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光輝製造廠，顯然已經沒辦法再製造任何機械設備，但剩下來的人，做一些維修改造還是能夠做到的，加上第二大股東依舊保持著最低的工資發放，同時還允許廠裡招收附近願意入廠乾活的年輕人與小孩，所以光輝製造廠在並沒有什麼競爭對手的市郊三區，半死不活地活到了今天。 　　依舊是欲言又止.jpg。 　　周刃無意探究光輝製造廠身後那位第二股東到底在想什麼，或者身份和根子在哪，他現在也隻是感嘆這有些格格不入的歷史和名字，和西莉亞並肩朝那座製造廠走去。 　　其實從剛才的遠處就已經能夠看出破舊與衰敗之感，到了近處更是如此，構成拱門的金屬物件，幾乎全是能叫得出或叫不出名字的報廢零件與鋼筋所組成，有些還能夠看到金屬的光澤，有些則布滿了鐵銹。 　　拱門旁有著兩個火盆，以現在的天氣，顯然不是烤火用的，但就那麼燒著，放在那裡，幾個少年與小孩在那幾乎與他們等肩高的火盆旁，正在津津有味地吃著什麼，還有沒吃的，也墊著腳，將一根鋼簽伸向火盆。 　　“傑洛，你又拿火盆烤東西吃！” 　　在看清幾個少年正在做什麼後，西莉亞大老遠就喊了起來，但聽到西莉亞聲音的少年們不但沒有四散，反而從門口處跑了過去，為首的一個手裡還高舉著鋼簽烤串。 　　“西莉亞你來嘗嘗，這是德特裡希出城抓到的跳跳鼠！” 　　“不要亂吃城外的東西！”西莉亞卻是直接命令對方丟掉。 　　雖然有些不太樂意，但少年們還是把鋼簽上那大得像是兔子一樣的肉塊給丟掉，但隨後很快又高興起來，一邊圍著西莉亞，一邊毫不顧忌地打量著周刃。 　　“約瑟夫廠長在不在？”西莉亞看向那個名叫傑洛的男孩。 　　“在的。” 　　“去告訴他，我帶個朋友來參觀參觀。” 　　“好。”傑洛轉身就朝廠裡跑，但跑了沒幾步，又轉過身，大聲嗬斥著還在圍著西莉亞轉的少年們：“有點眼力見成不，別打擾西莉亞和她男朋友！” 　　“不是男朋友！”西莉亞大喊了一句，然後又有些尷尬地看著周刃，“抱歉。” 　　“沒事，我能理解。” 　　雖然能夠看出西莉亞對自己並不反感，但這時候也隻能這樣說，否則無論是佯裝親近的調侃，還是義正言辭地拉開距離，都可能把事情和情況搞得更糟。 　　在穿過拱門時，周刃也努力試圖辨認過那一堆堆鋼鐵廢棄物到底是什麼，但他隻能夠看出一些基本的車架，微波爐，金屬椅子，還有更多的則無法辨認，比如疑似機器人身軀或者手臂的鋼鐵造物。 　　穿過拱門後，映入眼簾的不像是一座工廠，更像是……說不好應該用市集來形容還是露天廢棄回收場來形容，會更為貼切一些。 　　一座座東倒西歪，敞開或者半封閉的平房在很大的平地上淩亂的散布著，房前擺放著各種能夠叫得出名字，或是叫不出名字的機械，有的門前多一些，有的少一些，不同年齡段的人在房裡或是房外忙碌著，電焊，鍛造？捶打，組裝，或是拆卸。 　　粗獷，野蠻，金屬捶打時發出的火星與聲音，亮與刺耳，給人一種盡管看上去並不美觀，卻依舊充滿金屬，機械與力量的粗暴美感。 　　一些沒有在忙碌的人，看到西莉亞進來，或是大聲招呼，或是抬手示意，但更多的注意力都在周刃身上。 　　隻是在打量過周刃後，一些人會竊竊私語，一些人會露出“我都知道，西莉亞你別不好意思”的表情，但卻是沒有走上前來真的搭訕。 　　這群人……大部分以男性為主，年齡也都在看上去的三四十歲以上，沒有瘦子，大多都很健壯，或是健壯的胖子，可能和外麵看到的人群比較起來，這群人一眼就能夠看到的金屬部件與義肢的概率更高一些，並且有些義肢已經完全工具化。 　　比如一個高大男人的左手，手肘以下的義肢，就是一個純粹的多功能工具，能轉換出錘子，電鉆，螺絲刀等等，但就是沒有手指形態，也許是沒看到，也許是壓根沒有。 　　少部分是一些少年與小孩，女孩子依舊很少，他們在這個工坊與那個工坊之間來回奔跑，或是在空地上玩著遊戲，或者鼓搗著廢棄物。 　　“這的女人很少啊。”周刃對西莉亞說，既是闡述，找書苑www．zhaoshuyuaｎ.com 也是詢問。 　　“那當然，再怎麼說，維修機械始終是體力和力量活，女性天生就弱一些，把工作交給男人們就好，她們做別的去，在光輝製造廠，隻是靠接的維修單子可不能足夠保證生活。” 　　“那你……” 　　“我是因為喜歡！”西莉亞說，“我喜歡機械，喜歡維修，喜歡機油味，也喜歡改裝和製造，所以才在這裡，不過我做的也不是大東西的改裝和維修，我隻負責一些小的，比如金屬義肢，小型電器和機械，以及槍支等等。” 　　穿過露天的，一座又一座忙碌或是冷清的工坊，西莉亞最終把周刃帶到了一座更大，也更為整齊的工坊前。 　　說整齊，是因為至少這一座工坊，至少是一個大型“集裝箱”的樣子，方方正正，裡麵的工作臺和桌子，各種物件相對也擺放得更為整齊。 　　大就是單純的大了，大概兩個籃球場大小？ 　　“廠長！”西莉亞沖站在門口的一個中年大漢打了個招呼。 　　高大，魁梧，絡腮胡，布滿油汙的工作服，抽著雪茄，近乎標準而刻板的機械維修師形象。 　　“這位就是你最近經常提起的‘客人’吧？” 　　“沒有經常提起！” 　　“我來招待他吧，你趕緊做你的工作去，給你的單子你昨天都還沒做完。” 　　西莉亞吐了一下舌頭，又看向周刃：“那你就跟廠長聊一聊，到處看一看？有什麼隨時叫我。” 　　“去吧。”周刃點了點頭。 　　在目送西莉亞鉆進工坊深處後，周刃這才看向西莉亞口中的廠長，約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