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隻聽薛贊進言:“天王,謝玄派劉裕傳話,想必他一定認為我們不會同意,謝玄一定有下一步針對我們不同意的計策。倒不如,我們就此答應,一裡之地,八萬大軍根本站不下,等他們登上岸,立足未穩之際,我軍此時出擊,那可是事半功倍,克敵製勝的機會啊!” 苻堅聽後眼眸閃閃:“看來諸位各抒己見,都是良策,現在朕決定了,同意謝玄的提議,就讓晉軍渡河,我軍後退讓出一裡之地,給晉軍留出幾百米的地方來,隻要他們的先鋒剛上岸,而後麵中軍還未上岸之際,此時晉軍陣型不整,陽平公,你便可親率中軍全線進攻,打謝玄一個措手不及!” 苻融聽後想了想:“如果這樣安排確實也是合理實用的戰術,半渡而擊可行!” 苻堅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朕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厚道?非君子所為,朕一直以德服人,這樣會不會讓天下人恥笑呢?” 這話一出,別說苻融了,毛盛汗都下來了。 一旁的朱序倒是淺淺一笑,他心道:你又來了,又是你那套假仁假義。你要真是以德服人,滅燕滅晉乾嘛? 苻融趕緊說道:“天王,不能這麼說,這是打仗,兵者,詭道也。再有,兵不厭詐,作戰就是要耍詭詐計謀,迷惑敵軍。道義不能用於戰場,兵法運用得當才是取勝關鍵。” 苻堅聽後堅定的點點頭:“陽平公你指揮中軍,對付五萬晉軍,他們的戰鬥力比較薄弱,朱序範涵負責後軍壓陣。第一波上岸的一定是晉軍的精銳北府兵,隻要他們一登岸,趁著人少,毛盛率兩萬鐵騎第一波出擊,將敵軍一舉消滅在岸邊。石越率兩路大軍包抄夾擊謝玄後續大軍的側翼,突破敵軍陣地,同時保護我軍自己側翼的安全,隻要撕開謝玄側翼的防禦,我軍必能破敵!” 眾將聽後紛紛點頭:“天王聖明,神機妙算,晉軍必破,我大秦必勝!” 軍事會議結束,計策敲定,部署完畢。 苻堅派人通傳了劉裕,並放他回了晉營報信去。 (劉裕,劉寄奴,此人不介紹了,太過出名,慕容霸的勁勁勁敵,東晉司馬氏日後的勁敵!) 苻堅認為自己的這場部署是相當的順利完美。 他仿佛覺得自己是真正的軍事天才。 興奮之餘,他犯了一個錯誤。 那就是,越過了自己的弟弟苻融,直接開始指揮中軍了。 天王就是天王,主帥就是主帥,不能混為一談,否則大軍必崩。 排兵布陣,是考驗中軍主帥極高智商的時刻。 錯一步,滿盤皆輸,那就是在賭國運了。 所有的中軍指令必須一步步安排,一步步傳達。 結果,苻堅先行越級發布了他的命令。 大軍後撤! 而事實上,主帥苻融這邊還沒有正式發布帥令。 當他知道作為天王的自己大哥已經先行發布了後撤的命令,他極為擔心。 苻融知道,指令一旦不明,前線士兵會混亂。 於是,他趕緊發出了自己的帥令,好統一前線指令。 結果,出了問題,士兵不知道怎麼回事。 到底聽誰的? 聽天王的? 聽主帥的? 兩則指令,一快一慢,指令不同,後撤時間和順序也不同。 那到底怎麼後撤? 不同民族的士兵們懵圈了。 羌族,鮮卑族,氐族,漢族,仇池士兵,各個民族。 關鍵是,大家語言還都不太通。。。 由於苻堅征召士兵比較著急,不僅各個民族士兵語言不太通順。 而且練兵時間也不同。 說白了,新兵老兵全擠在這個方陣中。 有的還是新兵蛋子的秦兵,此刻是一頭霧水,不知所措。 中軍後方,朱序和範涵對了對眼神,他們相視一笑。 不遠處的中書侍郎薛贊也朝著他倆笑了笑,三人心有靈犀般點點頭。 此時,就聽朱序淡淡道:“這些兵源太雜了,我倒要看看苻融如何指揮。咱們的人都安排在裡麵了吧?為了這一刻,我們的人也是整整潛伏了半年之久啊,大家都不容易。” 戰馬之上的範涵點頭道:“朱將軍,你就放心吧,再說,慕容將軍交代好的事情,我從來都是放在心上,我範涵自打仇池滅了之後就想好了,慕容將軍走到哪裡我跟到哪裡,他讓我安排的這一千人都是我精挑細選的,現在放在這三十萬人的隊伍中,就等你一個信號了。” 朱序很是滿意道:“不過,我還真是沒想到薛贊竟不是漢人?成了咱們的友軍,對了,他不是一直就是效忠苻堅嘛,怎麼現在又不是漢人了,你知道這緣由嗎?” 範涵笑了笑:“薛贊是鮮卑人,他父親是鮮卑人,母親是漢人。苻堅隻知道他是個漢人,連王猛都騙過了,但卻不知薛贊的父親是效忠於慕容鮮卑氏的,無論身在何處,薛贊都會效忠慕容將軍的。他是鮮卑人,這還是慕容將軍告訴我的。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朱序聽後甚為震驚:“我聽說鮮卑人是從不與漢人通婚的,為何薛贊的母親竟是漢人?而且,隱瞞的這般隱秘,慕容霸又是如何得知薛贊身份的?” 範涵淺淺一笑:“薛贊的母親想必有過人之處吧,否則怎能令他父親為此破了族人規矩呢,想必有段令人動容的故事吧。慕容將軍之所以後來得知他的身份,是因為薛贊他不喝鮮肉湯。慕容將軍也是和他聚會吃飯時偶然看到的,因為鮮卑人是不喝鮮肉湯的。” 朱序聽後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鮮卑人竟有這等嚴格的族規,不喝鮮肉湯,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不過,不管怎樣,我們三人統一戰線,到時候一起行動,聽我號令!” 範涵會意的點了點頭。 ...... ——壽春,城頭之上。 苻堅的愛妃張夫人和靈遙此刻一身戎裝,立在城頭,看著下麵。 一個十一歲一身戎裝鎧甲的孩子就站在張夫人身旁,這是苻寶的妹妹苻錦。 無論張夫人走到哪裡,她從來都是帶著自己的孩子在身邊。 無論苻堅在哪裡征戰,她認為一家人一定要在一起,不分離。 她們三人望著城下,望著騎著戰馬的副將們來回往返於各自指揮的陣地。 此時,就聽靈遙淡淡道:“姐姐,這些馳馬的副將到底是傳達天王的命令還是陽平公主帥的命令啊?怎麼見他們一會兒去天王戰車那裡,一會兒又去帥帳那邊,真是奇怪。而且這些副將和傳令兵都不是一個族的,剛剛他們說的羌語我都聽不懂。”