而得出的判斷。 於是,緊接著,嶽含章便親眼注視著,朱衍是怎樣在保險手提箱中取出了一份用黃符紙書寫成的合同,進而引領著一眾人走向自己。 有備而來。 “嶽同學,公司準備買下你這門武道技巧的版權,因為是輔助類型的狀態技巧,按照道盟之律章規定,該版權被歸類為丙檔。 我準備按照丙檔裡邊最高級別的合同來與嶽同學簽約,隻要嶽同學簽下合同,當場便可獲得版權收購費用——三十枚明黃符錢。” 明黃符錢,是道盟規劃中的第二等級的通行貨幣,一枚明黃符錢等同於一萬枚灰白符錢。 當然,因為符錢的樣式獨特,一般而言,普通百姓習慣用顏色加“籽兒”的格式來稱呼。 所以三十枚黃籽兒符錢,三十萬灰籽兒符錢。 這一紙合同,嶽含章便能夠拿到棚戶區中許許多多的人這一輩子都不曾經手過的財富。 老實說,這個價值,嶽含章是滿意的,甚至覺得有些超過了。 “當然,還有後續版權運作之後的盈利分成,騰霞公司每出場一部完整的基於該版權的教程,嶽同學將依照合同,獲得預估利潤的一成。 當然,這是新人的價格,公司限製的很死,不是我這樣小小的負責人能夠改變…… 這筆錢換算起來會比較復雜,一般公司都會按照批次來統一約定結清,而第一批的教程,公司準備灌製十萬份!” 聞言,嶽含章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十萬份?” 將騰霞道院勢力範圍之內的整個濟川郡所有的基地市全都算上,應屆的高三學生能有一萬人麼? 灌製這麼多份,真的賣得動嗎? 這一刻,嶽含章第一次覺得,朱衍能夠做到這個位置,不是因為經營方麵的獨到之處,而是因為這個姓氏而已。 似乎看出了嶽含章心中的困惑。 朱衍笑著拍了拍他自己的將軍肚。 “十萬份不多的,你是咱們基地市整一屆學生裡,最早掌握形神合一狀態的天才,是這一屆中目前武道進境最快的天才。” 說這話的時候,朱衍像是將昨天剛剛簽約的伍先。 “這不是尋常的輔助類技巧,這是屬於天才的開悟,是領頭羊的‘秘籍’。 而且,我問過工作人員了,這種技巧,在接觸武道之前也可以嘗試,有利於靜心,提前培育心神力量。 你說,這是不是在提高日後形神合一的成功率? 另外,別總是盯著學生們看啊,那些在城外廝殺的武者們,那些缺乏係統教育的野生武者們,倘若他們曾經經歷的搏殺瞬間,能夠通過技巧,轉化成某種輔助修行的狀態。 不能阻攔有心人上進,這一份教程該多值得! 你看,十萬份很好賣掉的。” 這一刻,聽著朱衍這樣市儈而精明的透露著自己的宣傳計劃。 嶽含章隻覺得有著某種對於未來武道生活的純粹濾鏡在這一刻徹底破碎,蕩然無存。 進而,有著某種與前世相類的熟悉感觸,竟然在這一刻回歸,讓嶽含章覺得恍惚。 “教程分成兩部分,純粹文字方麵的闡述,自然有公司的專業人員來代勞,但是部分視頻素材,之後幾天,會有公司的工作人員提前溝通後,前來拍攝。 對了,鄙人……個人建議,嶽同學能多一些在教室中和學生互通的素材畫麵。 最好是能找上那麼幾位即將形神合一的同學,讓他們在嶽同學‘教導技巧’的過程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突破入形神合一的境界中。 這個,要是學校的學生不好出麵的話,公司可以代為安排。 沒辦法,現在的家長跟學生們就愛看這個。 ……” 片刻後,又詳細的闡述了一些後續的商業細節,幾乎在所有能夠想到的領域,讓嶽含章對於這份合同的運作都聽得明明白白之後。 嶽含章簽下了人生中第一份兒合同。 演武室外,當嶽含章和朱衍並肩站立,用銅盆盛著那黃符紙上書就的合同,將之點燃,看著裊娜的煙氣蒸騰,消散在天地間的時候。 某種無上的權柄像是在道海中垂落現世,成為這份合同唯一且不可違逆的見證者。 而也正注視著那銅盆中不斷躍動的火苗的時候,朱衍忽地偏頭,看向一旁的嶽含章。 他似是終於按捺不住,想要再開口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想到這短短數日間對於嶽含章印象的接連改觀。 第一次,朱衍克製住了那寬胖的身軀下那驚人的貪婪。 “嶽同學,咱們來日方長,來日方長……” ----------------- 城中心,如此寸土寸金的地方,仿若典雅園林一樣的華貴院落深處。 一位麵白無須,生著對倒三角眼睛的陰翳老頭推門而入。 他的手中,捧著一塊墨玉方屏。 “夫人,這是剛剛從巡風司和騰霞丹藥公司傳來的消息,小的覺得,該呈給夫人您看一看。” 屏風後,有聲音冷如冰淩也似傳出。 “拿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